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心口的劇痛讓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似乎都快要厥過去了。
“你醒了,太好了,這是我在后山采的一些草藥,我爹以前是藥鋪的學(xué)徒,這些藥是止血止痛的,我現(xiàn)在就給你去熬藥?!?p> 傅青橙聽到聲音,剛抬頭,一口血就直接吐了出來,血都是烏黑的,看似更嚴重了,但傅青橙卻明顯的感覺到了胸口的悶痛好了一些。
“謝謝~”盡管開口說話似乎很艱難,但傅青橙怎么說也是一個懂禮貌的人,面對別人的善意,第一時間表達了感激。
那個說話的人,明顯是沒有想到,傅青橙竟然會跟他道謝,但男人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顯露了他現(xiàn)在很高興。
“不客氣,大家都是苦命人,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p> “老大,老大,我們回來了。”
男人的話音落下后,外面又傳來了幾聲有些稚嫩的聲音,看樣子應(yīng)該年紀不大。
緊接著,幾個個頭不高,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的男孩,就跑回來了,每個人的手上,還端著一個粗糙的碗,里面似乎是白花花的粥。
“今天是王善人家施粥,比昨天的李善人家的要粘稠不少,老大,那姑娘醒了嗎?”
大牛一邊把手里的碗遞給身邊的人,一邊接過男人手里一個爛陶瓷罐:“我去熬藥吧,大哥,你先吃點東西?!?p> 王鐵柱接過大牛的碗,又連忙去拿了自己的碗,倒了一半的粥在自己的碗里,才說到:“醒了,淤血已經(jīng)吐出來了,等她喝了藥,再喝點粥?!?p> 大牛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王鐵柱的身后,傅青橙依舊卷縮著身體,單薄的身子骨,好像隨時都要死去一樣,頓時覺得有些難受,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誰會憐惜的。
傅青橙緩了好一會,才漸漸的適應(yīng)了身體的痛苦,幸好她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從小就是喜歡舞刀弄槍的,為此傅爺爺還專門給她請了不少的專業(yè)教練,什么防狼術(shù),跆拳道,泰拳,她都算是小有成就,受傷挨打這些事,是家常便飯,忍耐力比一般人可是強多了。
很快,傅青橙就知道了,原來的她,死了,現(xiàn)在她也不是她了,而是另外一個人了,在春熙班打雜的小丫頭燕玲,只是命不太好,很小的時候,就被拐子給賣了,遇到了春熙班的班主,
也就只比落入青樓好了那么一點點,燕玲長得好,但就是有些笨,別人學(xué)唱一段戲,半個月就記了,偏偏燕玲兩三個月都記不住,本來把燕玲當成是苗子的班主不樂意了。
本來班主是要把燕玲給直接轉(zhuǎn)賣去青樓的,畢竟當初是花的買苗子的錢,結(jié)果現(xiàn)在只能當成是使喚丫頭,這可就虧大了,價錢差了十倍。
眼看那青樓的老鴇都要來提人了,幸好當時春熙班的臺柱子春生看著燕玲老實,剛好又缺一個使喚丫頭,就開口留下了燕玲,若是別人開口,班主鐵定不答應(yīng),但春生開口了,班主也就賣了這個面子。
燕玲雖然人有些笨,但卻不傻,知道要好好伺候春生,才不會被賣,因此非常的勤快,但春生也僅僅只是有些可憐燕玲而已,不過是順口求個情而已,并不是真的喜歡這么笨的丫頭,
春熙班的人,也都知道春生并不是真的要護著燕玲,只要不太過分,春生也不會說話,就這樣,整個春熙班的人,對燕玲都是動不動就呵斥使喚。
燕玲也就這樣磕磕絆絆的在春熙班待了七年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三歲了,在這個人堪比貨物的時代,能這樣平平安安的長大,其實也已經(jīng)算不錯了。
可惜春熙班終究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隨著燕玲越長越大,臉盤子也出落得白凈漂亮,美人胚子的雛形已經(jīng)越發(fā)的明顯,
燕玲沒辦法成為角兒,但長得好,班主又打上了燕玲的主意,春生也已經(jīng)過了唱戲的黃金段,正準備給自己贖身呢,當然也就顧不得燕玲這個小丫頭了。
春熙班的那些看客們,已經(jīng)有人看上了燕玲,班主也正有把燕玲給賣了的打算,雙方一拍即合,燕玲直接就被塞進了一頂小轎,送進了出價最高的陳員外家的三公子的房里。
燕玲看到那個整個漢陽鎮(zhèn)都畏懼的陳三公子,竟然使出了蠻勁,把陳三公子的手給弄折了,被陳家的護衛(wèi)一腳踹在胸口處,當場就直接一口血吐出來,沒救了,
陳三公子覺得晦氣,直接讓人把燕玲的尸體給扔到城外的亂葬崗,辦事的陳家家丁覺得麻煩,直接就把人給扔到了城外的山腳下,如今不少地方都遭遇了水災(zāi),漢陽鎮(zhèn)也涌入不少的流民,死的人都了去了,扔在這里,也不會有人去報官。
剛好就遇到了王鐵柱和大牛他們幾個人,看到燕玲被扔在了土溝里,他們則是趕緊把人給抬了出來,燕玲一臉的鐵青,王鐵柱的爹,以前是藥鋪的學(xué)徒,懂一點簡單的醫(yī)術(shù)。
看到燕玲還剩下最后一口氣,幾人合計,還是把燕玲給抬到了他們暫住的那個破廟去,讓燕玲死的時候,有片遮頭的瓦,可沒想到燕玲硬是撐了一天一夜沒斷氣,王鐵柱這才打算司馬當成活馬醫(yī)。
現(xiàn)在看到人醒了,王鐵柱他們幾個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氣。
藥熬好了,王鐵柱直接把藥給端了進來,傅青橙稍微動彈一下,都覺得痛,王鐵柱顯然是知道傅青橙如今的情況不好,把傅青橙的頭給抬了起來,把藥一點點的喂了下去。
很快傅青橙又昏了過去,她受的傷,確實太重了,那一腳,直接傷到了她的內(nèi)臟,幸好淤血吐了出來,王鐵柱熬的那些草藥,雖然作用不算很大,但總比沒有的好。
傅青橙又昏迷了兩天,再次醒來的時候,胸口的同痛意輕了很多,至少她現(xiàn)在說話和呼吸,已經(jīng)影響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