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兒一肚子的氣,她起了個大早卻在路上堵了一上午,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而白皇佛竟然早吃過了,她心里很不平靜。
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生氣,銀杏兒不曉得,如果她爆發(fā)出來,是不是今天的約會計劃就徹底沒戲了,所以她忍了。
白皇佛知道銀杏兒又在生氣,也知道如果她大發(fā)起脾氣來不是好應付的,只好呆在一邊,提心吊膽的看著她。
銀杏兒自己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才面帶微笑的說:“我們?nèi)タ措娪鞍伞!?p> 白皇佛見她這樣,說:“你不吃飯???”
銀杏兒眼泛桃花,說:“出去再吃,怎么樣?看電影。”
白皇佛拒絕銀杏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他們認識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彼此了解,算是很知根知底的朋友,也就無所謂的說:“我下午還要忙著和別的公司開會,你自己去吧?!?p> 銀杏兒說:“你每次都用這招騙我?!?p> 白皇佛真心冤枉,他確實很忙:“我真的有會要開,晚上還得和他們一起吃飯,談合同的事?!?p> 銀杏兒才不信他的話:“你騙誰呀?你個董事長還用親自去呀?”
銀杏兒說著推開白皇佛跑出去了。
白皇佛見慣了銀杏兒的脾氣,她總是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沒當回事,只自己又看起下午開會要用的文件來。
銀杏兒跑出來走在細雨下,才想起車鑰匙和手機落在白皇佛辦公室了,又氣得不想再去找他,就只好一個人沿著路走,淋著小雨,很冷,濕冷了衣發(fā)。心里卻一直憋著一口氣,促使銀杏兒不愿意避雨,潛意識里她想知道,如果她病了,白皇佛會不會關心她,或許,這場雨能澆醒她念著白皇佛的心。
時間一點點流過,銀杏兒不知道該走去哪里,她忽然想起她口袋里揣著的兩張電影票。
銀杏兒顫抖著凍得通紅的手指,掏出兩張被她保管得嶄新的電影票??粗厦嬗≈碾娪懊郑辛嘶猩?,決然地撕碎了一張,撒碎在地上,濕涼的地沾染了碎屑,粘連著,不讓它隨風而去。銀杏兒默默地看著地上碎裂濡濕的電影票許久,彎腰費力地一片一片摳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銀杏兒一個人走了很久,徒步到了電影院。就算白皇佛不來,她也能看到自己期待的電影。
這部電影是新上映的,不是臺灣的小清新,不是香港的無厘頭,不是韓國的新偶像,只是一部純純粹粹的屬于大陸人的愛情片。男女主角不帥富美艷,故事情節(jié)不跌宕起伏,愛情故事不轟轟烈烈,只是平平淡淡的卻足以讓每一個人有心中的共鳴。講述的是屬于每一個人都曾有過的愛情,他們青梅竹馬,他們經(jīng)歷初戀、誤解、分手、思念,最終因為彼此的理解和愛戀走進婚姻,攜手一生。
電影院的燈亮起來的時候,銀杏兒才從故事情節(jié)中跳脫出來,她早已淚流滿面、哀哭不止。她在為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慶賀,也是在為自己悼念,也許她的第一份感情就這樣劇終了,白皇佛不是攜手和她進入殿堂的人。
銀杏兒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天早就黑透了,沒有手機,她不知道幾點了,沒有錢,她不能坐車回家,她甚至從早上開始,至今滴水未進,米粒未食,剛又動情流淚,現(xiàn)在簡直天都在旋,地都在轉(zhuǎn)。
銀杏兒踉蹌了兩步,兩眼一黑,趕忙扶住路旁的樹緩了緩氣才好些,便找了個公共長凳坐下。
銀杏兒看著來來往往成雙的情侶,望著遠處各種形式的情人節(jié)活動,聽著叫賣聲不斷的賣玫瑰花的聲音,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她的驕傲、任性都在此刻化為虛無,她整個人一下癱軟了。
寒冷的天,孤獨的人,酸空的肚子,冷瑟的身體,還有幾乎支撐不住整個身體的混亂思維,卻又因為外界的和身體的各種刺激而讓她更加清楚身體傳給大腦的各種反應,她難受極了,不光身體難受,她的心也難受。
銀杏兒哭起來,很大聲,很真切,以至于行人都會側(cè)目看她,她早已不在乎,也許別人會笑她,可是她真的很難受。她寧可別人笑話她,也不要再忍受,裝出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她很軟弱,她沒有勇氣,她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她承受不了什么,面對這樣的境況她真的很害怕,只能用眼淚來發(fā)泄她的恐懼與委屈。
“銀杏兒!你怎么哭了?”
從人群以外傳來的一個很好聽的聲音驚動了沉浸在委屈中的銀杏兒,她恍惚地抬頭在人群中尋找著這個熟悉并且令她心中頓時安穩(wěn)的男人的聲音,她從每個看她哭泣的或近或遠的行人臉上掃過去,她卻沒有看到她期待已久的那個臉龐,她以為她出現(xiàn)了幻覺,失落地低下了頭,兩滴淚砸在地上。
那溫柔厚儒的聲音又響起來:“銀杏兒。”
銀杏兒聽著耳旁的聲聲呼喚只低著頭,捂著耳。他不會來了,她討厭她這么容易就產(chǎn)生出了他出現(xiàn)的幻覺。
一聲聲清晰的呼喚聲縈繞在耳畔,一雙溫暖寬厚的手覆上了銀杏兒捂著耳朵早已冰涼僵硬的手。
銀杏兒抬頭,眼中的淚水阻擋了她的視線,可是模糊的輪廓和熟悉的感覺讓她知道,是他來了。
銀杏兒冰得刺骨的手,她滿面的淚水,她顫抖不止的身體,讓白皇佛心里一痛,緊緊地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溫暖著。
銀杏兒看清了是白皇佛,她忽然所有的委屈都洶涌而來,哭喊著,打在他的身上:“你怎么才來?我要死了,我要凍死了,我要餓死了……嗚嗚……”
銀杏兒所有的話還沒有說完,所有的委屈還沒有訴說完,早被白皇佛緊緊地摟在懷里:“沒事了,我?guī)慊丶?。”銀杏兒所有的委屈和話都變?yōu)榱税谆史饝牙锏囊宦暵晢柩省?p> 這一幕在白皇佛看來,他是在找一個任性不歸的小女孩兒,在銀杏兒看來,她是在經(jīng)歷波折后找到了一絲溫暖,而在旁觀者看來,這只不過是情人節(jié)一對情侶的打情罵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