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門被粗暴推開。
白如海提著一把染血的劍，連忙走了進來。
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廝殺，擔心有人闖入房內(nèi)，對白慕亭不利，就連忙趕了過來。
看著手持長劍的白慕亭，高興道：“不愧是老太君的孫兒！”
“都過去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p> 白如海看向白慕亭，“剛剛都是一些忘恩負義的人，他們不肯奉你為主，還動了一些歪心思，最后都被我反殺了。”
“你是誰？”
白慕亭疑惑道：“這里又是哪里？”
白如海收了劍，笑道：“我是白如海，這里是盛京白家的一窟，有一座宅子，還有一處丹坊。你可以喊我‘白老’?！?p> 白如海已經(jīng)知曉孫少爺傷了腦子，反問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
白慕亭愣了愣，“我是白慕亭?！?p> 剛說完，他就倒了下去。
只是他的眼睛悄悄瞇開了一條縫隙。
翌日。
“吱呀……”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少主怎么還沒有醒過來，馬上就要午時了?！?p> “少主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一胖一瘦的兩女端著臉盆，捧著毛巾，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她們今天剛?cè)敫瑢Ω畠?nèi)的情況一無所知，心中對自己要伺候的人難免有些好奇，還有畏懼。
瘦一點的女子擰了一條濕毛巾，輕輕敷在白慕亭的臉上，有些好奇地問道：“少主的臉怎么會如此白，簡直比……”
話說了一半，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其實她想說，比她娘親的臉還白，而她的娘親是因落水，在河里泡了好幾天，臉才會變成那樣的白。
她心里有些擔心，萬一少主死掉了，自己怎么辦，畢竟白家買下她們的時候，花了不少錢，簽的是死契。
想到這里，她一邊幫著白慕亭擦臉，一邊小聲說道：“少主，你可要千萬不要死??！”
胖一點的女子在一旁，猛地點頭，心道：“這少主看著還算順眼，以后跟了他，應(yīng)該不會太苦?！?p> 白慕亭睜開了眼睛，淡聲道：“我沒那么容易死！”
他看了一眼兩女，笑了笑，“你們是誰？”
兩女嚇了一跳，連忙跪在地上，忐忑道：“我們是少主的貼身丫鬟，進了府里以后，還沒有自己的名字?！?p> 按照規(guī)矩，兩女以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
白慕亭笑了笑，對著瘦一點的女子說道：“你以后就叫云珊吧?！彼挚聪蛄硪幻?，淡聲道：“你以后叫云瑤吧?！?p> 兩女面露喜色，同時磕頭道謝。
云珊和云瑤的名字很正式，少主把她們當人看了。
白慕亭原本想奪過毛巾自己洗漱，突然，腦海里一陣轟鳴，頓時頭暈?zāi)垦?，只得乖乖躺了回去，任由云珊和云瑤兩女將他里里外外擦了個遍。
半個時辰后，云珊和云瑤臉色漲紅，逃似地從房里跑了出去。
屋里僅剩下白慕亭一人，他盯著床上的帷幔，那柄長劍正被掛在那里。
三個月后，白家后院。
白慕亭在院中舞劍。
他身穿一襲白衣，腳步很穩(wěn)，右手執(zhí)劍，一招之后，又是一招，中間沒有絲毫阻滯，劍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行云流水，“通天劍訣”已經(jīng)小成。
白如海不知何時來到了院中。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伺候的云珊和云瑤，眉頭微皺。
他是過來人，人老成精，能看出來，兩女還沒有被白慕亭收入房中。
當初挑人時，白如?？墒琴M了不少心思，挑了兩個姿色上佳，又特別適合生養(yǎng)的，該大的地方大，該挺的地方挺。
他沒有想到，三個月了，白慕亭與兩女朝夕相處，竟然什么都沒發(fā)生。
白如海臉上有失落，又有欣慰。
好半天，白慕亭終于放下了手中劍，云珊連忙遞過來一條熱毛巾。
直到這時，白慕亭才發(fā)現(xiàn)了站在邊上的白如海。
白慕亭笑道：“白老找我有事？”
白如海沒有回話，淡聲道：“孫少爺不喜歡這兩個丫鬟？”
云珊和云瑤心中一緊。
白慕亭微愣，搖了搖頭，“她們兩個做事很不錯?！?p> “那為何？”
白如海一臉疑惑。
白慕亭岔開話題道：“白老找我，應(yīng)該不是為這事，還是說正事吧?！?p> “好！”
白如海朝著白慕亭彎身一禮，“此來，是向?qū)O少爺辭行的。丹坊接了一單生意，我必須出一趟遠門，短則兩月，長則三月，我必定回返?！?p> 沒有過多停留，白如海說完就離開了。
目送著白如海離開，白慕亭心里總有些擔心。
他和白老相處時間不長，但這老頭總是替自己著想，人不是草木，孰能無情。
白慕亭也看得明白，丹坊里面缺人手，是因為他；白老接下這筆大生意，估計還是因為他。
白慕亭從懷里掏出一本劍訣，正是“通天劍訣”，是他從白老那里要來的。
三個月中，他已將三十六式劍法悉數(shù)記下，舞起劍招來，有模有樣，可實際威力平平。
任何一個修煉者過來，他都不是對手。
就如同白老那樣的修煉者。
在寧國內(nèi)，有很多修煉的人，修的法門也千奇百怪，有食氣的、吃人的、修金身的、攢功德的……，有好有壞，有善有惡。
他記得白老說過一句話，“吃人的未必是壞人，攢功德的也不一定就是好人?！?p> 白慕亭明白，白老是希望他自己能夠明白是非。
雖然修煉的路很多，但境界大體上分為兩種：凡胎與元胎。
而凡胎境又分為若干個小境界：外罡境、內(nèi)罡境、玉骨境、凝氣境、御神境、延壽境、脫胎境等，據(jù)說有十個小境界。
可惜，白老卻是不知道最后三種。
至于元胎只存在于傳說中。
傳說：入了元胎境，就是仙人了，移山倒海，幾乎無所不能。
白老說他只是凝氣境，白老還說……
想起后面那句話，白慕亭就有些沮喪，因為白老說，“丹田破碎的人，一輩子都越不過玉骨境，從古至今，從無例外?！?p> 當時，白慕亭有些不服氣，伸出一只手，問白老要了一本劍訣，就是那本“通天劍訣?！?p> 可是，有些時候不服氣是沒有用的！
直到現(xiàn)在，白慕亭還沒有進入外罡境，但他的身體好了很多。
也許，這就是白老給他劍訣的初衷吧！
……
白老連夜就走了，走得很急。
翌日一早，一名肚子圓滾滾的青衣少年到后院給白慕亭請安，他年紀與白慕亭相仿，名叫白團子，是白老從路邊撿回來的，而白團子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白老第一次帶白團子回來時，餓極了的少年，一口氣吃了七八個白飯團子，從此就愛上了團子，也給自己取了這么一個名字。
白團子有一個不大的夢想，就是能吃一輩子的白飯團子，白府的白飯團子。
他一絲不茍地朝著白慕亭彎腰行禮，“少主有事可以吩咐我。”
“出府?！?p> “什么？”
“我說我想出去走走！”
“行不行？”
“什么？”
白團子裝聾作啞，慢慢朝后退著，一個轉(zhuǎn)身逃出了后院。
白老信任他，臨走前，千叮萬囑，讓他看好白慕亭，即使他自己死了，也不能讓白慕亭受到一點損傷。
白團子答應(yīng)了。
此后，白團子每三天會來后院向白慕亭請安，而白慕亭也總是纏著問他能不能出去。
狡猾的小胖子總是不正面回答。
天長日久，白團子挨不住白慕亭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
“少主，你等等我，我腰帶松了，扎一下就好?！?p> “少主，你答應(yīng)過我，不離開我視線的?！?p> “……”
“少主，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白團子托著大肚子，費力地跟在白慕亭身后，時不時提一下腰帶。
白慕亭沒管他，自顧自地走著，看著，他沒有輕易動手，只看只聽。
兩人所在的這處街道并不寬敞，僅能容納兩三輛馬車并排而過，但這里人非常多，很令人不解。
“還有多遠？”
白慕亭停下了腳步，等著身后的白團子，輕聲問道：“你還走得動嗎？”
白團子用力點了點頭，他看上去有些胖，肚子也很大，一路跟在白慕亭身后都是小跑，但他臉不紅心不跳，額頭上沒有一點汗水。
“少主放心，我兩條小短腿雖然短了一點，但是短而有力，一定能跟上少主?！?p> 白團子走到白慕亭身邊，指著街角處一棟二層小樓，“那就是我們白家的丹坊，地和樓都是我們白家的?！?p> 白慕亭有些意外，那棟樓的位置不是很好，但架不住這里人多，看著進進出出的人，想來生意很好。
“走。”
白慕亭一招手，帶著白團子向著小樓走出。
短短的距離，他們遇到了好幾個讓白慕亭感到危險的人，一名扎須的漢子，一名笑瞇瞇的老者，一名佝僂的算命先生……，都是從小樓里面出來的人，也都能讓白慕亭感到危險。
白團子跟在白慕亭身后，欲言又止。
就當白慕亭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名黑衣漢子伸手攔住了他，輕喝道：“這里不是你一個凡夫俗子能來的地方！”
說著，黑衣漢子一把將白慕亭推離了門口。
白團子想要上去說些什么，卻被自己少主拉了回來，他看向白慕亭，惱怒道：“少主，你別生氣，他不是故意的?！?p> “如意坊?！?p> 白慕亭抬頭看著門洞上的匾額，語氣有些吃味道：“我知道那黑衣漢子不是故意，他只不過是按規(guī)矩辦事。”
他轉(zhuǎn)過身，言語淡然道：“我們回去吧?！?p> 在心底里，白慕亭對著自己說道：“我會再回來的。”
白團子狠狠瞪了一眼那名黑衣漢子。
站在如意坊門口的黑衣漢子臉色一僵，不知為何，心頭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