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城,郎中機器人維修公司的休息室內,貼在墻面的電視正播放新聞。
新聞里說:昨天中午,在首陽市區(qū)短短十分鐘內發(fā)生五起搶劫事件,受害者分別為一家餐館、一家劇院、一家醫(yī)院、兩家珠寶店。警方正在調查案件,暫時未抓捕到任何嫌疑人。
休息室里也就一個工人,靠在椅子上,手指摸了摸喝空了茶杯??此昙o,怕不下五十歲,雙鬢已染了霜華。
忽然,衣領上紅水晶別針響起鈴聲。不消說,這裝飾性的別針其實是個電話。
他說:“沈平,密碼4321?!?p> 電話自動匹配聲紋和密碼,通話:“沈工,我是楊主管,A區(qū)這里有五個機器人要拆解,你來嘛。”
沈平說:“好的,我馬上就來?!彼鹕恚瑢⒉璞胚M自動清洗機,然后走出休息室。
這廠房空間很大,擺著許多要維修的機器人,從五米高的戰(zhàn)斗機器人,到拇指大小的蜂鳥機器人,各式各樣。
維修工人遇見沈平都點頭打招呼。
來到A區(qū),楊主管正在等候。
沈平走過去,問道:“楊主管,是哪五個機器人?”說罷,四處打量。
楊主管笑著說:“你隨我去安全操作室?!?p> 沈平眼神動了一下,點了點頭。
隨楊主管來到安全操作室,里邊站著一個警官。
沈平看那警官臉上似笑非笑,正看著他倆。
楊主管上前介紹說:“這位是市公安局的侯局長?!?p> 沈平看他的警銜確實是二級警監(jiān),上前握手說:“侯局長好。”
楊主管對侯局長說:“這位就是沈平,沈工了。我們這,論學識、技術無人能出其右。”
侯局長名叫侯典,滿臉堆笑,對沈平說:“有勞了,沈工。”
沈平嘴里“哦”了一聲,松開手。側臉一看,隔著安全操作室的防爆玻璃,隔壁地上擺著五只鐵箱子,箱子里各放著一個機器人。都是家用機器人,胸口上有一個熊貓標志。
隔壁有門通往廠外,屋頂和外墻上還有泄壓閥。
沈平說:“侯局長來這里,難道說昨天打劫的就是這五個機器人?”
侯典說:“不錯,沈工也知道此事?”
沈平說:“好久沒有這么大的新聞了,怎么會不知道?!庇謱钪鞴苷f:“楊主管,我不明白,這些并非軍用機器人,為什么不送回原廠拆解呢?”
侯典替楊主管回答說:“這些機器人被人動過手腳,我們懷疑其體內藏有爆炸物,你們這恰好有安全操作室。再者送回原廠耽誤時間,不利于我們破案?!?p> 楊主管接著說:“這下你明白了吧?!?p> 沈平點頭說:“明白?!?p> 楊主管拍拍他的手臂:“警方需要證據,證據就在這些機器人的控制器、存儲器上,你得把它們弄出來,抓緊時間?!庇洲D頭對侯典說:“侯局長,我還有工作,就不奉陪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沈工說,我們一定配合?!?p> 侯典說:“您忙,不必這么客氣?!?p> 楊主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沈平趕緊對著楊主管后背說:“楊主管,那我得找?guī)褪帧!?p> 楊主管也沒回頭:“行,隨你方便。”徑自離開。
沈平撓了撓腮,對侯典說:“我得找個人幫忙,不是要快么?”
侯典說:“請便。”
沈平對著衣領上的電話說:“沈平,密碼4321?!?p> 電話發(fā)出聲音:“阿毛在此,有事您吩咐。”
沈平說:“給我接通賀蘭鐵簫?!?p> 侯典一聽,不禁嗤笑了一下。
不一會兒,有人回復:“師父,您找我?”
沈平問:“你手頭上有事么?”
賀蘭鐵簫說:“有事,您說吧,啥事?”
沈平說:“你要不忙的話,來一下A區(qū)的安全操作室?!?p> 賀蘭鐵簫說:“好,您稍等啊。”
沈平這邊結束通話,那邊,一個年輕人從維修車上下來。這年輕人就是賀蘭鐵簫,戴著一頂鴨舌帽,濃眉大眼,鼻直口方。
兩步外,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鐵簫,怎么了?”
女子也身著工裝,高鼻梁,一雙藍色的眼睛,鴨舌帽下露出銀色的短發(fā)。女修理工雖然少,但也不算稀奇。
賀蘭鐵簫說:“師父找我有事,妮兒,你先幫我照看一下。”
女子名叫燕妮,她答應道:“好吧?!?p> 賀蘭鐵簫一路來到安全操作室,看見侯典也在,有些訝異,對沈平問道:“師父,什么事???”
沈平朝玻璃那邊一努嘴:“咱們師徒得把這五個機器人給拆了?!?p> 賀蘭鐵簫看了看隔壁鐵箱里的機器人,問道:“這不是不是中庸公司的服務機器人么,怎么送這來了?”又對侯典說:“侯叔叔,您在這兒,我得猜猜?!痹瓉韮扇讼嘧R。
侯典說:“不必猜了?!彼麑⒆蛱斓慕侔覆莶菡f了一遍。
原來,昨天五處地方幾乎同時發(fā)生搶劫。且都位于十字路口,毫無疑問,案犯是想通過制造混亂,引起交通堵塞。警方當然把關注點放在兩家珠寶店上,但通往其中一家珠寶店的道路擁堵,使得案犯最終得手。得手的那個機器人攜帶珠寶,逃過警方追捕,竟能翻過五米高的圍墻,然后自沉于首陽河。等警察將它撈起來,卻并未找到珠寶的下落。警方推測案犯早從河面下將珠寶給取走了,神不知鬼不覺。
介紹完案情,然后又說:“有勞二位趕緊動手吧,幫幫忙。”
沈平說:“行,那咱們開始吧?!?p> 賀蘭鐵簫站在工作臺前,伸手就要去握操縱桿。
沈平忙說:“打住,還是用意識操控儀吧,仔細點?!闭f著,將手印在工作臺的掌紋掃描儀上。
一個方形收納架從臺面冒出來,一層層的,里邊擺著有編號的眼鏡。
沈平從中取下兩個眼鏡,分一只給賀蘭鐵簫。
賀蘭鐵簫戴上眼鏡,意識流動,鏡片忽的變成墨色。
隔壁的房間里,從桁架上伸出六條機械臂來。其中兩條機械臂從靠邊的箱子里抓住機器人的兩只手,吊將起來。這機器人的兩條腿已經折了,胸口上還挨了一槍。
另外四條機械臂負責拆解,有各色工具,螺絲刀、圓鋸、鉗子、吸盤等。他能用意識控制六條機械臂,這本非常人所能。
將機器人的外殼去除,發(fā)現(xiàn)傳動裝置遭到破壞,但電源尚未斷開,系統(tǒng)指示燈仍亮著,那么或許內存中仍有信息。
賀蘭鐵簫操作機械臂,伸出一根細長的讀取插頭,剛連上內存數(shù)據接口。
只聽“砰”的一聲,碎屑亂飛。
他身子嚇得一顫,連機械臂也為之縮手。仔細再看,機器人胸口正冒出絲絲白煙。果然藏了爆炸物,威力雖不算大,但控制器已被摧毀,內存中信息自然也就沒了。
沈平倒是將一個機器人身上的爆炸物給成功取下來,但控制器已被子彈擊毀,而外存儲器尚且完好。
最終,五個機器人里邊只取下來完整的一個控制器、三個外存,還有部分腿部零件。將這些東西拿出來,擺在臺子上。
沈平戴著手套,拿起一個馬鞍狀的零件,是一個曲面,中間凹、兩頭翹。用力掰,往中間壓縮,會產生很大的彈力。
他對侯典說:“巧妙,案犯并沒對機器人的腿部做太多改造,只是加了這種彈性結構和蓄能裝置。”
侯典也觀察了一下。
沈平進一步解釋:“這其實是仿生材料,借鑒了螳螂蝦的掠足。蓄能之后,短時間可以爆發(fā)出極大的彈力,幫助機器人翻越圍墻。”
賀蘭鐵簫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螳螂蝦的兩只拳頭,那拳頭可以輕易擊碎貝殼。
侯典說:“這種零件早就應用在戰(zhàn)斗機器人身上了吧?!?p> 沈平說:“不錯,但已經民用化了?!?p> 侯典點了點頭,又拿起控制器端詳了一下,說道:“這控制器顯然不是民用的,但我識別不出型號,沈工你看呢?”
沈平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是哈米爾克軍用訓練機器人——角斗士三型?!?p> 侯典問:“是人形機器人么?”
沈平說:“沒錯?!?p> 侯典說:“原來如此。那么,這種控制器是否也可以用意識操控?”
沈平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此問,回答說:“這個我不敢肯定,等把外存中的系統(tǒng)數(shù)據讀取出來,應該能找到答案。”
侯典瞧他神色,解釋說:“我看過這些機器人作案時的監(jiān)控錄像,當機器人撞倒無辜者時它會回頭查看,這難道不是有意識的?”
沈平若有所思。
賀蘭鐵簫看了沈平一眼,對侯典說:“侯叔,整個首陽城能用意識操控機器的有多少人,案犯會不會故意制造假象呢?”
侯典笑道:“有這個可能,不然連你們二位也有嫌疑?!?p> 賀蘭鐵簫:“這?”
侯典看著兩人面色說:“呵,說笑而已。多謝二位了,這些東西我拿走,改日請你們吃飯啊?!边呎f,邊將桌上的控制器和外存放進布袋里,提著就走。
兩人跟著走出操作室,沈平等侯典走遠,對賀蘭鐵簫說:“請我們吃飯,你覺得他的話能當真么?”
賀蘭鐵簫說:“師父,侯叔經常忘事,尤其是請人吃飯的事?!?p> 沈平邊走邊說:“這么說,咱師徒倆白忙活了?”
賀蘭鐵簫跟在身邊說:“不忙,明天我給他打電話,提醒他一下。”
沈平說:“嘿嘿,你說忘事的人還能當警察?”
賀蘭鐵簫:“……”
傍晚下班,賀蘭鐵簫和燕妮換下工裝,穿上網球服。兩人來到停車場,走近一輛玫瑰色的跑車。
燕妮將一個玫瑰色的皮質手套戴在右手,左手食指在右手背上劃一下,就聽見跑車啟動的聲音。原來這手套內置感應芯片,可以捕捉手部動作。
她朝跑車招了招手,那車便自動平移出停車位。一抓四指,車門便解鎖。
兩人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沒有方向盤,只有只有車載系統(tǒng)的顯示器。界面上顯示電量、內外溫度、濕度、地圖、路況,當然還可以人機交互,觸屏控制,如緊急制動、加速等。
燕妮脫下手套,系好安全帶。
車子發(fā)出女性的聲音:“妮兒,燕木蘭已經準備好了,讓我們出發(fā)吧!”這音色還稍顯霸氣。
她居然給車取了這樣一個名字,莫非想與花木蘭爭雄?不對,是爭雌。
燕妮說:“去青衫路的網球館?!?p> 燕木蘭說:“了解,沖呀!”兩秒內加速到百米,一陣風般去了。
路上賀蘭鐵簫接了個電話。
“喂,鐵簫,我堅白呀。”
賀蘭鐵簫說:“誒,啥事啊,阿堅?”
堅白說:“明天不是周末嘛,來我這喝茶呀?!?p> 賀蘭鐵簫說:“嗯,奇怪,你怎么得空找我喝茶呢?有秘密?!?p> 堅白說:“哪來什么秘密,我有個事想找你商量?!?p> 賀蘭鐵簫說:“嘿嘿,不對?!?p> 堅白說:“好啦,不瞞你,我是想找你借錢?!?p> 賀蘭鐵簫說:“這還差不多,借多少呀?”
堅白說:“五萬吧。”
賀蘭鐵簫說:“?。∧阋Y婚了嗎?”
燕妮早豎起耳朵聽,忙跟著說:“堅哥,你要結婚了呀!”
堅白說:“燕妮?這都哪跟哪呀,我只想借錢,可沒說結婚呀。正好燕妮也在,你也借我點錢吧?!?p> 燕妮說:“啊,什么?我沒聽見。”
堅白說:“別介呀,明天上午我等你們啊!”
賀蘭鐵簫說:“誒,別掛,別掛。”
燕妮問:“掛了嗎?”
賀蘭鐵簫說:“掛了?!?p> 燕妮笑著說:“你猜明天還會有誰去喝茶?”
賀蘭鐵簫說:“我看只有完顏笑靨?!?p> 燕妮說:“這兩位不缺錢呀,弄什么玄虛?”
賀蘭鐵簫說:“明天去了就知道了?!?p> 兩人來到網球館,里邊也沒多少人,畢竟是飯點。
燕妮拿著球拍,對賀蘭鐵簫說:“鐵簫,今天我要贏你三局。”
賀蘭鐵簫嗤之以鼻:“嘴硬!”揮拍將球打過去。
燕妮接球打回來。
兩人噼噼啪啪的打了三十分鐘,這才結束。
燕妮沒贏,反輸了三個球。不過,輸贏并沒有影響兩人的心情。
擦過汗,回到車上,燕妮遞給賀蘭鐵簫一瓶水。自己也拿起一瓶,喝上幾口,擰緊瓶蓋,然后對賀蘭鐵簫說:“好了,我送你回家吧?!?p> 賀蘭鐵簫正喝水,聽了,眼神卻有些許失落。
賀蘭鐵簫家就在青衫路上,車停在一棟二層小樓的門口。小樓有個前院,還有車庫。
賀蘭鐵簫下車來,跟燕妮揮手告別。目送燕妮遠去,他才推開園門。走在石板路上,低頭看夕陽染黃的梔子花。
廊下坐著一人,絲巾束發(fā),著深色衣裳,正在在畫架上寫生。抬眼看他來了,招呼道:“哥,你回來了?!?p> 賀蘭鐵簫笑著說:“晴眉?!痹瓉硎敲妹觅R蘭晴眉。
賀蘭晴眉已經畢業(yè),現(xiàn)在是獨立的畫者。
賀蘭鐵簫走過去,看她畫板上是夕陽、晚霞,如黛的遠山,近處竹籬笆,園內白色的梔子花。
賀蘭晴眉問:“怎么樣?”
賀蘭鐵簫說:“這梔子花不應該是淡黃色的么?”
賀蘭晴眉看了看梔子花,果然如此,說:“不錯,現(xiàn)在確實是淡黃色,但我所畫的是一個小時前的樣子。”時間就是這么可愛,造就不同的顏色。
賀蘭鐵簫問:“哦,你在這坐了一個小時?”
賀蘭晴眉說:“可不止一個小時,這畫已經花了我三個小時。哥,你快進屋吃飯吧?!?p> 賀蘭鐵簫問:“他們在里面么?”
賀蘭晴眉看著他的眼睛說:“在?!?p> 賀蘭鐵簫點點頭,走到房門口,握住門把手。
門輕輕打開,曼妙的音樂傳了出來。
賀蘭鐵簫進屋,反手把門關上。眼前兩個人正在跳交誼舞,女人挽著發(fā)髻,一襲淡金色長裙。男人梳著背頭,下巴上一小撮胡須,西裝革履。
女人瞧見他回來,一邊跳舞,一邊說:“鐵簫,飯菜在廚房熱著呢?!?p> 男人說:“鐵簫回來了?!?p> 賀蘭鐵簫回答說:“知道了,媽。”卻沒理會那個男人。
賀蘭鐵簫從廚房的保溫箱里取出飯菜,放在桌子上,獨自吃起來。
兩個人跳了一會兒,停下來。男人將音樂關了,從壁臺上拿起一杯紅酒來喝。走到賀蘭鐵簫身旁,問道:“今天工作怎么樣?”
賀蘭鐵簫停下筷子說:“還行?!?p> 男人說:“要不要換個公司?”
賀蘭鐵簫愣了一下,又扒飯吃,也不知如何作答。
媽媽說:“鐵簫,趙叔叔問你話,也不吭一聲?!?p> 賀蘭鐵簫說:“媽,我現(xiàn)在的工作沒什么不好呀?!?p> 媽媽說:“媽支持你。”又笑著對趙叔叔說:“錦瑟,我兒有志氣,憑自己的努力去追求夢想,你就不用費心?!?p> 趙錦瑟說:“輕雪,良禽擇木而棲,鐵簫在那修理廠豈不埋沒了?我想讓他進東太,這樣更有前途?!?p> 輕雪摸著賀蘭鐵簫的頭說:“我只要鐵簫平平安安,快快樂樂,他覺得自己的工作好就行了?!?p> 趙錦瑟說:“好吧,鐵簫,你自己決定好了?!?p> 賀蘭鐵簫說:“多謝趙叔叔,我會考慮的?!?p> 吃過飯,賀蘭鐵簫上樓去,關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擺著床、書桌、書架、衣柜,書架上邊除了卷軸,還擺著一把三弦,一支洞簫。墻上掛著許多照片,有自己的設計獲獎的照片,有與同學的合照。他和堅白、燕妮的合照,與妹妹賀蘭晴眉的合照。
書桌上也擺著一個照片,照片里的人身穿警監(jiān)的制服,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風華正茂,這是他的生父賀蘭殊策。
原來趙錦瑟是賀蘭鐵簫的繼父,與輕雪本是青梅竹馬。但造化弄人,輕雪嫁給了賀蘭殊策,而趙錦瑟卻孑然一身。后來賀蘭殊策亡故,趙錦瑟這才又與輕雪成婚,再續(xù)前緣。
賀蘭鐵簫摸了摸父親的照片,指尖只觸及冰冷的玻璃。
他把視線從照片移開,從書架上抽出一個卷軸,在桌面鋪開。感應到桌面上的電源,卷軸上的指示燈亮了,原來是臺柔性電腦。啟動電腦,不一會兒,在其上方出現(xiàn)全息投影,三維空間里排列著各種軟件。
他用手指點在“東太虛擬戰(zhàn)斗平臺”。
光影浮動,進入到選擇界面,卻是個游戲,有作戰(zhàn)場景、機器人型號等選項。
他的用戶名叫作“黑暗里的黑馬”,選了一臺半人馬機器人,然后點擊“改裝”。
手指撥弄影像,更換模塊。四條腿沒了,換成氣墊;身子兩側的機關炮沒了,換成導彈發(fā)射架,配備八枚短程導彈;前面的一截豎起來的身子用雙手拿著一支電磁槍。
改裝完成,選擇“虎頭崖”作為場景,點擊確定。然后,戴上意識操控儀,不再以手動操作。
十秒后,進入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