日落黃昏,距離放學鈴聲響起已經(jīng)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過去了,學校的學生寥寥無幾,校園內(nèi)沉靜空蕩。
學校的后山上有一座廢棄的體育館,被閑置出來當作了堆放器材的雜物倉庫。
談起來不過閑置了半年不到,從利用程度和人員流動看來倒像是荒廢了數(shù)年。
周圍寂靜無聲,秋風掃過落葉細微的聲音像極了恐怖片的開場奏樂。
以往大門上緊鎖的鐵鏈此時竟然散落在地上,里面的昏暗爬出狹小的門縫落在地面上。
一抹嬌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前,她的臉上沒有對周圍寂寥駭人的恐慌,在她身上甚至能感覺到一絲的不悅。
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了眼前的大門,緩慢地走了進去,每一步都沉穩(wěn)有序。
鞋底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在空蕩的倉庫中尤為的明顯。
腳步聲像是一顆石子砸在了空曠的空間中,引起聲聲回響。
她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得輕咳了幾聲,不適地皺起鼻頭。
走到體育館中央時,終于看到了約她來此主人公的身影。
“你找我來干什么?”
她有些不悅,放學前的最后一節(jié)課就不見了身影,放學后的十分鐘又給她發(fā)來信息叫她來這里找他。
他當她和他一樣游手好閑嗎?
“干嘛這么兇。”
輕佻的笑更惹怒了眼前的女孩,話語中的漫不經(jīng)心讓人打心底覺得輕浮紈绔。
“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游戲?!?p> 雜貨物品堆放成小山,近乎兩個人高,在上面坐著一個少年,殘余的光線透過窗欞打進來落在少年身前,近乎咫尺,卻沒有一絲光憐憫地沾染上他半分。
“游戲?”
她若有所思地轉(zhuǎn)了半圈眼球,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蹙眉疑惑。
少年頭戴鴨舌帽,五官被暗光遮掩,他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骨骼被拉伸得作響,修長的脖頸上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不離身的頭戴式耳機不翼而飛。
“呵呵...”
他沒有著急地回復,站起身一只腳懸空僅靠另一只腿支撐。
兩個人高度的箱子上他的消瘦的身影似乎風一吹就順著墜落下來了,極為危險的動作在他看來倒像是一種游戲。
“小心?!?p> 她的心不由得隨著少年危險偏激的動作高高懸掛起來。
他像是沒聽到似的,身體前傾,整個人失重般的墜落下來。
“?。 ?p> 咚的一聲砸向地面,木地板上的灰塵被震得四起紛飛。
她驚慌失措地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視。
直到一陣爽朗得逞的大笑響起,她才后知后覺地放下手。
“哈哈哈哈,單月你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小啊?!?p> 單月氣急敗壞地給了他一拳,手覆在胸口上仍就能感覺到怦怦急速跳動的心跳。
“你又犯什么病,你知不知道從上面摔下來會骨折的?”
也許是因為長時間不運動的緣故讓他消瘦的身板看起來甚至有些羸弱,挨了一拳后不勝重力的向后退了半步,頭頂上的鴨舌帽被晃掉在了地上。
“好好好?!?p> 他雙手抬起道歉,彎下身子撿起帽子,剪得零碎的頭發(fā)柔軟地垂下來。
那張臉抬起來的時候若是旁人在必定會嚇得后退半步,因為這張臉曾經(jīng)紅透過半邊天。
在電子競技的領域中,這張臉格外有識別度,曾經(jīng)一戰(zhàn)封神的王牌收割手如今竟然出現(xiàn)在這里。
他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格外長的睫毛修飾著精致的丹鳳眼,長時間不照射陽光病態(tài)的白遮掩不住少年感。
“你....”
單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是沒睡醒在做夢嗎?
她揉了揉眼睛,眼中的鎮(zhèn)靜根本無法消散,吃驚地微張口,手指顫抖。
“干嘛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p> 夏秋扯動嘴角無奈地笑道,說話間隱約可見他舌頭上的舌釘。
輕佻無謂的表情安在一張少年感十足的臉上格外扎眼,像是做出這副表情十分地對不起他這張臉。
單月不知道從何開始說起,從何開始自我安撫,她認識夏秋的時候還是在B城,他跌落神壇的時候。
極致頹廢的眼眸,宛如燃燒殆盡的灰燼,一片死寂。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夏秋剪過短發(fā),總是略長的頭發(fā)下隱藏著那片灰蒙蒙的眼眸,明明那雙眼眸深處蘊含著恐怖的透徹。
“你怎么把頭發(fā)剪了?”
夏秋摸了摸被剪短的頭發(fā)。
“頭發(fā)嗎?”
他不以為然的拍了拍頭發(fā),抬起手遮擋了一下從窗欞上透射下來的光線,瞇了一下眼睛。
久違地直視陽光啊。
“好看嗎,像不像好學生?”
他勾了勾唇,笑得幾分天真無害。
若不是單月認識他已經(jīng)兩年了差一點也被他這副面孔蒙騙過去,誤認為他的確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高中生,還是長相格外出眾的高中生。
“像小白臉?!?p> 單月無情的駁回了他的自我夸贊。
時隔兩年,再一次見到夏秋這副模樣讓她心間冒出絲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一時之間她也品不出是酸是甜,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什么要就此脫離軌道似的。
“不解風情?!?p> 夏秋聳了聳肩,伸出舌頭,猩紅的舌頭上銀色的舌釘赫然入目,讓人不由地害怕折射出的金屬光澤。
他徒手拔掉舌頭上的舌釘放進盒子里面,細小的空洞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你叫我來不會就是讓我欣賞你的新發(fā)型的吧?”
單月狐疑地皺起眉,頭發(fā)剪了,就連他帶了兩年的舌釘也摘了,她開始有些好奇和不安了。
“這和你說的游戲有什么關系?”
夏秋低垂了眸子,嘴角勾起,瞳孔閃爍起的光讓單月心頭一驚。
“別急,這個游戲你肯定很有興趣參與?!?p> 他不算低沉的聲音在空蕩的體育館內(nèi)格外振聾發(fā)聵,單月打了一個冷戰(zhàn),沒有人可以質(zhì)疑夏秋是一個精明且可怕的游戲操控者。
即便他已經(jīng)墜下了人們口中的神壇,但那個位置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取而代之。
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的細節(jié)不是夏秋的恐怖之處,他的恐怖之處而是用這些細致入微的小細節(jié)拉扯著神經(jīng),陷入泥沼。
單月猛然想起。
她怎么忘了,夏秋在進入職業(yè)選手之前是一個出色的心理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