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厚重的窗簾被替換掉,晨光滑落在鏤空碎花的窗簾上,透過細小的縫隙在屋子里投射下朵朵花兒,投灑在被子上的光線映襯得單調的被面清秀溫馨。
凌瀧瀧睜開眼睛側頭看著尹鴻睡著的臉龐,俊秀而不羈。她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來,小心翼翼地在他臉上勾畫著他的輪廓,暗暗竊喜。
尹鴻鼻子一皺,嚇得凌瀧瀧趕緊收回了手,剛要再撫上他的眉時,他忽然睜開了眼,得意地睨著她。
凌瀧瀧又驚又羞,慢慢地把頭縮進了被子里,暗自咬牙。
尹鴻拽掉蒙在凌瀧瀧頭頂?shù)谋蛔?,把她的臉露出來,撐著頭半躺著笑看她。
凌瀧瀧緊閉著眼,臉紅如春花。
尹鴻伸手捏住凌瀧瀧的鼻子,她條件反射地睜開眼,對上他雙眸的時候她又羞澀地垂下了眼瞼。
尹鴻似乎感覺到了凌瀧瀧快速跳動的心和急迫的喘息聲,爽朗地笑起來:“誰讓你把我的臥室弄成這樣的?”
凌瀧瀧反駁道:“你讓我睡這兒的,那就是我的臥室。我喜歡?!彼f得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因為羞怯而產生的不知所措。
尹鴻只是享受著陽光的氣味和溫暖,笑了笑,便抱緊了她。
肌膚相觸傳來的炙熱,讓凌瀧瀧一陣心驚,雙臂擋在胸前,緊緊地貼在尹鴻的身上。
尹鴻用自己光潔的下巴摩挲著凌瀧瀧順滑的發(fā)頂。也許,那所謂的真愛此刻就在他的懷中,他此生的幸福便落實在這里。
凌瀧瀧抬眸望了一眼尹鴻,而后又垂下眼簾。或許,這便是要和她相伴一生的男人,她后半生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帶著春寒的風穿梭在山后的那片樹林里,去冬遺留下來的落葉已經泛黑腐爛,踩在錯雜交疊的枯枝敗葉上,腳底略微堅硬硌腳,干葉呲呲而碎。
仰望東頭凌空的太陽。一泄而下的陽光穿過高大的樹干交錯而生的縫隙,灑落一地斑駁。翠綠如玉般無暇清透的新葉掛在枝頭搖曳,偶爾而來的風蕩起層層漣漪,樹林沙沙作響,如碧玉碰撞叮嚀脆響。
日照當空,略清冷的叢林漸漸回暖,堅硬的土化開成松軟的泥土,蒸發(fā)起一陣陣泥土味道的濕氣。掀開腐敗的落葉,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還不足半寸的新芽,嫩綠的芽草給這片黑色的土地帶來了一絲希望的色彩。
凌瀧瀧蹲在地上看著新發(fā)的嫩草,小心地為它們剝去頂上覆蓋著的枯槁的枝葉,給它們足夠接觸陽光的機會,給它們?yōu)⑸细街诳葜ι系穆端?,希望它們茁壯成長。新生命的神奇之處就在于它有一切頑強的生命力,有一切未知的美好。
凌瀧瀧就像這看似脆弱渺小實則頑強龐大的春草,新生的同時又有了許多的不確定與迷惘,只是她不知道她夠不夠頑強,夠不夠執(zhí)著。
“尹太太,該吃午飯了?!贝髦鴩沟拿厶勤s來叫她。
凌瀧瀧應了一聲,起身回望長長的林道,滿眼草色,一心期冀。
午后陽光明媚,凌瀧瀧懶洋洋地躺在客廳長廊邊窗臺下的地毯上小憩。霍地想起那次被尹鴻灌酒灑在了家里的地毯上,后來他又送了一塊兒來,她卻死活不肯收,最后還是他硬給她換上了。
指尖撩撥著細長柔滑的地毯,唇角微翹,過去的一切又如行云流水般繞過凌瀧瀧的腦際。
一縷云煙繚繞在眼前,騰起縹緲的畫面,迷蒙了凌瀧瀧惺忪的雙眼。鼻尖濃郁的芬芳蕩漾著沁脾的香甜,喚醒了沉睡迷醉的心目。
凌瀧瀧抬眸淺笑,睡意朦朧:“怎么回來這么早?什么這么香?。俊?p> 尹鴻放下手中的東西,側身躺在凌瀧瀧身畔,擁她入懷:“想你了,就早點回來了?!庇稚焓至脫芷鹫谠诹铻{瀧臉上的碎發(fā),摩挲著她乍醒的睡顏。
凌瀧瀧難得的靠近他,在他懷里蹭了蹭,撒嬌著說:“那就不要去了,在家陪我?!?p> 嬌俏溫婉如她,怎能不讓尹鴻心心念念?
尹鴻看著懷里閉眼半睡的人,平和的說:“公司里很多事情的,不去不行。我給你買了從中國帶來的熏香,他們說這香安神?!?p> 凌瀧瀧沒有再和尹鴻對答,良久,她只是溫柔的笑了笑,七分良善,三分邪肆。
滿室馨香,一抹淺笑,一縷柔情,兩心相依。
月掛枝頭,寒星點綴,凌瀧瀧這才醒來,抱著尹鴻買來的香爐賞玩著。
銅黃的鏤空雕花鸞鳳合鳴的圖案顯示出有著東方古韻的含蓄,精細雕磨煅造的做工手藝則與東方華貴的造型相匹合??|縷青煙從鏤空的銅壁爐內飄逸而出,彌漫靜室,熏燎著微涼的長廊,充盈著暖融融的香味。
漂亮的圖像造型,精美的樣式,再加上凌瀧瀧對中國的信仰,早就對這香爐愛不釋手了,整晚都沒讓這爐子里的熏香斷過,一個人就這樣一直捧在手里玩兒。
尹鴻從不知道凌瀧瀧竟然這么喜歡他送給她的東西,也不知道她對那個國度是那樣得向往。
而蜜糖卻知道,凌瀧瀧似乎一直圍繞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聞著熏香果然一夜安眠。
早醒時已日近正午了,扯開素凈的窗簾,望著院子里又新添了許多枝葉的花圃,凌瀧瀧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