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科幻

心與魂之彀

第十一章

心與魂之彀 道吾山人 5181 2020-12-01 17:11:02

  賀蘭鐵簫和安知魚面對面的坐著,桌上擺著兩杯茶。

  這是安知魚的老宅,客廳里邊,別無他人。

  賀蘭鐵簫說:“你在利用我?”他穿著安知魚給的禮服回家,干洗一下,準(zhǔn)備還給她。誰知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就是禮服的紐扣上安有微型攝像頭和竊聽器。

  安知魚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國安局的。我的確利用了你,我對此感到抱歉?!?p>  賀蘭鐵簫說:“國安局,有什么證明?”

  安知魚說:“即便我給你看證件,你能認(rèn)得么?”

  賀蘭鐵簫不動聲色說:“你怎么知道我不認(rèn)得?”

  安知魚那右手食指放在左手戒指上一寸遠(yuǎn)的地方。

  那戒指似乎有什么名堂,定是在掃描指紋。不一會兒,戒指投影出一張證件。

  賀蘭鐵簫看過她的證件,說道:“安娜,這才是你的真名?”

  安娜優(yōu)雅的笑著說:“不錯。對不起,我只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p>  賀蘭鐵簫問:“什么任務(wù),是監(jiān)視莫如畫,還是池田善信?”

  安娜反而問他:“你覺得呢?”

  賀蘭鐵簫稍加思索說:“你們懷疑莫如畫想通過池田善信獲取技術(shù)情報?還有文曜,他也是東太的?!?p>  安娜點了點頭:“分析得不錯。莫如畫對你似乎沒什么防備,你可以繼續(xù)接近她,就像一個追求者。”

  賀蘭鐵簫搖了搖頭:“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告辭?!闭f罷,起身來。

  安娜看他要走,說道:“你想不想知道當(dāng)年你父親是怎么遇難的?”

  賀蘭鐵簫停下腳步,嗤之以鼻:“哼,又來這套?!鳖^也不回的開門走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個誘餌,就像莫如畫之于他。想知道父親的死因,還有其他門徑。

  未出小巷,一個人擋在他前面,檐帽遮臉。從身形來看,不知是誰。

  那人將檐帽取下來,卻是江琥。

  賀蘭鐵簫說:“是你?”

  江琥說:“你言而無信,又來找安知魚?!?p>  賀蘭鐵簫不禁嗤笑:“安知魚?”搖了搖頭又說:“你知道嗎,你就像條可憐蟲?!?p>  “搶我妹子,還恥笑我!”江琥心想,怒而揮拳擊在賀蘭鐵簫鼻子上。

  賀蘭鐵簫連連后退,劇痛之下眼冒金星,拿手一摸,鼻血都流出來了。他咬著牙,側(cè)身握起雙拳,迎擊江琥。他的招數(shù)分明是長拳,卻又有警用的擒拿格斗技。

  江琥被賀蘭鐵簫抓住手腕,一拖,接著腳下被其絆住,一跤摔倒在地。

  江琥忙翻身站起來,一邊躲閃,一邊出手。這巷子雖然不比馬路寬敞,但足夠他騰挪。

  “噼啪”,賀蘭鐵簫技高一籌,又將江琥擊倒在地。他稍一抬頭,瞥見老宅二樓,一人正靠在窗邊喝茶。正是安娜,那模樣兒似乎在看猴戲。

  江琥爬起來,瞪著賀蘭鐵簫,眼睛里冒火?!把健保幸宦?,又揮拳而上。哪知賀蘭鐵簫拔腿便跑,沖出小巷。江琥追他不上,停下腳步。回到巷子里,靠著墻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隔天,公安局里,聽見敲門聲,侯典說:“進來。”

  一個警員進來報告:“局長,有人找你?!?p>  侯典一看,是賀蘭鐵簫,鼻子紅腫,笑著說:“鐵簫,快進來?!?p>  賀蘭鐵簫是提前給他打過電話的,方便接待。

  警員讓賀蘭鐵簫進去,然后將門合上,只留他們倆在房間。

  侯典問:“你鼻子怎么了?”

  賀蘭鐵簫自己都覺得好笑,扯謊說:“夜里不小心撞門上了?!?p>  侯典起身倒水,說:“你今天不是來找我請客吃飯的吧,嗯?快請坐。”

  賀蘭鐵簫坐在椅子上,說:“我還以為侯叔叔忘了這回事?!?p>  侯典將一杯白開水放在賀蘭鐵簫桌前,說:“我實在是公務(wù)繁忙,這樣吧,晚餐你就在局里吃,算我請客?!?p>  賀蘭鐵簫本不是來找他算賬的,聽了這話可笑不得:“侯叔叔,天下還有比你更賴皮的人嗎?”

  侯典說:“這怎么能叫賴皮呢?局里的飯菜也是收錢的,要不我再給你加份冰淇淋?!?p>  賀蘭鐵簫說:“我不是來找你請客吃飯的。”

  侯典也坐下,問道:“那是為什么?”

  賀蘭鐵簫說:“為了先父的事。這么多年過去,有沒有更多的信息,對于在哈米爾克所發(fā)生的事情?!?p>  侯典心潮起伏,看著賀蘭鐵簫說:“鐵簫,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放下才是最好的解脫?!?p>  賀蘭殊策曾經(jīng)是侯典的上司,對他也多有提攜,過去的事情確實令人傷懷。

  賀蘭鐵簫說:“您是警察,能放下手里的案件么?”

  侯典指著桌上的卷宗說:“這不同的。像這些案件擺在這里,只要有線索就能破案。我所掌握的資源足夠用來解決問題,即使解決不了,還有上級。而你父親的事我所掌握的信息是有限的,以前也跟你說過?!?p>  賀蘭鐵簫說:“那么,國安局是否有你所未曾掌握的信息?”

  侯典好奇:“你怎么會這么問?國安局屬于情報機構(gòu),這與我們的分工不同。就當(dāng)時的情況而言,哈米爾克國內(nèi)病毒成災(zāi),即便是情報人員也不敢駐留,他們能掌握多少信息呢?有些事情或許永遠(yuǎn)找不到答案?!?p>  賀蘭鐵簫說:“既然這樣,那行。侯叔叔,打攪了。飯我就不吃了,告辭?!?p>  侯典說:“誒,等一下,等一下。”

  賀蘭鐵簫問:“您還有事?”

  侯典說:“是有事想請你幫忙,還是上次的案子?!?p>  賀蘭鐵簫問:“上次的劫案?”

  侯典先解釋一番。

  上次的珠寶劫案,警察從城外垃圾處理廠著手調(diào)查。等嫌犯從垃圾車中翻出贓物,將其帶離工廠,恰好人贓俱獲。令人驚訝的是,此人正是在巷子口被機器人撞倒的那個環(huán)衛(wèi)工人。經(jīng)過審問,得知還有分贓者。于是設(shè)下圈套,在兩人接頭時將其拿下。

  那分贓者名叫姚端,已對策劃劫案供認(rèn)不諱。此人乃哈米爾克豐沮人,豐沮本是自治邦,現(xiàn)如今被哈米爾克中央政府直接管轄。因斷了生計,所以鋌而走險,來鄰國作案。

  侯典說:“姚端雖然認(rèn)了罪,但此案顯然還有同謀,只是他不愿意招供。你想,一共有五個機器人作案,只姚端一人怎么能控制這么多機器人呢?除非他身后有個更大的組織?!?p>  賀蘭鐵簫想想也是,問道:“那我能幫上什么忙?”

  侯典說:“你不是會意識操控么,能同時操控幾個機器人?”

  賀蘭鐵簫在公司里維修的都是自動控制或由中樞系統(tǒng)控制的戰(zhàn)斗機器人,在沒有權(quán)限的情況下,都無法對其作出指令。只有軍方時常來公司,對修理完畢的機器人進行檢測。

  他回答說:“我沒操控過真實的機器人,除了維修機械?!庇螒蛑兴故遣倏剡^虛擬機器人,但與現(xiàn)實有差別。

  侯典說:“我的意思是那五個機器人并非同時搶劫,而是在十分鐘之內(nèi),先后行動。這就給了案犯可操控的時間,如果一個人能同時操控五個機器人,那么姚端一個人犯案也就成立。但事實上,我們讓他演示,他卻辦不到。所以我想請你來試一試,這樣可以大抵確認(rèn)案犯的人數(shù)?!?p>  賀蘭鐵簫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嘗試,說道:“我可以試一試,如果不行,那就請師父來?!?p>  侯典知道賀蘭鐵簫的師父是沈平。他帶著賀蘭鐵簫來到警察訓(xùn)練的靶場,早有五個警用機器人站在旁邊。

  這警用機器人六條腿,背上扛著槍支。就行動而言比中庸公司兩條腿的機器人要快,但又比不過汽車。平時只作警戒、守衛(wèi)之用。

  侯典對賀蘭鐵簫說:“這些機器人都換上了意識控制器。前面有靶子,你操控它們打靶,看十分鐘之內(nèi)能控制幾個?!?p>  賀蘭鐵簫看前邊的五個靶子,并非實體靶,而是影像。影像中會隨機出現(xiàn)罪犯,然后要用機器人攜帶的槍支模擬射擊。他在游戲中也玩過六條腿的機器人,怎么操控腦袋里已有印象。

  戴上意識操控儀,賀蘭鐵簫才發(fā)覺不同尋常,因為感官上出現(xiàn)五個視野。他意識流動,五個機器人卻同時做出一樣的動作。想讓它們瞄準(zhǔn)不同的靶子非得專注于一個來操控,等擺好五個機器人的位置,已花了三分鐘。

  開始打靶,這下眼花繚亂,打了這個,漏了那個。他趕緊取下意識操控儀,揉了揉太陽穴說:“五個機器人太多了,弄得我頭痛?!?p>  侯典說:“這個意識操控儀是可以調(diào)節(jié)的,不妨減少幾個機器人?!?p>  賀蘭鐵簫重新戴上操控儀,果然有調(diào)節(jié)的指示。他去掉三個機器人,試著只同時控制操控兩個。

  這回好多了,一心二用,意識在兩個機器人之間來回操控。五分鐘之后,打靶結(jié)束,成績還不錯。

  接著操控三個機器人,這回就難了,應(yīng)接不暇,成績一塌糊涂。

  賀蘭鐵簫取下操控儀,就此作罷,對侯典說:“侯叔叔,你看怎么樣?”

  侯典說:“你第一次打靶,成績就勝過我們局里所有的人?!?p>  賀蘭鐵簫瞠目說:“不是吧。”

  侯典說:“我們局里只有一個人會意識操控,其他人只能手動。而且那個會意識操控的人成績也不如你?!?p>  意識操控當(dāng)然比手動操控更加靈活精準(zhǔn),省了大腦到手這一環(huán)節(jié)。且機器人的感官比人類強大得多,計算力、分析力也更強,能輕松識別目標(biāo),并精準(zhǔn)定位。

  至于為什么警局只有一個人能做到意識操控,是因為這種非人形機器人有六條腿,沒有腦袋和脖子。首先你的潛意識就要構(gòu)建出這樣空間結(jié)構(gòu),并等同于自己的身體,然后才能如臂使指。否則不必說打靶,就是抬腿走路也會磕磕絆絆。

  賀蘭鐵簫說:“但這不同于劫案中的人形機器人?!?p>  侯典說:“你說的沒錯,條件有限,我們只能用警用機器人代替。不過這也說明,在短時間內(nèi),一個人是可以同時操控多個機器人的。”

  警方可以從中庸公司獲得人形機器人,但沒有類似于角斗士三型的控制器。因為人形機器人除了看上去比較友善,作為家庭和服務(wù)類行業(yè)使用之外,已基本被淘汰。人工智能越發(fā)達(dá),人類對機器人的控制越?jīng)]有必要。

  侯典帶著賀蘭鐵簫離開靶場。

  賀蘭鐵簫向他告辭。

  侯典問:“你真不在我這吃飯?”

  賀蘭鐵簫搖頭說:“叔叔您太沒誠意了?!?p>  侯典伸出一個指頭來晃了晃,說:“行,今天我請你到外邊吃。”

  賀蘭鐵簫說:“師父不在,下次吧?!?p>  侯典說:“我的意思是這次我們一起吃,下次我再單獨請他,這樣就不那么費事了?!?p>  賀蘭鐵簫點頭說:“也好。”

  兩人在外邊找了個館子,點了一份烤羊排,一尾鯽魚,并兩個素菜。

  賀蘭鐵簫也不客氣,拿起羊排就啃。

  侯典看他吃得香,笑著說:“好吃么?”

  賀蘭鐵簫嘴上不停,點頭擠出兩個字:“好吃!”

  侯典吃了幾口鯽魚,對賀蘭鐵簫說:“你師父最近忙什么?”

  賀蘭鐵簫吞下羊肉,說道:“還不是忙著搞維修理。誒,他最近迷上了圍棋,有空就拉著我下。我又下不贏,太費神了?!?p>  沈平年紀(jì)比賀蘭鐵簫大很多,算是爺爺輩。雖與賀蘭鐵簫以師徒相稱,但他平易近人,時常開玩笑?;蛟S是工作太枯燥,所以得找些樂子。

  侯典說:“你師父很有經(jīng)驗,他有沒有提起過以前的事?”

  賀蘭鐵簫說:“提起過呀,他曾經(jīng)是高級工程師,后來出了岔子被公司辭退了?!?p>  侯典笑道:“這么簡單?他沒說是哪個公司的高級工程師,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賀蘭鐵簫覺得他話里有話,說:“我問過,但師父是個要面子的人,老是開個玩笑搪塞過去。”

  賀蘭鐵簫回憶起跟師父的對話。

  他問沈平:“師父,你以前是哪個公司的?”

  沈平說:“我以前的公司叫天庭。”

  他說:“哇,好大的名頭,我怎么沒聽說過?”

  沈平掐著小拇指說:“你不過是小小的維修工,哪有通天曉地的本事?”

  他問:“那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把您給辭退了?”

  沈平抬起巴掌作勢欲打。

  他趕緊縮頭。

  沈平一巴掌拍在腿上,說:“哎呀,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我管著上萬如你一般的瓜娃子,每天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咱公司的人事部經(jīng)理是個美女,當(dāng)真國色天香。有一天,我色心犯了,去偷看她洗澡,結(jié)果被她抓著了。這可不得了,人事部經(jīng)理呀跟咱公司老板是相好。結(jié)果我就被辭退了,來到這小小的維修廠?!?p>  他聽著像大話,卻又覺得好笑,所以也就沒有刨根問底。

  侯典停下筷子說:“你師父曾參與國防科技工業(yè)局的七號項目,五龍澤之戰(zhàn)后受到調(diào)查,不久被解除職務(wù)?!?p>  賀蘭鐵簫瞠目結(jié)舌,將啃了一半的羊排放在碗里,問道:“什么七號項目,為什么受到調(diào)查,侯叔叔您怎么會知道?”

  侯典說:“七號項目是軍方提出的AI戰(zhàn)斗系統(tǒng),由國防科技工業(yè)局負(fù)責(zé)牽頭。項目匯集了全國許多科研人員和工程師,主要有兩個團隊,沈平所在的團隊叫作‘無熵’,另一個團隊則是東太。項目完成之后,軍方進行考核??己说姆绞骄褪蔷W(wǎng)絡(luò)兵棋推演,雙方在虛擬場景對戰(zhàn)。結(jié)果想必你也知道,是無熵獲勝。但是實戰(zhàn)的表現(xiàn)卻迥異,無熵導(dǎo)致我軍大敗。戰(zhàn)后調(diào)查原因,發(fā)現(xiàn)是無熵的人在兵推時入侵軍方電腦修改了數(shù)據(jù),導(dǎo)致無熵獲勝。因此無熵的項目負(fù)責(zé)人以及重要成員獲刑的獲刑,被辭退的被辭退。沈平當(dāng)時是項目的核心成員,雖未參與犯罪,但也受到牽連而被辭退。后來他入職郎中公司,一直到現(xiàn)在。我本來并不知道沈平的事,直到兩個月前,某地發(fā)生了一起越獄案。有兩名越獄者已經(jīng)成功逃出國境,而那兩人正是因為七號項目獲刑,也曾經(jīng)是沈平的同事?!?p>  賀蘭鐵簫似乎嗅到了一股案卷的味道,說:“侯叔叔請我吃飯,原來是別有目的?!?p>  侯典說:“這事眼下也用不著瞞你,我們監(jiān)視沈平三個月,卻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上頭已經(jīng)等不及了。我確實想從你這兒得到有用的消息,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

  賀蘭鐵簫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再香的羊肉也吃不下去了。他正色說:“也就是說沒有我?guī)煾干姘傅淖C據(jù)。侯叔叔,調(diào)查案件是警方的事情。我不能給師父設(shè)套,希望你理解?!?p>  侯典點了點頭:“我理解?!庇中χf:“你不用這么緊張,我也不希望你師父涉案。再說了,案子這么大,警方未必?fù)У米??!?p>  賀蘭鐵簫說:“您就不懷疑我也涉案。”

  侯典搖了搖頭:“這次越獄策劃周詳,絕非臨時起意。未免泄密,自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別忘了,你父親可是警察?!庇謩袼圆耍骸皠e客氣呀,多吃點?!?p>  說得也是,案犯再是心大,也不會找個與警方關(guān)系密切的人做幫手。

  賀蘭鐵簫抓起羊排接著吃。

  侯典看他臉色:“你不會怪我吧?”

  賀蘭鐵簫笑道:“不會,怎么會呢?”

  侯典說:“這事別跟你師父提?!?p>  賀蘭鐵簫點了點頭:“好?!?p>  草草吃完飯,賀蘭鐵簫向侯典道謝,告辭而去。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