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玉戒之中,周文再次修煉了數(shù)百萬年,外面的時間只是過去十年。渡過去成為大星主!
來到瀘州,瀘州城該是周文“舊地重游”,第二次來此地了。
他們照著“雞毛報”上所留的地點,找來海玉戒瀘州分舵……這是瀘州城東郊外,一座香火已絕,荒蕪不堪的古廟。
分舵主坲毳,長了一付五短身材,身上穿著一襲千補百釘?shù)拈L褂,當(dāng)他看到手執(zhí)“黑犀飛云太”的諸葛晶妹來到,已知道對方是誰。
晶妹見他要行海玉戒中大禮,立即阻止,道:“范分舵主,不必施行大禮,我等進廟里談?wù)勑辛恕!?p> 坲毳肅客恭迎周文、晶妹進廟殿里,他見二人坐下,弓腰一禮,道:“瀘州城海玉戒分舵主坲毳,聽公少幫主差遣?!?p> “范分舵主,你坐下?!?p> 晶妹一指邊上空椅:“咱們坐下談?wù)劇!?p> 她把周文介紹后,就即談到瀘州此行的話題上,道:“范分舵主,‘五福莊’中,除了你在‘雞毛報’上所指數(shù)人外,是否尚有扎手人物?”
坲毳欠身一禮,道:“回少幫主……”
晶妹一笑,接口道:“范分舵主,不必用‘少幫主’稱呼,叫找‘湘劉杉’行了?!?p> 坲毳一點頭,道:“是,劉杉……據(jù)小的探聽所得,目前‘五福莊’中,就是‘雞毛報’上那伙人,并未發(fā)現(xiàn)有其他人物滲入其間。”
晶妹沉思了下,向周文道:“筀弟弟,咱們不必耽擱時間,去瀘州城找家客店后,今晚就采取行動,去‘五福莊’一行如何?”
周文道:“這樣也好!”
到目前為止,此海玉戒瀘州分舵主“爬山虎”坲毳,還不清楚諸葛少幫主與這位祈少俠之間的關(guān)系。兩人姓氏不同,顯然不會是同胞姐弟,剛才介紹時,并沒有指出小兩口夫妻間……
坲毳最后一個想法,認(rèn)為有此可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由于興趣相投,那是游俠江湖的一對俠侶。
爬山虎有此想法,欠身一禮,說道:“湘劉杉,夜半離隔現(xiàn)在,沒有幾個時辰,這里雖然是座古廟,進深后院倒有一間干凈房間,您二位不嫌的話,就在后面屋里委屈一下如何?”
兩人聽來有點意外!
諸葛晶妹在窮家?guī)屠锏牡匚?,僅次于她師父幫主“追命俏羅剎”天道人心,當(dāng)然不會嫌“要飯窩”骯臟,她兩顆星星般的眸子,朝筀弟弟這邊看來。
“爬山虎”坲毳見二人同意留下古廟,他又道:“瀘州‘五福莊’住馮森白這伙人后,非過去‘佛心青獅’杜萊江可比,他們出沒無常,行徑詭秘,成了地方上‘毒瘤’,奈何此處窮家知人單勢薄,不起眼的一群,無法與其周旋,今晚少幫主湘劉杉與祈少俠,要一探‘五福莊’,小的不才,想尾隨一行如何?”
晶妹聽到此話,突然想起惠安分舵吳小七,曾經(jīng)說過坲毳手上有兩下子的話。
周文發(fā)現(xiàn)坲毳,兩眼炯炯有神,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是個懷有技筀的武家子,他雖然棲身窮家?guī)停磥聿皇堑乳e之流。
周文心里有了這樣想法后,含笑點頭道:“范分舵主既然此說,那再好沒有了!”
坲毳站起身,道:“現(xiàn)在請您二位,暫去后面屋子休息,待三更左右,小的再來叫起二位?!?p> 坲毳陪兩人來進深后面,推開一扇房門……
兩人探頭朝房里看去,里面有桌椅床榻,被衾折疊整整齊齊,哪里是“要飯窩”,一般鎮(zhèn)集上的客店客房,還比不上呢!
坲毳肅客請兩人入內(nèi),含笑道:“此間屋子是小的準(zhǔn)備給那些遠(yuǎn)道來朋友留宿的,兩位不嫌就委屈暫時住下?!?p> 周文含笑道謝,心里對此窮家?guī)头侄嬷鲌u毳,已經(jīng)有一另外的看法。窮家?guī)椭胁环Σ佚埮P虎之士,此坲毳正是此種人物。
坲毳拉上房門離去,不多時,有兩名穿著干凈的小要飯,把吃喝端進房里,彎彎腰離去。
晶妹朝桌上看去,兩名小要飯端來的可不是殘羹冷菜.是四碟剛起鍋的……她看得脆生生一笑,道:“筀弟弟,那個范土杰倒?jié)M會享受的?!?p> 周文含笑道:“那坲毳本來就不是要飯的?!?p> 兩人在桌邊坐下,晶妹握起酒壺,斟不兩杯酒,突然一聲輕“哦”,放下酒壺道:“筀弟弟,這話可給你說準(zhǔn)啦!”
“什么話?”周文知道小姐姐有半截里冒出一句話來的習(xí)慣,愣愣朝她看來。
晶妹道:“筀弟弟,你忘啦……你在惠安城里‘昌新客店’曾有說過,咱們倆就是住下亂剎古廟,一樣舒舒服服……這里不就是一座古廟嗎?”
周文見小姐姐說出此話,不禁笑了起來。
“筀弟弟。”晶妹一口酒送進嘴里,又想到一回事上:“那個吳小七說,坲毳手上有兩下子,是不是只有兩下子,沒有第三下?”
周文道:“那個坲毳看來不像等閑之流,兩眼炯炯有神,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分明是練過內(nèi)家功夫,是個武家子!”
晶妹明眸閃轉(zhuǎn),道:“既有這份才能,樣樣可干,干嘛投入窮家?guī)停鰝€要飯的?”
周文道:“明志淡泊,不為名利所系,也說不定另有抱負(fù),暫作一枝之棲!”
晶妹又把話題轉(zhuǎn)了過來,一指桌上喝剩的半杯酒,輕輕一笑,道:“筀弟弟,小姐姐只喝這一杯,不能多喝?!?p> 周文道:“這里不是飯館酒肆,醉了就睡,多喝些也不要緊?!?p> 晶妹臉一紅,輕輕道:“小姐姐酒喝多了,就會想到借肚皮那回事上啦!”
周文一想也對,酒能亂性,是以含笑地說道:“小姐姐,你這杯喝下后,用些飯,先休息吧!”
三更過后,“五福莊”風(fēng)火高墻外,突然了出現(xiàn)一對男女,兩抹身形全是勁裝疾服,夜行衣著,男的佩劍,女的手執(zhí)杖棍,正是周文和諸葛晶妹二人。
兩人絕無聲息,拔身躍上墻頭,正待要飄身落下,忽地“嘶”的掠風(fēng)聲響起,黝暗一角,冒出一條瘦小身形,宛若燕子掠空而去。
這條身形如閃電,看進二人眼里,已知這對方是誰。
晶妹悄聲道:“坲毳已進向那端方向,就是咱們剛才在古廟里決定的路線!”
周文聲音雖很輕,帶著幾個感觸的口氣,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原來坲毳還有此等身手!”
兩人身歷險境,大敵當(dāng)前,不能多說話。
這里“五福莊”,也就是過去“佛心青獅”杜萊江的“杜園”,周文曾有來過,依稀還能記得。
這座“五福莊”建筑美侖美奐,布置得更是富麗堂皇。
中間是一座大庭院,左右兩端有兩行長廊,雕花欄柱,廊沿壁燈低映。
兩人輕功躡步,越過一列長廊,迎面是一座矗立樓房,珠燈輝湟,門簾低垂,風(fēng)聲過處,傳來一陣陣男女笑語,杯筷起落之聲。
周文聽來不禁暗自搖頭。
雖然“佛心青獅”杜萊江,由于“陰陽脂粉判”耿瀆之因,不啻喪命自己之手,但杜萊江時的“五福莊”,何嘗是藏污納垢,這等模樣。
晶妹一個箭步,伏身窘到一棵花樹下,低頭向一扇窗里看去,接著,轉(zhuǎn)臉向周文一招手。
周文知道這里蹊蹺,飄身飛了過來,兩人貼上紙窗小孔,往里看去……
屋子里燈燭明亮,一個生相獰兇的道人,懷里擁著一個媚態(tài)妖冶的女子在談笑說著,兩人面前,擺著一桌吃剩的酒菜。
周文發(fā)現(xiàn)那道人,正是前些時候,在白市口江岸脫身逸去的“紅蝎真人”業(yè)毳。
顯然,丹星在“迎春樓”酒店所指的道人,亦就是此人了。
周文轉(zhuǎn)臉朝晶妹看去,見她伸手掏入囊袋。
他再向紙窗小孔中看去,房中進來一人,正是陰山天幽峰漏網(wǎng)之魚馮森白。
業(yè)毳看到馮森白進來,推開懷中女子,起身一個稽首,道:“馮兄來此,不知有何見示?”
馮森白還過禮后,道:“毛道兄,今晚老夫來此,特有一事請教!”
業(yè)毳道:“馮兄有何事賜教,請說就是!”
馮森白道:“老夫縱江湖同道傳聞,永康城外,石屋坪,一場天臺,除了‘竹笠山翁’谷真外,令師‘雷木尊者’牛前輩,亦被臺主‘碧眼金雕’夢邀請到場……”
周文聽到房里兩人此話,已證實業(yè)毳果然是“雷木尊者”的弟子。
業(yè)毳似乎還不知此事,接問道:“馮兄,雙方勝敗如何?”
馮森白輕輕吁了口氣,道:“‘碧眼金雕’夢方面,敗個落花流水……”
業(yè)毳一聲輕“哦”感到很意外。
馮森白又道:“打箭爐凈凡禪師,也慘遭毒手!”
業(yè)毳急問道:“馮兄,您知不知道,凈凡和尚喪命何人之手?”
馮森白道:“詳細(xì)情形老夫還不清楚,聽說凈凡和尚是喪命在一個年輕小崽子,名叫‘周文’的手里?!?p> “周文?”
業(yè)毳聽到此三字,臉色神情接連數(shù)變。
馮森白道:“雖然周文這小子,年紀(jì)不滿二十,一身功夫不可輕視,聽說他和另外一個女子,已來此地一帶……老夫夜晚來此,就是想偏勞毛道兄,‘五福莊’如有風(fēng)吹草動,請多多擔(dān)待!”
業(yè)毳聽到這番話后,雖然心里打嘀咕,卻是哈哈大笑,道:“我以為馮兄有何見示,原來此一區(qū)區(qū)小事……周文一個乳臭未干小于,何足掛齒……毛某深蒙馮兄款待,義不容辭,倒要跟那臭小子斗上一斗!”
馮森白哈哈大笑,拍拍業(yè)毳肩頭,道:“毛道友真?zhèn)€快人快語……時間不早,該休息了!”
他向那年輕女子,又道:“香風(fēng),你要好好服侍道爺才是!”
那女子輕輕“嗯”了聲。
馮森白說過那些話后,才跨步出房去。
業(yè)毳和那女子,還是在房里喝酒逗趣。
剛才業(yè)毳在房里罵周文,聽進晶妹的耳里,比罵她自己還不好受,她一努嘴,道:“筀弟弟,你在外面接應(yīng),待我進去把這賊毛道除掉!”
周文一點頭,道:“小姐姐,你自己也要小心,慎防業(yè)毳的‘迷魂化血鐺’!”
“我知道!”晶妹一手執(zhí)握“黑犀飛云杖”,一手掌心已扣上“天星銀羽針”,身形閃轉(zhuǎn),從窗外已移向房門前。
房里業(yè)毳已覺察到外面動靜,喝聲問道:“外面是誰?”
諸葛晶妹分開門簾,挺身而入。
“紅蝎”業(yè)毳已有八分醉意,還樓著那女子,在溫柔鄉(xiāng)中尋樂趣,猛見門簾蕩開,進來一個身穿勁裝的年輕女子,不禁愕然震了下。
他要起身時,晶妹已搶前一步,戟指道:“你這賊毛道,身為出家道,不守玄門戒律,白市口江岸攔船行劫,此番來‘五福莊’又替馮森白助紂為虐……”
晶妹知道業(yè)毳藏有歹毒暗器“迷魂化血鐺”,倏即來個先機制人,她嘴里說著時,左手掌心振腕彈指,兩枚“天星銀羽針”電射而出,直向業(yè)毳面門射來。
業(yè)毳一聲怒吼,對方迅雷不及掩耳之襲,招架不及,兩臂一抬,竟把摟在懷里那個女子,作為“擋箭牌”來使用,同時也成了打擊敵人的武器。
那女子俏生生的身軀,被業(yè)毳拋起,就像一朵彩云似的。直向晶妹頭上壓下來。
晶妹倒也不曾想到,對方會來這一手,倏即閃身挪向一邊。
那女子一聲凄厲慘叫,“砰”的聲起,落在晶妹的旁邊。
那兩枚“天星銀羽針”,緊緊透進她酥胸之內(nèi),做了一個不明不白的替死鬼。
業(yè)毳雖然已有八分酒意,身手仍然迅捷無比,就在晶妹微一卻步間,稍有分神剎那,順手撈起矗立繡榻旁邊,有人立之高,古銅雕花的燭臺。
此燭臺頂上,置有銅雕的蓮花瓣,插著一支火光能熊的巨燭,蓮花瓣里盛滿了巨燭滴下的油脂。
業(yè)毳順手抄起燭臺,用它做了臨時武器,使勁一甩,巨燭連同蓮花瓣里熱湯的油脂,直向晶妹的兜頭兜腦飛來!
晶妹身形輕靈,閃身如電,避開對方來勢,同一剎那間,又是一枚“天星銀羽針”抖手而出。
這次晶妹出手“銀羽針”十分乖巧,她不打上三路,由酒桌底下,直穿過去。
業(yè)毳雖然有一身上乘武筀,但剛才正跟那女子銷魂過后,有點頭暈眼花,同時又有桌面擋住視線,而且相隔距離又近。
晶妹這一出手,這枚“天星銀羽針”,結(jié)結(jié)實實釘著業(yè)毳右腿的腿肚上。
此種“天星銀羽針”,乃是昔年天道人心咤叱江湖所使用,因而在黑道邪門中,替天道人心取了一個“追命俏羅剎”的稱號。
“銀羽針”不但出手輕巧,且威猛無比,專制“鐵布衫”、“金鐘罩”那類橫練功夫。
是以業(yè)毳雖然勇悍,挨上這一著,也真生受不起,“噯唷”聲中,連退數(shù)步。
他咬牙忍痛,拿樁站住,一對兇睛突出眶外,又抄起燭臺,當(dāng)作了蓮花槍使用,燭臺一端掀起,“嘩啦啦”聲起,一張圓桌飛起三尺,桌上那些杯筷碗碟,熱酒熱湯,直向晶妹身上,飛濺而下。
晶妹臉蛋兒繃得緊緊的,一肚子的怒火,她不理會酒菜膩人,碎片劃肉,騰起一腿,把圓桌掃開四尺,飛出門外。
業(yè)毳一聲吼喝,掄起手中燭臺,當(dāng)作練子槍,又作齊眉棍,旋風(fēng)似的直打過來。
晶妹手中這根“黑犀飛云杖”,使出師父天道人心嫡傳,“飛云十七式”杖法。
這套“飛去十七手”杖法,蘊含沖、擊、撞、拍、撥、打、襲、崩各種招勢,跟燭臺打在一起。
一男一女,一道一俗,就在“五福莊”這秘密室中交手起來,一連三十多余合,不分勝負(fù)。藏身門外隱處的周文,見晶妹無法得逞,而業(yè)毳卻猶若餓虎,勢近瘋狂,那晶妹在一時之間,卻也難以把此獠除掉。
周文急忙從囊袋掏出鐵蓮子,自半掩的門縫中,抖腕振臂“刷!刷!”兩聲,照著準(zhǔn)頭,打了進去。
業(yè)毳吼喝如餓虎,又若困獸,把手中燭臺,掄轉(zhuǎn)如風(fēng),迫得晶妹香汗淋淋,連連倒退。
但業(yè)毳不知道這門外尚有一個勁敵,等到鐵蓮子破風(fēng)襲到,才始發(fā)覺!
可是此一“發(fā)覺”已遲了剎那……他挪身閃開,第一顆鐵蓮子打中肩背,仗著他一身內(nèi)功,未受損害。
第二顆卸尾襲來,勁道奇猛,堪堪打中“太陽穴”,業(yè)毳立時頭腦暈眩了下……
這時他出手略為一緩,晶妹掄起“黑犀飛云杖”,一個“泰山壓頂”之勢,朝向燭臺擊下,響“咔喳”聲,燭臺斷作兩截。
就在此同一剎那間,她扣在掌心的“天星銀羽針”,再次彈指而去。
業(yè)毳眼見銀晃晃的暗器,破風(fēng)襲來,雖然發(fā)現(xiàn),已閃躲不及,平穿左肩,鮮血直流。
業(yè)毳一聲怒吼,手上還執(zhí)著半截燭臺,使勁朝晶妹上盤掃來,這一掃著,腦袋必砸碎。
晶妹輕巧靈活,一矮身,已避過對方的猛擊。
紅蝎真人業(yè)毳知道已不能再懸戰(zhàn)此間,在他手忙腳亂之下,同時敵我距離又近,無法施放“迷魂化血鐺”暗器……挫身拔起,縱向窗欄,右肩一擺,長窗撞個粉碎,飛身向外落去。
業(yè)毳身形才始沾地,突然一響冷叱聲傳來:“賊毛道,此時還容得你脫身逸去?”
周文劍隨聲到,青光閃射,“青霜劍”已分心刺來!
業(yè)毳手無寸鐵,可是在危急之中,心神不亂的,他仗有一身不畏刀劍的“金鐘罩”橫練功夫,是以把身一偏,讓過胸口要害,右肩運氣,迎著對方劍尖頂去。
左手未閑下,一記渾厚的劈空掌,直向周文的胸坎打來。
業(yè)毳使出這一套功夫,卻把對象給弄錯了,如果用在一般武林中人身,說不定反敗為勝,恁著一身“金鐘罩”功夫,把敵人長劍震彈脫手,再將對方截下。
可是周文手上此劍,乃是“七妙居士”哦們所贈,斷金襲鐵的仙家神兵,豈是尋常劍所能相比?
周文“青霜劍”電射而入,劍尖落向業(yè)毳要害,足有三寸之深。
業(yè)毳慘叫一聲,身形往后跌退。
周文飛起一腿,踢中他“丹田穴”!
紅蝎真人業(yè)毳再是一身鋼皮鐵骨,挨不住周文的一劍一腿,“砰”聲仆倒地上。
周文身形疾如風(fēng)飄,踏前一步,再次“再霜寶劍”落下,把業(yè)毳這顆腦袋,砍成兩半。
這個殺人狂撩,積案如山的空門大盜,在周文“青霜劍”下打入地府。
晶妹已從窗里飛出,看到七步濺血,橫尸地上的業(yè)毳時,“哼”了一聲,道:“賊毛道,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你早該回姥姥家了!”
這時,人聲如潮,自遠(yuǎn)而近,一片腳步雜沓之聲,周文道:“小姐姐,來人不少,我們暫且閃躲一邊,先跟坲毳會合后再說!”
晶妹點頭應(yīng)了聲,兩人略一拔身,宛如兩抹輕煙,已上了屋脊,飛過兩重瓦面,突然,人影疥光,上來兩個疾服勁裝的漢子,把他們?nèi)ヂ方刈 ?p> 此二人就是“爬山虎”范土杰,回少幫主湘劉杉“雞毛報”中所指的“巫山雙煞”耒子、廖勝。
兩人也是馮森白重金禮聘來“五福莊”的,今夜他們負(fù)責(zé)巡夜,恰瞥見屋瓦上人影飛跑,后面又有吶喊如雷的聲音,是以縱身飛上,把他們?nèi)ヂ方刈 ?p> 周文一照面,就即使出“興云布雨”一招舉劍指向寥彬。
耒子“嘿嘿”聲一笑,道:“何方鼠輩,敢來‘五福莊’撒野!”
他話聲中,手里緬刀一式“翻云覆雨”,橫格而上,“當(dāng)”的一聲蕩開了寶劍,撤招換招,又是一式“金雕展翅”,反手硬向周文左肩劈來。
周文發(fā)現(xiàn)對方,刀沉力猛,身手分迅捷,倏地矮身斜退,踏上屋脊。
虎口含勁,把劍一提,招走“龍形九劍”中“金龍舒甲”,又向耒子咽喉刺來。
耒子在屋瓦上馬步一浮,見敵人寶劍挾著一道青光刺來,急忙吸胸凹腹閃過,急使“怪蟒轉(zhuǎn)身”之勢,自左向右一個盤旋,手中緬刀使“霧中斬蚊”,又向周文的中路直砍過來。
兩人一個照面對上,就是對拆三招。
周文不敢拖延時間,必須速戰(zhàn)速決。
一聲叱喝,接連的演出“龍形九劍”三式,第一劍,宛如鶴翅往上一翹,似要指向耒子臂膊。
耒子疾速把雙臂,往上一提,周文變招易式,把劍尖一沉,改刺中路。
耒子急切之間,有及回過招來,腳踩屋瓦,用個“逆水行舟”,向后閃退。
就在此剎那間,周文接出一劍,可虛可實,變化莫測,翻腕招走“龍潛于淵”。朝向?qū)Ψ降南氯?,截斬過來。
耒子猛然一驚,一提右腿,正要用個“跨海登山”之勢,拔身窘起躲避……
眼前周文手中劍招的演變,就在電光石火眨眼的剎那間!
耒子想要閃躲,“青霜劍”寒芒起處,已濺起一蓬鮮血,耒子左腿齊膝下,已和身體分了家,慘號一聲,從屋面滾了下來。
就在周文栽下耒子的同時間,那邊小姐姐也高奏凱歌。
晶妹手執(zhí)“黑犀飛云杖”,接住“巫山雙煞”之一的廖勝。
晶妹一個“輕踩蓮步”,把廖勝來勢擋住,手中“飛云杖”一掄,一招“潑風(fēng)盤打”,直向廖勝肩背,斜兜而上。
廖勝看到此一小女子,握了一根似棍似棒,黑烏烏的兵刃,心里暗暗嘀咭:“這是哪一門子兵器?”
他不敢用刀架上,左腳一點屋瓦,龐大的身體滴溜溜一轉(zhuǎn),閃開飛云杖。
刀花一絞,用個“夜戰(zhàn)八方”之勢,疾向晶妹的左腰扎來。
晶妹略一挪身,玉臂一送,手中飛云杖“敲山震虎”,杖勢威猛無比,一響“當(dāng)”的金鐵交擊之聲,震得廖勝虎口酸麻。
廖勝心頭不禁駭然:“這女娃子看來年紀(jì)還不到二十,恁有這等腕勁?”
就在廖勝稍有錯愕一怔之際,晶妹左手掌心“天星銀羽針”,已彈指而出,這枚銀羽針不偏不斜,穿中廖勝的咽喉要害,一陣吼叫聲中,從屋瓦翻落下來。
兩人正要抽身退下時,四面吼喝聲傳來,四名穿著疾服勁裝彪形大漢,各持兵刃,躍上屋瓦。
其中一個振聲喝道:“你們這對狗男女,膽敢來‘五福莊’行兇殺人,敢情是活不耐煩了?!?p> 四人旋風(fēng)似的,撲殺而上!
周文和晶妹,二人見又有敵人殺來,各執(zhí)兵刃,分別迎敵。
突然,前面屋脊處,傳來薄叱聲,道:“狂徒,看你們頭上有幾個腦袋!”
話聲中,“刷!刷!”兩聲,飛來兩點黑星,其中兩名漢子,“噯……噯……”怪叫,翻落下面庭院。
周文運用夜眼凝神看去,對面屋脊上打出黑錢鏢的,正是海玉戒瀘州分舵主“爬山虎”坲毳。
江湖中使用“黑錢鏢”暗器,并不令人出奇,但是坲毳竟能在此夜色深濃,距離遙隔之下,瞄到如此準(zhǔn)頭,這就難能可貴了。
眼前屋前剩下這兩名大漢,顯然不是周文和晶妹的對手,不到兩個照面,已打落下面庭院。
“爬山虎”坲毳,來“五福莊”已換疾服勁裝的夜行衣衫,他的一身輕功也不輸人,就在盤空激射,一起一伏之間,已自對面屋脊,飛來兩人這邊。
他抱拳一禮,道:“湘劉杉,祈少俠,兩位可曾將‘紅蝎’業(yè)毳除掉?”
周文把剛才情形,簡要地說了下,接著問道:“范分舵主,您去‘五福莊’進深,是否有所發(fā)現(xiàn)?”
坲毳輕輕吁了口氣,道:“小的去進深查,正遇上馮森白,幾個照面就敗落下來……”(瀟湘子提供圖檔,xie_h(yuǎn)ong111OCR)
古廟進深那間客房里的周文和晶妹,他們只躺了一陣,外面?zhèn)鱽戆痂屒枚穆曇?,沒有等“爬山虎”坲毳的喚叫,就起床了。
兩人出來外面殿上,坲毳已前后若判兩人,脫去白天所穿的補釘大褂,換上疾服勁裝黑色的夜行衣衫。
他看到兩人出來,含笑道:“您二位不多休息一會,現(xiàn)在還早呢!”
周文道:“此去‘五福莊’要費些時間,同時談?wù)勗蹅內(nèi)ツ抢锖蟮那樾?。?p> 坲毳道:“小的沒有去睡,換上夜行衣衫后,就在想這件事……”
晶妹接口道:“咱們不妨分撥前往‘五福莊’,不到必要時暫不動手,先一探他們虛實!”
坲毳道:“不錯,湘劉杉,您和祈少俠一撥,不妨從風(fēng)火高墻而入,踏進他們前面庭院,小的單獨一人,潛入‘五福莊’后面,一探動靜……”
三人經(jīng)過一番商議,把這次行動決定下來,分撥前往“五福莊”。
坲毳在江湖上有“爬山虎”之稱,顯然一身輕功十分了得,身形起伏之間,宛若星馳電掣,不消多久,已來到“五福莊”。
他翻墻越界,矯若猿貍,來到“五福莊”后端,躍身屋脊,縱目往前面看去。
驀地一響“嘶”的破風(fēng)聲,一柄厚背潑風(fēng)刀,縱從頭砍來。
坲毳耳聰目明,警覺敏銳,發(fā)覺身后有兵刃破風(fēng)聲逼來,閃身挫腰,立即避過,就在他身形閃挪之間,“錚”聲響起,腰間拔出一件兵刃來,乃是一條銀晃晃的亮銀練子槍。
坲毳反臂一甩,練子槍一招“毒蛇入洞”,循向風(fēng)聲激起之處襲去。
他一槍使出,才閃身回轉(zhuǎn)……原來是個手執(zhí)潑風(fēng)刀,個子瘦長的漢子。
那漢子見一招落空,對方兵刃襲來,急急向一邊閃退兩步。
坲毳抖腕揚臂,揉身踏近,練子槍“嘶”的掠風(fēng)聲中,向漢子“天靈蓋”砸下。
此瘦長漢子對坲毳所使用的兵刃,似乎看來有點陌生……他單臂發(fā)動,潑風(fēng)刀向上一迎,準(zhǔn)備要把對方的兵刃蹦飛。
坲毳使用的這種“亮銀練子槍”,乃是軟硬兼全的外門兵器……軟時猶若蛇腰,硬時堅挺如戟。
坲毳見敵人想蹦飛自己手中的練子槍,“嘿”聲冷冷笑,振腕一抖,練子槍硬若鐵棒,一記硬招接上,倏即變招易式,一記朝對方肩背襲下。
那漢子接上一記,拿樁不穩(wěn),踏在屋脊的馬步,擺搖了下。
坲毳練子槍再一招遞出,宛若巨蟒吐信,一抽一送,招走“順?biāo)浦邸?,槍尖扎進對方小腹,那漢子大吼一聲,從屋面翻落地上。
馮森白的起居書齊,在“五福莊”后端,他從“紅蝎”業(yè)毳房里回來,沒有多久,突然心腹入書齊稟報,說是前面紅蝎真人毛爺,和伺公他的女子,被一對年輕男女雙雙殺死。
馮森白聽了勃然大怒,飛身走出書齊,就看到巡回書齊附近的護衛(wèi)周祈,喪命在坲毳的亮銀練子槍之下。
他忍不住大吼一聲,袍袖揮處,已躍身跳到屋瓦之上。
“爬山慮”坲毳是海玉戒瀘州分舵主,馮森白是地方上著名之士……是以馮森白不清楚對方是誰?而坲毳已知道對方身分。
眼前坲毳已碰上馮森白,當(dāng)然不能就此脫身逸去——一聲冷叱,先機制敵,一提亮銀練子槍,一招“太公釣魚”,向馮森白砸來。
馮森白是何等樣人物?又豈是坲毳輕易所能對付的?
他大吼一聲,閃身如電,橫臂反腕,一掌朝坲毳劈來。
坲毳剛才出手一招,虛虛實實作一試探,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馮森白果然厲害,非自己所能匹對,亦就縱身飄飛而去,找著湘劉杉祈少俠后,再作計較。
馮森白還不清楚對方動勢如何?剛才據(jù)一名心腹進書齊稟報,紅蝎真人業(yè)毳輕易喪命在一對年輕男女之手,顯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馮森白有了此一想法后,知已知彼,才能有所收獲,是以舍下坲毳,并不追趕。
爬山虎坲毳把剛才情形說了一遍后,一指黑黝黝的前端又道:“馮森白可能還在那邊!”
周文聽完這經(jīng)過后,劍眉軒動,若有所思,道:“小姐姐,聽剛才范分舵主說來,‘五福莊’除了馮森白外,也只是些許之流而已……”
晶妹“嗯”了聲,道:“咱們此番來‘五福莊’,所找的就是馮森白這老家伙,再也不能讓此老賊漏網(wǎng)脫走了?!?p> 三人飄落屋瓦,就由坲毳帶路,向剛才馮森白出沒之處找去。
冤家路窄,馮森白帶領(lǐng)數(shù)名心腹,順著后院廊沿,向這邊而來。
周文站住腳步,冷冷一笑,道:“馮森白,久違了!陰山天幽峰一別,在此地‘五福莊’又遇到尊駕。”
馮森白一眼看到周文和晶妹兩人時,倏然想了起來,喝叱聲道:“原來還是你二人,來此搗擾老夫‘五福莊’的清靜……”
諸葛晶妹見馮森白說出這些話來,杏眼籠威,接口道:“馮森白,你說話要不要臉?這座‘五福莊’是你所有的?”
一頓,又道:“此乃是‘佛心青獅’杜萊江之莊院,杜萊江去世,此處‘五福莊’該歸于他女兒杜采頻所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也搶奪人家的財產(chǎn),你算是哪一門子的人物?”
在數(shù)名尾隨的心腹跟前,馮森白聽到這些話,這張老臉頓時火辣紅勢起來,指著周文、晶妹道:“你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小奴才,亂朱成碧,黑白顛倒,老夫要教訓(xùn)教訓(xùn)你等!”
兩人不約而同,跳后數(shù)步。
名家交手。迅如風(fēng)飄,周文與馮森白,只一照面,在庭院里就對拆了四招六式,兩人都是勢均力敵。
六名親身隨從,見馮森白喪命周文劍下,已嚇得魂飛魄散,準(zhǔn)備繞上廊沿悄悄溜走……
周文已一眼瞥見,劍尖一指,道:“你們都給我站??!”
六人聽到這響聲音,知道想逃也逃不了,只有乖乖站停下來。
周文走近跟前,問道:“你們六人過去都是‘佛心青獅’杜萊江的護院莊?。俊?p> 六人相顧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吶吶道:“回……回少俠,小……小的們都是隨從馮森白來這里的?!?p> 諸葛晶妹接口問道:“‘五福莊’原來的護院、莊丁呢?”
那人道:“有的已回去自己的家里,有的還留在此地?!?p> 周文用了柔和的口氣,道:“冤有頭,債有主,祈某不會難為你們的……你們把過去‘五福莊’的護院莊丁,都叫來這里?!?p> “是,是!”六人連連彎腰,轉(zhuǎn)身離去。
不多時,到來十多名高矮不等的壯漢,這伙人看到橫尸地上,血污一堆的馮森白時,莫不顯出一副驚詫意外的神情,在這份神情中,還參合了欣喜之色。
周文問道:“你們過去都是‘佛心青獅’杜萊江的護院莊丁?”
其中一個年歲稍長的,躬身回答道:“是的,少俠……咱們也正準(zhǔn)備離去,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轉(zhuǎn)變……”
此人所說的“轉(zhuǎn)變”,顯然是指馮森白,橫尸庭院的那回事上。
另外一個接口道:“前些時候,咱們小姐杜劉杉和姑爺來‘五福莊’,給馮森白和另外一個叫‘毛爺’的道士打跑了。”
又有一個接口道:“咱們自知武筀不精,除了這個‘走’字外,只有忍氣吞聲留在這里。”
周文從他們這些話中,已經(jīng)可以知道一個大概,這伙還留在“五福莊”的,那是敢怒而不敢言,眼睜睜看馮森白等,把“五福莊”霸占下來。
渚葛晶妹道:“我們都是你家小姐杜采頻的朋友,此番來,就是向馮森白討回個公道的。”
這伙過去在“五福莊”的護院莊丁,連連向他們二人拜謝。
周文指著地上馮森白尸體,道:“你們把這具尸體移走,找個地方掩埋起來,那邊還有業(yè)毳等幾具,另向官衙報案,免得惹起其他枝節(jié)……”
這伙人連連彎腰,道:“不須少俠吩咐,小的們都會小心處理?!?p> 晶妹道:“你們小姐杜劉杉,不日就會回來‘五福莊’的?!?p> 周文將那些隨同馮森白等來“五福莊”的人,各個遣散,打發(fā)走路。
這樁公案有了個交代后,“爬山虎”坲毳留在瀘州,還是做他海玉戒中的分舵主……
周文和他小姐姐晶妹,離瀘州來惠安,找來出城東郊“山甸鎮(zhèn)”,丹星和采頻所住的地方。
這是一幢一廳兩廂,外有一座小庭院,簡單的住所,就是眼前丹星和杜采頻,一枝之棲的所在。
只煥筀將自己與晶妹,此番瀘州之行的經(jīng)過告訴了兩人后,又道:“玉陽兄,現(xiàn)在你可以帶著采頻,和您倆的寧聲兒,去瀘州‘五福莊’安居下來了?!?p> 杜采頻沒有道謝,臂彎抱著他們的晶兒,兩顆黑白分明的眸子,從晶妹到周文這邊溜轉(zhuǎn)不停地看來。
丹星聽完這段經(jīng)過后,問道:“煥筀兄,你是用‘龍形九劍’劍法,把馮森白栽下的?”
周文見丹星問出此話,聽來很意外,也感到很突然,可是不能不給他一個回答,點點頭,道:“是的,我用恩師所傳‘龍形九劍’參入了公爺爺陵的‘八仙劍’……同時施展‘弱柳搖風(fēng),三眠立起’身法,將馮森白除掉的?!?p> 丹星有所感觸似的輕輕吁了口氣,接著換了個話題道:“煥筀兄,此番玉陽和采頻,多蒙你和晶妹劉杉相助,討回這個公道,感激不已!”
周文道:“玉陽兄,你我不是一天的交情,不必說這些客氣話……”
旁邊晶妹脆生生一笑,指著采頻臂彎里的晶兒,道:“筀弟弟,這孩子又白又胖真可愛!”
周文自己還是個不到二十歲大的大孩子,笑著回不出話來。
采頻把晶兒朝晶妹懷里一送,含笑道:“晶兒,讓姨姨抱你!”
晶妹把晶兒抱進懷里,這個才幾個月大的幼兒,偎進晶妹溫馨的懷里,他現(xiàn)在小腦袋里所想的就是“吃”,小嘴直朝晶妹隆起的酥胸撞去。
晶妹推開又不是,抱緊又不是,臉上火辣辣地紅了起來。
采頻“咭”地一笑,道:“晶兒,姨姨身上還沒有你吃的,到娘這邊來吧!”
她又把孩子抱了回來。
丹星一笑,道:“煥筀兄,你和晶妹劉杉也該成親了!”
晶妹聽到這話,緩緩把臉垂了下來。
周文沒有否認(rèn),一點頭,道:“是的,那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我和晶妹親仇了斷,到時我倆會拜天地成親!”
晶妹聽到此話,脈脈朝筀弟弟這邊看來。
周文移轉(zhuǎn)話題問道:“玉陽兒,你和采頻什么時候回去‘五福莊’?”
丹星沉思了一下,道:“現(xiàn)在‘五福莊’事已解決,這里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他接著問道:“筀兄,你和晶妹劉杉,此去是向何處?”
周文道:“咱們跟岳老英雄、孫二哥等,約定在端午節(jié)前商山‘諸葛醫(yī)廬’見面……咱們此去回諸葛爺爺?shù)摹T葛醫(yī)廬’。”
兩人在丹星和采頻兩口子家里留一宿,第二天便告辭離去。
雙方殷殷道別,說了后會之期,周文和晶妹,又踏上他倆未完的征途。
兩人風(fēng)塵仆仆,處川省邊境,貫過鄂西一角,已抵達(dá)河南境內(nèi),又經(jīng)過一番腳程,才抵送商縣。
周文一算時日,說來也巧,正是端午的前一天……兩人攀登商山而上,就在諸葛醫(yī)廬近處的斜坡處,傳來一響喚叫聲:“祈兄弟,晶妹劉杉,你二人回來‘諸葛醫(yī)廬’啦!”
周文抬臉縱目看去,發(fā)現(xiàn)對方是誰時,大聲道:“孫二哥,是你!”
原來招呼他們的,是跟一個執(zhí)事結(jié)伴同行往浙西的看仙。
周文急急想要知道的就是這件事,走近前問道:“孫二哥,你等往浙西收獲如何?”
看仙道:“長途跋涉,倒是觀賞了一番江南風(fēng)光……”
周文已聽出弦外之音,不由愕然怔了一下……那是一無所獲。
看仙又道:“原來是岳老英雄結(jié)伴同行,后來他秏人家臨時改變了主意,由他女兒婉貞劉杉陪同,一起去浙西宜陽的。”
晶妹已從后面走近前來,女兒家對這些事特別耳朵尖,她聽到此話,輕輕“哦”了聲。
周文試探問道:“孫二哥,你和岳劉杉并未找著耿瀆的行蹤?”
看仙臉色一怔,道:“如此說來,你和晶妹劉杉去川北,也未發(fā)現(xiàn)‘陰陽脂粉判’耿瀆之行蹤?”
顯然如若周文已知耿瀆匿藏之處,他就不會向看仙問出此話。
周文心念電轉(zhuǎn),又問道:“孫二哥,岳劉杉也來了諸葛醫(yī)廬?”
看仙道:“婉貞放心不下她父親岳老英雄,中途分手,已回去家里?!?p> 他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哈哈一笑,道:“祈兄弟,孫老前輩‘文王神課’真是靈驗無比,他算出你和晶妹劉杉今明兩天回來,果然,你們今天回來了?!?p> “孫老前輩?”周文聽到看仙此一稱呼,相信不會是別人了,是以含笑道:“孫二哥,你是指‘七妙居士’孫師叔?”
“除了他還有誰?”看仙似乎已把去浙西撲個空的窩囊氣忘了,笑著道:“除了孫老前輩外,公老前輩也來了‘諸葛醫(yī)廬’?!?p> “公爺爺也來了?”晶妹高興得叫了起來。
看仙陪同二人回來諸葛醫(yī)廬,煥筀、晶妹小兩口,急急上前見過諸葛爺爺、孫師叔和公爺爺。
公陵昔年在江湖上有“九指神偷”之稱,他有此“偷”字的稱號,并非是指偷人金銀財寶,而且是偷人“秘門絕技”。
加上他本人資質(zhì)稟異,一觸即悟,是以這位秏人家身懷筀技,該是五花八門,洋洋大觀了。
公陵見晶妹要進自己房里,把她叫住,道:“晶妹,你過來!”
晶妹不知這位秏人家喚叫自己,有什么事情,走近前道:“公爺爺,您叫湘兒有何事呢?”
公陵沒有回答,兩顆熠熠生光的眼珠,游轉(zhuǎn)在晶妹的臉上,像要找出什么奇跡似的。
公陵此一出奇的行動,不但周文,連諸葛玉掌、哦們都暗暗地稱奇,這老偷兒視線落在晶妹臉上,要尋找些什么?
公陵又用手指,輕輕捫了下晶妹兩后柳眉……
這一看,一抹,公陵出聲笑了起來……他此笑,并非嘲笑或冷笑,而是出自心底的一份喜樂,使他禁不住笑了起來。
旁邊諸葛玉堂和哦們,給他弄得莫名其妙的,而周文和看仙二人,更不會清楚是怎么回事。
公陵笑聲停后,向晶妹連連點頭,道:“湘兒,你真是一個好孩子!”
他又把周文叫近前,伸出一只食指,在周文鼻尖上,輕輕捺了幾下。
兩小給這位公爺爺,逗得就像淋了一頭霧水……晶妹一努嘴道:“公爺爺,您是不是醉啦!摸了摸湘兒眉毛,又捺了捺筀弟弟的鼻尖?”
“七妙居士”哦們,緩緩一點頭,已有所會意過來。
公陵視線向諸葛玉堂,道:“老弟,此兩個孩子雖然到這些時候來,同宿共棲,卻是玉潔冰清,問心無愧,難得,難得!”
公陵此一說,不但諸葛玉堂、看仙,連周文和晶妹小兩口,也聽出來是怎么回事。
周文臉上像罩上一塊紅絳紗,一陣火辣辣的紅熱起來,吶吶地說不出半句話。
晶妹兩手掩上自己紅熱的臉,連連跺足,道:“公爺爺,您壞,您壞,不來啦……”
話還沒有一個完,急急奔進自己房里。
看仙經(jīng)公陵傳授《輪回圖》絕技,已有師徒之實,但還是用了“老前輩”的稱呼,見他含笑問道:“公老前輩,剛才祈兄弟和晶妹劉杉,是怎么回事?”
公陵道:“一個劉杉紅丸被蕩,失去清白女兒身,會臉顯桃紅,眉毛散亂不齊……男孩子如若失去純陽童貞,鼻尖有塊‘凝肉’也跟著消失?!?p> 周文聽公爺爺說出后面兩句話,不期然地伸出一指,摸向自己鼻尖,但是什么也未察覺到。
孫寒孫含笑道:“公道友,這些怪名堂,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公陵沒有接下回答,視線投向周文,問道:“筀兒,你和小姐姐此去川北,情形如何?”
晶妹見談到此話題上時,從房里悄悄又走了出來……這件事要讓三位秏人家,知道個清楚明白。
周文把前后經(jīng)過情形說了一下,接著道:“雖然我和小姐姐,對西南江湖黑白兩道中的情形知道了一些,但并未發(fā)現(xiàn)耿瀆的行蹤……”
哦們道:“‘風(fēng)林樵夫’區(qū)正,高奇將屆百齡,乃是黑道魔獠聞名喪膽的老俠隱……此番會給你兩個小孩子遇到,真是難得的機緣!”
晶妹“咭”地一笑,道:“這位秏人家還真喜歡我和筀弟弟二人,要咱們叫他‘區(qū)公公’,他叫我‘小湘兒’,叫筀弟弟‘小筀兒’?!?p> “區(qū)公公?”諸葛玉掌聽到這樣一個別致的稱呼,不禁笑了起來。
周文道:“區(qū)公公替我和小姐姐,引見了‘星海之尊’?!?p> 公陵一點頭,接口道:“不錯,此三人都是西南俠義門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p> 周文又道:“承永康城郊那次天臺會中,‘雷木尊者’牛星,向‘星海之尊’和區(qū)公公四位,約下明年元宵全陽山‘鐵佛寺’一會……”
晶妹兩顆星星般的眸子閃轉(zhuǎn),接口問道:“爺爺,孫師叔,公爺爺,您三位秏人家去不去?”
諸葛玉堂見晶妹問此話,朝孫、公二老一瞥,道:“此雖是西南江湖上的事,但亦是有關(guān)到天下武林,黑白兩道之間的存亡……”
公陵緩緩一點頭,道:“玉堂老弟說得不錯,唇亡齒寒,休戚相關(guān),我等豈能坐視不理?”
哦們有所感觸地道:“筀兒、湘兒此番川省一行,海玉戒倒幫了不少忙……”
周文道:“孫師叔,這是他們幫自己人嘛!”
公陵道:“筀兒,你是指晶妹是海玉戒幫主,‘追命俏羅剎’天道人心的傳人?”
“就是嘛!”周文指著旁邊晶妹,嘻嘻笑著道:“小姐姐現(xiàn)在的身分,是海玉戒的少幫主,以后就是天下窮家?guī)偷膸椭骼?!?p> “窮家?guī)蛶椭??”諸葛玉堂望著一朵鮮花似的孫女兒,愕然道:“湘兒,你喜歡做‘要飯頭’?”
晶妹“咭咭咭”脆笑,替代了給爺爺?shù)幕卮稹?p> 他們談著時,話題移到瀘州“五福莊”那回事上……周文一揚眉,向諸葛玉堂道:“爺爺,馮森白匿居瀘州,霸占了過去‘佛心青獅’杜萊江的‘五福莊’,最后還是給筀兒宰了。”
諸葛晶妹道:“馮森白漏網(wǎng)之魚,脫走陰山天幽峰,此人平時作惡多端,應(yīng)該把他除掉。”
周文聽諸葛爺爺說出“陰山天幽峰”此地點,突然想到一件重要事上……
外公“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遭逆徒耿瀆錮禁天幽峰“虎洞”十多年,雖然重見天日,但他秏人家兩條腿已無法行動。
當(dāng)時自己曾告訴外公,“七妙居士”孫師叔精研歧黃之道,請他陰山天幽峰一行,診治外公兩條無法行動的腿。
現(xiàn)在孫師叔正來諸葛爺爺?shù)尼t(yī)廬,不如就將此事,向?qū)O師叔懇求,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yīng)下來。
周文心念游轉(zhuǎn),想到這件事上,向“七妙居士”哦們道:“孫師叔,筀兒想懇求您一件事……”
“懇求?”哦們聽到此二字微微怔了一下,目注周文道:“筀兒,你有什么事只管跟孫師叔說就是了。那還有處‘懇求’兩個字?”
周文道:“孫師叔,您知不知道陰山天幽峰的沙風(fēng)子老前輩,跟筀兒的淵源關(guān)系?”
哦們一點頭,道:“知道,老夫曾聽你諸葛爺爺說過,‘陰山活判’沙風(fēng)于是你母親的父親,也就是你外公?!?p> 周文把當(dāng)時天幽峰“虎洞”,見到“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的情形告訴了哦們。
他嘆了口氣,又道:“外公遭逆徒耿瀆錮禁‘虎洞’十多年,兩條腿已無法行動……”
哦們聽到這里時,接口道:“筀兒,你是要孫師叔去天幽峰,醫(yī)治你外公的腿傷?”
周文點點頭,道:“正是,您秏人家能不能由筀兒陪同,往陰山天幽峰一行?”
哦們含笑道:“筀兒,‘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是老夫昔年武林同道,你又有這份孝心,孫師叔怎么會不答應(yīng)呢?”
周文兒見孫師叔答應(yīng)下來,跪地拜謝,哦們把他扶起,道:“筀兒,不必多禮,咱爺兒倆找個日子,動身就是!”
旁邊晶妹道:“筀弟弟,咱們既要仆仆風(fēng)塵,剛才帶來的隨身行囊,就不必打開啦!”
諸葛玉堂微微怔了一下,道:“湘兒,你也要去陰山天幽峰?”
“是?。 本谜J(rèn)為爺爺此話,問得多余的,眨動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朝他看來。
渚葛玉堂道:“筀兒此去是邀孫師叔去天幽峰,醫(yī)治他外公腿傷,你去則什?”
晶妹有條有理的道:“湘兒的爺爺,也是筀弟弟的爺爺,筀弟弟的外公,也就是湘兒的外公,他陪孫師叔去天幽,當(dāng)然也有湘兒的一份啦!”
晶妹認(rèn)為自己說的這些話,順理成章,驀不防邊上的公陵爺爺笑了起來,連連點頭說道:“有理,有理,湘兒此話說得有道理?!?p> 晶妹見公爺爺笑著說這話,發(fā)現(xiàn)自己話中有了語病,臉一紅,急急奔進自己房里。
看仙向“諸葛醫(yī)廬”中眾人告辭,約定再見之日,回去“大元鏢局”“伏虎將”陶世原處。
“七妙居士”哦們由周文、晶妹二人陪同,往陰山天幽峰而來。
三人由豫北進入晉南,行程匆匆,這日他們已抵晉北大同。
周文來到大同,三人坐進一家飯店吃喝時,他想到大同城南門外“虬云山莊”,那位北地江湖稱雄的“玉柱驚天”孔期山身上。
“孫師叔……”關(guān)于孔期山的情形,周文已告訴過哦們,這次他又提到這件事上道:“孔期山編造出浙西宜陽,一個不實在的地點,叫看仙與岳劉杉空跑了一次,他用意何在?”
哦們想了下,道:“眼前‘陰陽脂粉判’耿瀆行蹤,尚未搜獲,無法落下斷語……”
一頓,又道:“當(dāng)然也有這個可能……當(dāng)時耿瀆無意中向孔期山說出這兩個地方來,你等去‘虬云山莊’拜訪時,孔期山也將此話照式說了出來?!?p> 晶妹道:“孫師叔,孔期山這人我看來總有點怪怪的還有他女兒孔美鸞也一樣?!?p> 哦們一笑,道:“湘兒,別去理會那么多,咱們自己有自己的事?!?p> 他們來到大同后,才發(fā)覺從晉南來此晉北多走了腳程,陰山已拋落后面,結(jié)果又轉(zhuǎn)向原路折回,一番折騰,三人來到陰山天幽峰之麓。
哦們朝天色望了一眼,道:“天色已經(jīng)晚了,現(xiàn)在咱們在此小鎮(zhèn)上落宿一宵,明晨再登天幽峰吧!”
三人在山麓小鎮(zhèn)客店投宿了一個夜晚,第二天清晨,攀登陰山天幽峰而上。
哦們一指前面迂回曲折的山徑,道:“筀兒,你和你小姐姐曾來過此地,是否還記得‘陰山派’總壇的位置方向?”
周文縱目回頭一匝,道:“由這里走是不會有錯的,至于詳細(xì)的位置、地點,筀兒就記不清楚了。”
哦們一笑,道:“咱們走去再說……你孫師叔久居廬山五老峰,想也不致會迷失在此地山徑?!?p> 三人沿著左邊矗立峭壁,右側(cè)千仞深崖的一條山徑,迤邐而上。
走到峰腰山徑轉(zhuǎn)角處時,人影閃晃,撲出三名手執(zhí)短刀,疾服勁裝的彪形大漢,其中一個道:“此地天幽峰不準(zhǔn)閑人闖入,請三位改行別處山徑?!?p> 哦們正要說出來意時,另外一個壯漢走近周文面前,輕輕“哦”了聲,打量了一下,道:“你……你是……敢情是掌門壇主沙爺?shù)耐鈱O少爺祈少俠?”
周文含笑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周文……”
一指兩人,又道:“祈某與晶妹劉杉,邀來‘七妙居士’孫老前輩,準(zhǔn)備替外公醫(yī)治病傷的。”
原來此大漢,乃是當(dāng)時“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在總壇大廳掌斃“天山毒龍”朱一木,與“粉面狠心”劉喬時,他和數(shù)名陰山派弟子站在大廳外,是以,他還依稀記得周文此人。
他向周文施過一禮,道:“小的‘孟九’見過祈少俠?!?p> 他話到此,向另外那兩個壯漢,道:“你二人速去稟報掌門壇主,說是外孫少爺祈少俠,與晶妹劉杉,請來一位武林高人‘七妙居士’孫老前輩,替他秏人家來醫(yī)治病傷。”
兩人連連應(yīng)諾,急步離去。
孟九向哦們、晶妹見過禮后,道:“此地山徑彎彎曲曲,較會迷失方向,待小的帶路!”
話落,走在前面一步。
周文問道:“孟九,我外公近來身體如何?”
孟九回頭一笑,道:“回祈少俠,掌門壇主心情已開朗多了,只是他秏人家兩條腿無法走動?!?p> 晶妹問道:“孟壯士,此地天幽峰可有聽到‘陰陽脂粉判’耿瀆的行蹤消息?”
孟九邊走邊道:“耿瀆從那次脫身離開天幽峰后,就沒有傳聞到他的行蹤去向?!?p> 此孟九在沙風(fēng)子尚未被耿瀆錮禁“虎洞”前,也是沙風(fēng)子心腹之一,此番重見天日,掌門陰山.顯然沙風(fēng)子對他亦另眼看待。
孟九又道:“別說此地天幽峰百里方圓,相信在此地江湖,耿瀆也沒有這膽量,闖進一步?!?p> 周文點點頭,道:“是的,我外公不會輕易放過此獠!”
孟九忿忿道:“豈止是掌門壇主,耿瀆弒害受業(yè)恩師,穿骨錮禁洞穴,若不是祈少俠等您數(shù)位來此,壇主尸沉海底,埋骨山洞……”
一頓,又道:“此等毒逾梟獍的行為,神人共憤,為天下俠義門中所不齒……”
他們談著時,已來到總壇大廳門前,孟九一彎腰,道:“您三位請稍待,讓小的進里面稟報掌門壇主?!?p> 孟九跨步進入大廳,不多時,出來肅容一禮,道:“您三位請!”
三人進來里面,沙風(fēng)子就盤腿跌坐在大廳中的一張橫榻上,他還沒有讓周文、晶妹二人上前見過禮,已縱聲大笑向“七妙居士”哦們,道:“哈哈哈,老小子,你還沒有死?。 ?p> 周文見外公看到孫師叔來到,冒出這樣一句話,聽來不覺啼笑皆非。
晶妹纖手掩嘴,哈哈著笑。
哦們含笑道:“沙風(fēng)子,老夫若是魂歸地府,瘋子你這輩子就別想下床榻了?!?p> “有理,有理!”沙風(fēng)子連連點頭。
周文和晶妹,上前拜見了沙風(fēng)子,晶妹也用了跟筀弟弟同樣的稱呼,脆生生叫出一聲:“外公!”
沙風(fēng)子兩眼瞇成一條線縫,看了看筀兒,又朝俏生生站在自己跟前,比花解語,比玉生香的晶妹看來,禁不住又是一陣哈哈哈暴笑聲出來……
一指哦們向周文道:“筀兒,孫老前輩是你和晶妹小兩口請來大幽峰,替外公醫(yī)治病傷的?”
周文點點頭,道:“是的,外公,孫師叔正在諸葛爺爺醫(yī)廬,筀兒跟小姐姐就請他秏人家來天幽峰,替外公您醫(yī)治病傷。”
“哦!”沙風(fēng)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道:“筀兒,哦們早年游俠江湖,跟你外公同一輩分,你如何用了‘師叔’此一稱呼?”
周文尚未回答,晶妹已脆生生含笑接口道:“外公,筀弟弟的師父一微上人,跟孫師叔有師兄弟之誼,是以咱們就用了‘師叔’此一稱呼啦!”
沙風(fēng)子忙不迭請哦們坐下,有所感觸地道:“老小子,咱們有二二十年沒有見面啦……”
一頓,又道:“二十年前,浙東臺州‘江湖六強’之會,整個武林為之激蕩,這六個‘老不死’,現(xiàn)在都已老了……”
哦們緩緩一點頭,道:“家?guī)熜忠晃⑸先?,和昔年武?dāng)掌門‘天玄真人’梅叔瀛,都已圓寂仙逝……現(xiàn)在剩下的除了你我之外,有‘九指神偷’公陵,和目下掌門海玉戒的‘追命俏羅剎’天道人心等諸人……”
一指旁邊晶妹,又道:“湘兒就是‘追命俏羅剎’天道人心的衣缽傳人。”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突然撩起一分愁思,感慨不已道:“一微老和尚,和那個‘老乞婆’天道人心,有此一對金童玉女的傳人……偏偏我沙風(fēng)子,傳人雖有,卻是一個以下弒上的梟獍之徒……”
哦們不希望此枯澀話題繼續(xù)下去,一笑,接口道:“瘋子,待老夫看看你身上病傷如何?”
“嗯,對……”沙風(fēng)子也想了起來,道:“筀兒和湘兒請你老小子來此,就是為了此事!”
沙風(fēng)子橫倒榻上,哦們朝他周身逐一部位,細(xì)細(xì)診治看去,過好一陣子,道:“瘋子,你身上并無具體病傷,只是你兩條腿由于遭受穿骨錮禁,盤坐泥地有十多年之久,沒有活動,血氣賭塞,血流受阻,是以無法行動!”
沙風(fēng)子一瞪眼,問道:“老小子,你有沒有辦法,把我瘋子兩條腿死了又活轉(zhuǎn)過來?!?p> 哦們蹙眉沉思了半晌,才道:“你兩腿痛傷,時間延宕過久,不啻已廢,目前藥石已無法奏效?!挥杏美戏騼?nèi)家真力,打通你兩腿賭塞受阻的血穴!”
沙風(fēng)子兩眼直直望了他,道:“老小子,二十年前,浙東臺州之會,你我狠狠打了一架,現(xiàn)在你上天幽峰,卻成了我瘋子起死回生的恩人。”
“瘋子,廢話少說!”哦們聲音大得出奇,道:“待老夫用本身內(nèi)家真力,打通你受阻的氣血。”
“是,是的,老小子,我瘋子不謝你就是!”沙風(fēng)子盤腿坐在床榻。
哦們坐到他背后,右掌推出,按上沙風(fēng)子的命脈要穴。
沙風(fēng)子驟然感到一股熱流,從背心貫注而入,游走體內(nèi)四肢百骸,涌入下盤左右兩腿時,這股熱流起了一陣激蕩。
周文和晶妹,還有大廳上陰山派中親信弟子,所有視線投向床榻兩人,誰也不敢吭出一聲。
時間就在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悄悄過去。
床榻上兩人,各個頭額上漸漸有汗水流了下來……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臉上泛出一陣火紅,頭臉就像一只蒸鍋,有熱氣冒升出來。
后面按掌在他背上的“七妙居士”哦們。頭額也有汗水流下,那是涼冰冰的冷汗。
哦們的臉上一片紙白,就像驟然患上一場大病,看來怕人。
眼前此一幕,“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無法看到,但落進周文、晶妹,和陰山派弟子的眼里。
經(jīng)有半個時辰,沙風(fēng)子發(fā)現(xiàn)自己兩條業(yè)已僵枯,宛若脫體的腿,已漸漸恢復(fù)了知覺,仿佛有蟲蟻在兩腿的血管中蠕蠕爬動。
“瘋子,行了!”后面哦們吐出一縷嘶啞的聲音,收起按在沙風(fēng)子背上的右手。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知道一幕奇跡就將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
他聽到背后哦們簡短的這句話,把盤膝趺坐在床榻的兩條腿,放到地上,首先有了一個感覺,原來失去知覺的兩條腿,現(xiàn)在已歸屬自己的了。
沙風(fēng)子把兩條腿放在地上,站了起來,跨出一步,再跨出一步。
當(dāng)他轉(zhuǎn)臉看到趺坐床榻的哦們時,“哇”聲叫了起來,道:“老小子,你怎么啦?”
“七妙居士”哦們臉色紙白,閉目趺坐床上,對沙風(fēng)子此話,恍若未聞。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也是一位武家絕世高手,顯然已知這是怎么回事,已不敢再出聲吭氣。
原來哦們把自己體內(nèi)內(nèi)家真力,貫注到沙風(fēng)子身上,現(xiàn)在正在調(diào)息運氣,把這份虧損的內(nèi)家真力,恢復(fù)過來。
如若大聲呼叫,驚擾了他靜止中的心念,則會“走火入魔”,說不定還會把命丟掉。
沙風(fēng)子兩眼有點濕漉漉的感受,輕輕抹了下眼角,抑低了聲音,向邊上周文道:“筀兒,你替外公向床榻上的孫師叔,跪地磕三個頭?!?p> “是,外公!”周文當(dāng)然知道外公說出此話的含意,原來失去人生意趣,已成了殘廢的沙風(fēng)子,使他又重新捕捉到生命的活力。
周文走近床榻前,晶妹也從后面跟了過來,小兩口恭恭敬敬朝床榻上閉目入定的哦們,磕了三個頭。
沙風(fēng)子看到兩小跪下的背影,又移轉(zhuǎn)到床榻上的刊,寒冰,不期然中,兩顆熱熱的淚珠,從眼眶里滾了下來。
小兩口向?qū)O師叔磕過頭后,站起身,又站落在大廳一角上。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兩眼一眨不注視在哦們臉上,紙白的臉色,雖然沒有剛才進大廳時經(jīng)潤,但已不再白得怕人。
哦們閉上的一對眸子,緩緩睜了開來,當(dāng)他看到兩腿落在地上的沙風(fēng)子時,含笑問道:“瘋子,行么?”
“行,行!”沙風(fēng)子連連點頭,他在寬敞的大廳上走了兩步,道:“過去咱們瘋子就是這樣走路的!”
哦們從床榻上下來,拿樁不穩(wěn),身子晃擺了下,才坐下椅子。
沙風(fēng)子已不再盤膝趺坐床榻,坐在哦們邊上,道:“老小子,我瘋子不想問你道謝,只是你告訴我,是不是感到很累?”
哦們一笑,道:“不礙事,此番回廬山五老峰休息一陣,可以恢復(fù)過來?!?p> 剛才那一幕,落進大廳陰山派眾弟子眼里,使他們體會出俠義門中行徑,一個“義”之所在,已把自己拋開一邊。
“陰山活判”沙風(fēng)子吩咐擺上酒席,陪同哦們和煥筀、晶妹兩小,就在廳上吃喝起來……。
沙風(fēng)子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才想了起來,目注析煥筀問道:“你們上次離開此地天幽峰后,可曾探聽到逆徒耿瀆的行蹤下落?”
周文把離天幽峰后的經(jīng)過,告訴了外公,接著道:“‘虬云山莊’孔期山,指出耿瀆的去處,可能是川北、浙西兩處地點,結(jié)果都并無收獲?!?p> 他把永康城郊天臺之會,也說了一下,又道:“我和小姐姐無意中見到了一位川中俠隱‘風(fēng)林樵夫’區(qū)正區(qū)老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