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從早晨到黃昏。
宇文昊身邊只剩下五萬人不到,還各個身上掛彩,就連宇文昊本人更是肩上中了一支流矢,但這位老將軍只是簡單的纏了個布條,繼續(xù)奮戰(zhàn)。
一天,靖國戰(zhàn)死戰(zhàn)潰十萬人!
一天,辰國戰(zhàn)死戰(zhàn)潰也是十萬人!
雙方的死傷著實出乎了何靜的預料,也讓宇文昊和楊定感到詫異。
“為什么會這樣?”何靜鐵青著臉質(zhì)問前面的將軍,“靖國如此孱弱的士兵,甚至很多都是青壯而已,他們怎么能殺我們這么多人?”
“因為……因為斬首。靖國人中,很多青壯看到首級都跟看到肉的餓狼,他們一個個腰間別上好幾個人頭,渾身浴血,甚至還有一個披了兩層鐵甲,牽著一匹馬掛上了足足三十個腦袋。簡直跟地獄來的惡魔一樣!根本沒人敢招惹!”
一個將軍差點就哭出來了。
他是中午從左軍帶人過來增援的,上了戰(zhàn)場說是帶人打靖國的殘兵,本以為能輕而易舉,結(jié)果迎面就遇到了一群殺人斬首的靖國士兵。
他們各個兇神惡煞,看到你的腦袋就跟看到肉一樣,一哄而上,亂戰(zhàn)把你擊潰,然后收割。
左軍很多都是新征上來的小兵,哪里見過這等架勢,看對方不僅殺人,還砍腦闊,掛在腰間四處晃蕩,嚇得直尿,沒多久就潰散不知凡幾。
說是戰(zhàn)死,其實更多的是跑得不知去哪里了。
“那也是你作戰(zhàn)不利!來呀!將他給本將軍拖下去,斬了!”
“大將軍!大將軍饒命??!末將還能戰(zhàn),還能戴罪立功?。 ?p> 此人嚎叫著,卻無人搭理,眼睜睜看著他被拖走。
隨后何靜坐上位置,看著面前的包子,拿了一個吃上一口說:“現(xiàn)在也沒別人。你我俱是二皇子之人,眼下三千黑甲重騎幾乎被滅,三十萬大軍損失十萬,若是不能平了靖國,不僅是陛下不給我們好果子吃,就連二皇子也不會給咱們好果子吃的。”
也難怪之前無人救那個被拖下去砍腦闊的倒霉蛋,感情他只不過是被推出來替罪的羔羊,給這幫結(jié)黨營私的家伙們當擋箭牌用的。
眾將士同時一肅,剛想說話。
接著聽到大帳外傳來的號角,靖國居然又要打了。
“靖國力氣未竭,還想再戰(zhàn)?很好!那就成全他!”
何靜憤怒拍案而起,“這一次,全軍壓上!本將軍就不信他們僅剩的人,能夠扛得住我軍余下精銳的沖擊!”
“是!”
瞧這架勢,何靜估摸是上頭了。
但他也不能不上頭。
三十萬打十五萬,雙方戰(zhàn)損都是十萬,而且你打的還是之前被你吊起來打的靖國大軍。
這是傳出去,誰信你會指揮?
必須一雪前恥!
出了營帳,指揮了一天的宇文昊已經(jīng)退下,軍中赫然擺上了楊定的龍旗。
這一下,何靜樂了。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楊定居然親自督戰(zhàn),他帶來的必定是新軍!”
看著清一色的束發(fā)軍,何靜等人一個個面露喜色,基本上能斷定楊定必滅!
靖國必滅!
果然還是天眷辰國啊!
天字號的紈绔楊定,居然白癡到親率大軍出城,并且這些光鮮亮麗的戰(zhàn)士,無一不是惶惶不安的新兵。
這些人能扛得住自己多久的攻擊?
御馬來到陣前,何靜舉起利刃喝道:“傳令全軍,殺入五羊城中,十日不封刀!”
一聽到這話,原本有點喪氣的辰國大軍,瞬間各個眼神立刻變換,雙眼綻放綠光。
他們來打仗可不是為了玩命,而是為了發(fā)財。
如果攻進去五羊城卻不能發(fā)財,那他們拼死拼活的干什么?
死死盯著現(xiàn)在靖國的方陣,何靜讓茹建寧帶著精銳沖過去。
而鐵山正巧被分在沖鋒的隊伍之中。
“這幫龜孫簡直太欺負人了!”
鐵山的親衛(wèi)啐了一口,看著已經(jīng)跑起來,準備接陣的鐵山說,“有戰(zhàn)功的時候把我們丟在海邊撿貝殼,沒戰(zhàn)功的時候又把我們推出來當長矛。好事他們?nèi)剂?,壞事全是我們的!二皇子一派的人,都這么無恥嗎?”
“少廢話!接戰(zhàn)了!”
鐵山的另一個親衛(wèi)攔住了口無遮攔的他,隨后緊緊跟在鐵山身邊,帶著步兵狠狠將面前的盾墻沖開。
隨后他撥開刺向自己的靖國長槍,一個健步欺近后排的槍兵位置,舞著大砍刀輕松將前線方陣全部沖開。
龍旗之下,陳安穿著金甲瑟瑟發(fā)抖,心里早就不知怒罵多少次楊定是一個狗皇帝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投誠了楊定,楊定多少也會信任自己。可結(jié)果這個狗皇帝做了什么?居然讓自己當替身,舉著龍旗釘在前面,一定要等天色見黑,才能潰散,然后向著南邊逃。
可是,前頭除了一兩萬的皇城軍外,剩下的全是新軍,一碰就潰的那種,真能頂?shù)米。?p> “陳太監(jiān),忍著,別亂動?!?p> 周岸吃著包子,雙眼一掃金甲陳安咧嘴笑道:“咱們靖國的勝敗就在陳太監(jiān)的一念之間,接下來的能不能騙開辰國中軍,就看陳太監(jiān)的演技了?!?p> “我……我知道了。”
陳安瑟瑟發(fā)抖,身邊這個周岸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凈的,面上手上全是鮮血,結(jié)果就這么拿著包子胡吃海塞,如此腥氣,他怎么能吃得下?
陳安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狗皇帝派他來盯著自己,難不成想要把我弄死?
難道真怕我將他是個替身的事情抖摟出來?
不至于吧!
皇帝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知道他是假的才對吧!
陳安深深看了一眼邊上,靠在馬匹身上假寐的牧田。
這貨的馬上全是首級,估摸得有五十級的樣子,身后還有一個馬隊。
足足百人,各個馬上不下三十級的那種。
一隊殺才,這種看護也太隆重了吧?
哆哆嗦嗦的看著前面決戰(zhàn),陳安算著時間,一分一秒猶如度年,十分煎熬苛刻。
廝殺還在繼續(xù),太陽的光輝只剩下最后一縷了。
城樓之上,楊定看著下方,又看了看天說:“可以了。讓牛進入甬道內(nèi),然后讓甬道內(nèi)的士兵在龍旗南下后,沖出來營救,一定要把靖國中軍騙過來!讓他們沖入甬道!”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