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對方疏忽，還是堅白僥幸，總之這一次得手了，獲得不少諾亞國的軍事信息。按照杜解憂的說法，是因為玩家在虛擬平臺也得到了鍛煉，奇思妙想之下開發(fā)出各種病毒。
堅白被叫到卡爾的辦公室里，身子立得筆直，臉上笑開了花，已經(jīng)想著跟完顏笑靨的好事了。
卡爾瞧了瞧堅白的笑臉，用拇指摸了摸鼻頭，說道：“堅白，你這次做得很好，因此司令部決定將你升為上士。”
堅白一聽，臉色立馬由晴轉(zhuǎn)陰，鼓著眼睛說：“什么，上士，為什么不是少尉呢？”
卡爾說：“你提供的這些數(shù)據(jù)價值不大，但值得表揚?！?p> 堅白說：“價值不大？那我再去試試?！?p> 卡爾看他有些亂神，也不相勸，說道：“去吧，去吧?！?p> 堅白又跑到檢修車間去獲取數(shù)據(jù)，拿回來給卡爾。
信息處理室內(nèi)，技術(shù)人員將堅白拿來的數(shù)據(jù)進行編譯。有敵方的戰(zhàn)場布置信息，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數(shù)據(jù)無法編譯。
其中有一段數(shù)據(jù)還原之后是超聲波，非常奇怪。
烏桕對杜解憂說：“這是什么，難不成諾亞國用超聲波傳遞信息？”
杜解憂搖頭說：“難以確定，超聲波并不比電磁波占優(yōu)勢?！?p> 烏桕問：“那你怎么就沒獲得這樣的數(shù)據(jù)么？”
杜解憂心想：“司令是在怪我還不如堅白，但數(shù)據(jù)辣么多，明王能識別的也就識別了，不能識別的估計就被當作垃圾數(shù)據(jù)處理掉了。”說道：“這段數(shù)據(jù)是什么尚無從判斷，且如果對方真的用超聲波傳遞信息，那么應(yīng)該是最近才開始的?！?p> 烏桕說：“技術(shù)上的事情交給你，就應(yīng)該考慮周全。不能事到臨頭，還沒察覺過來?！?p> 杜解憂說：“是，司令。我馬上和東太聯(lián)系，共同分析這些數(shù)據(jù)?！?p> 烏桕說：“去吧?！?p> 杜解憂說：“是?！?p> 杜解憂剛走，卡爾拿著一份文件進來，對烏桕說：“報告司令，諾亞國已經(jīng)向我國提出和談，國防委員會讓您全權(quán)負責?！?p> 烏桕拿過文件來，看完之后面色如鐵，說道：“哼，占了我們的地盤就想和談，打的一手好算盤。沒這么簡單，你給諾亞國的談判代表發(fā)信，告訴他，除非將虎頭崖吐出來，否則免談?！?p> 卡爾問：“是！呃，司令，我們要奪回虎頭崖尚需時日。”
烏桕說：“這我知道，這仗怎么打我心里有譜?！?p> 卡爾說：“是，我立刻就去。”
卡爾剛轉(zhuǎn)身要走，又被烏桕叫住。
烏桕說：“稍等，饒枉博士那邊有什么結(jié)論么？”
卡爾說：“還沒有，但可以確定那些巨鯢的大腦遭到一種變形蟲的感染。”
烏桕說：“變形蟲？小小的變形蟲就能讓巨鯢識別目標，進行攻擊？”
卡爾說：“不止于此。饒博士說巨鯢長期生活在霧氣彌漫的沼澤，因此進化出靈敏的聽覺，以及通過超聲波進行交流的習性。因此他假設(shè)這次事情是由變形蟲和外部超聲波共同影響所造成的，對巨鯢行為而言就如同條件發(fā)射。但仍需要更多的證據(jù)，比如說，是什么東西在模擬巨鯢的聲波?！?p> 烏桕若有所思說：“證據(jù)，證據(jù)?！毙南耄骸耙沁@段數(shù)據(jù)是巨鯢發(fā)出來的超聲波那就糗大了，還拿去給東太分析?！睂栒f：“這里恰好有一段超聲波，你把它交給饒博士，看看是不是證據(jù)?！?p> 卡爾說：“是！”轉(zhuǎn)身離去。
五龍澤邊，彼得城，諾亞國五龍澤戰(zhàn)區(qū)司令部。
實驗室內(nèi)，擺放著各種儀器。古墟之心正在平穩(wěn)的跳動，所連接線路，延伸到旁邊的服務(wù)器。服務(wù)器上出現(xiàn)數(shù)據(jù)，恰好與堅白獲取到的那段超聲波的數(shù)據(jù)相同。
正中間的地面有個十字徽章，站著一人，身材偉岸，鼻梁高挺、眼窩深陷，衣服上佩戴著中將軍銜。
此人就是戰(zhàn)區(qū)司令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剛接到一份文件，看過之后，對旁邊幾個未著軍服的人說：“合虛國還想打，事不宜遲啊?！?p> 這些人都是學(xué)者、工程師，專業(yè)各有不同。
亞歷山大看向面相耿直的土木工程師德文說：“德文，設(shè)備都準備好了吧？”
德文說：“一切就緒，就等您的命令?！?p> 神情內(nèi)斂的AI工程師拉賓對亞歷山大說：“將軍閣下，計劃太過倉促了。我認為還需要對虎頭崖下的遺址多作考察，至少得弄清楚古墟人想傳遞的信息是什么，然后再進行發(fā)掘?！?p> 亞歷山大對拉賓說：“剛才我不是說了么？事不宜遲。趁虎頭崖還在我們手中，就應(yīng)該把握時機?！?p> 拉賓說：“我擔心……”
亞歷山大說：“擔心什么，擔心有鬼哦？”
他又對語言學(xué)專家莫尼卡說：“莫尼卡，對于那些該死的聲音，究竟是不是語言？它們想表達什么？”
莫尼卡說：“將軍閣下，我認為那確實是一種語言，而且很美，但我們并不清楚它們想表達什么。”
亞歷山大說：“很美？莫尼卡，你很美事有目共睹的。但那聲音壓根聽不見，還能分辨美丑？我甚至懷疑沼澤底下不是古墟文明，而是一窩丑陋的巨鯢?！?p> 拉賓說：“將軍，您應(yīng)該對古墟文明抱有敬畏。”
亞歷山大笑了，對拉賓說：“博士，我對所有的文明都抱有敬畏。古墟文明如此先進，難道它們就不能遷就我們，說點人話？”
拉賓對亞歷山大說：“也許古墟文明也如同您這樣，充滿傲慢，不屑說人話。但至少它們擁有傲慢的資格?！?p> 亞歷山大一聽，笑容立馬消散。拉賓這么說，分明是在諷刺他。
亞歷山大說：“哼，發(fā)掘工作必須按照計劃進行，一刻也不能等?！?p> 霧氣之下，沼澤莽莽，面上悄無聲息。
而淤泥里，一種大型機械正往虎頭崖地底而去。
諾亞國壓根沒打算在巖石上開挖，或者設(shè)法將虎頭崖上下顛倒過來。他們早有計劃，直接往地底下探索，找到古墟文明的機器人就抓回來，至于遺址，管他的。
十余天過去，合虛國尚未奪回虎頭崖，攻勢稍頓。
“轟隆隆”，虎頭崖一聲巨響，碎裂開來。
這一幕景象出現(xiàn)在亞歷山大面前的大屏幕上。
他目瞪口呆，臉上透著些許不安?；仡^對德文說：“德文，這到底出了什么事？”
德文則面帶驚恐說：“我不清楚，為什么會發(fā)生如此劇烈的爆炸，莫非山底下埋著核彈？”
“快看，那是什么？”
巖石散落，地底下涌出許多黑色的怪物。饅頭狀的軀體，四肢好似腕足，雖然柔軟卻毫不費勁的支撐起身體，有十來米高。
這就是古墟文明的機器人，跟莫爾斯遺址石雕上的生物很相似。
亞歷山大哈哈大笑，說道：“這樣也好，這些機器人自己跑出來了，省了我不少事?！?p> 莫妮卡說：“可是地下的遺址被毀了?！?p> “砰，砰！”
虎頭崖四周的諾亞國機器人并未被之前山石的爆裂所傷到，然而不知為何，眼下一個個被摧毀。
亞歷山大臉色一變，問武器工程師麥克斯：“這，難道是‘黑怪物’在向我方開火了？為什么我看不到炮火呢？”
麥克斯說：“將軍閣下，我認為它們使用的是一種定向能武器，并非化學(xué)反應(yīng)的彈藥，所以沒有火光?！?p> 亞歷山大說：“那我們該怎么對付它們，又不至于殺了它們？”
麥克斯說：“可以用常規(guī)彈藥試試。將軍閣下，恕我直言，眼下不是保全這些外星威脅的時候。”
亞歷山大自有主張，對副官下令：“立即開火，注意，不要把它們都殺死嘍。”
副官說：“是。”
一時間，對面、空中，許多炮彈照‘黑怪物’們飛去。
然而沒用，“黑怪物”身上似乎裹了一層金鐘罩，阻擋住炮彈的攻擊。
亞歷山大終于下定決心，對著指揮人員吼道：“殺死它們，一個不留！”
幾番攻擊下來，“黑怪物”一個沒傷，反而摧毀了大量的諾亞國機器人。
亞歷山大這下慌神了，對副官說：“快向國防部報告，請求增援！”
這動靜早被合虛國發(fā)覺，卡爾對烏桕說：“司令，諾亞國的軍隊似乎遭到了其他力量的攻擊?！?p> 烏桕皺眉說：“其他力量？”
卡爾說：“虎頭崖已經(jīng)被摧毀，我們探測到數(shù)百個未知目標朝彼得城去了。”
烏桕問：“這些未知目標到底從哪兒來的？”
卡爾說：“尚不明確，總之諾亞國已經(jīng)全線退兵了。”
烏桕臉上沒有半點開心的色彩，反而泛起疑慮，說道：“快查！不，直接聯(lián)系諾亞國的軍方，問他們究竟出了什么事。”
卡爾說：“是，司令?！?p> 餐廳里，賀蘭鐵簫、卡爾、堅白、杜解憂坐在同一桌。周邊的人議論紛紛，都是關(guān)于“黑怪物”的事，還把一些影像播放出來，大家唏噓不已。
卡爾對眾人說：“彼得城北摧毀了。”
賀蘭鐵簫、杜解憂都覺得事態(tài)嚴重，默然不語。
堅白說：“好在‘黑怪物’往諾亞國去了，而不是往我們這邊來?！?p> 賀蘭鐵簫說：“你怎么知道它們不會調(diào)頭呢？”
堅白說：“我們又沒招惹它們，是諾亞國招惹的?！?p> 賀蘭鐵簫說：“那些怪物未必認得誰是諾亞國的人，誰又是合虛國的人?！?p> 杜解憂說：“眼下，我擔心諾亞國會使用核彈?！?p> 卡爾說：“常規(guī)彈藥根本無效，我看他們終究會使用核彈的?！?p> 杜解憂說：“那真是人類的悲劇?！?p> 過了幾天，諾亞國果真使用了核彈。然而，不知為何，“黑怪物”并未被全部消滅。有些突然出現(xiàn)在諾亞國的首都君士坦丁，而有些竟出現(xiàn)在合虛國的首都洛城。
烏桕收到國防委員會發(fā)來的指令，讓他派兵支援首都。
烏桕自言自語的說：“這就奇怪了，莫非那些‘黑怪物’會穿越空間不成？”
卡爾問：“司令，眼下我們該怎么辦？”
烏桕雙手合十，撐住額頭，思量了一下，抬起頭來說：“讓空軍去支援吧，盡量不要……”話噎了回去，他本想說盡量不要傷到老百姓，但這話顯然不切實際，因為“黑怪物”就在城里邊。
他朝卡爾揮了揮手，示意他去執(zhí)行命令。
卡爾敬了一個禮，轉(zhuǎn)身離開。
十幾只“黑怪物”在洛城行走，好似閑庭信步。于人類而言卻是個災(zāi)難，建筑輕易就被“黑怪物”的武器轟塌，市民們四處逃散。機器警衛(wèi)有如螻蟻，機關(guān)炮壓根穿不透“黑怪物”的防御，反遭“黑怪物”無視，不屑一顧。
軍方攻擊了好幾日，卻無法消滅“黑怪物”，又不忍心使用核彈，將首都與“黑怪物”玉石俱焚。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打碎地面的倒影。
賀蘭鐵簫獨自站在窗前，遙望灰蒙蒙的天空，任風帶著雨絲吹在身上。他給家里打去了電話，送上問候。又給燕妮打電話：“眼下的情況很不樂觀，我擔心‘黑怪物’會跑到首陽去。所以你應(yīng)該做好準備，隨時逃離城市。”
燕妮卻笑了，說：“聽你的話有些氣餒，但是我們尚未到山窮水盡，何不想方設(shè)法拯救自己呢？逃避不是辦法，我會一直呆在東太。”
賀蘭鐵簫怕她誤會，說道：“我只是擔心你，我并不害怕那些怪物。”
燕妮說：“我知道，其實我也擔心你，昨天晚上還夢見你來著?！?p> 賀蘭鐵簫心里暖暖的，說道：“那，那……”
燕妮說：“我們還會再見面吧，就像以前一樣？”
賀蘭鐵簫說：“會的，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p> 他心里憋著一股信念。
洛城，梭鏢狀的無人隱形戰(zhàn)機呼嘯而過，往“黑怪物”發(fā)射導(dǎo)彈，其中包括電磁脈沖彈。
卡爾站在屏幕前，想看看電磁脈沖對“黑怪物”的防御是否有效。因為專家也不清楚“黑怪物”的防御到底是怎么產(chǎn)生的，用雷達無法探測到它們，或許說明“黑怪物”外面有一層等離子體。
“轟轟”，導(dǎo)彈擊中一個“黑怪物”。本以為隨著電磁脈沖彈的爆炸，城中的電子信息系統(tǒng)會受影響，結(jié)果點點火光炸開之后迅速消失，不光“黑怪物”毫發(fā)無損，街上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沒受到大的損害，從遠處依然能看清“黑怪物”。
卡爾瞠目結(jié)舌，看向旁邊技術(shù)人員，包括杜解憂、錢默、賀蘭鐵簫、堅白。
卡爾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沒有發(fā)射電磁脈沖彈么？”
手下的技術(shù)員說：“絕對不會錯了，我們使用了電磁脈沖彈?！?p> 堅白摸著下巴對卡爾說：“少校，能否把剛才攻擊的畫面往后倒?！?p> 技術(shù)員將攻擊“黑怪物”的錄像往后倒，重新播放。
堅白說：“停?！庇謱栒f：“你看，這些導(dǎo)彈的威力是不是有問題?！?p> 卡爾重新看了之后也覺得有問題，說道：“這些導(dǎo)彈的威力不似正常水平?！?p> 堅白說：“可以分析出數(shù)據(jù)來，一比較就知道了?！?p> 軍中的武器大多是東太設(shè)計的，而堅白以前就是在東太是設(shè)計武器的，平時搜羅了不少測試數(shù)據(jù)。
技術(shù)員用電腦分析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導(dǎo)彈爆炸的威力只有平時的30%。
看到結(jié)果，卡爾張大嘴巴：“啊？”
賀蘭鐵簫說：“這是什么原因呢？”
堅白說：“我以為是‘黑怪物’吸收了爆炸的能量，納為己用。不然的話它自身有多少能源，可以如此折騰？”
卡爾拍了拍額頭：“說的也是啊，‘黑怪物’的防御和動向能武器就不耗費能量？”
杜解憂說：“這么說來，‘黑怪物’可以在核爆中生存就有兩個原因了。其一，它可以穿越空間；其二，它是利用了核爆的能量，實現(xiàn)空間穿越的?！?p> 賀蘭鐵簫說：“你們的腦洞果然比我大?！?p> 卡爾對杜解憂說：“照你這么說，我們不攻擊‘黑怪物’，它們自個兒會耗盡能量。到時候我們用尋常武器就能消滅它們？”
杜解憂說：“什么尋常武器，怎樣的攻擊不會產(chǎn)生能量呢？再說了，‘黑怪物’難道不會尋找能量，比如說太陽能？”
卡爾說：“那怎么辦，難道我們使用原始武器，比如投石車？”
堅白說：“我以為即便沒有黑夜，太陽能也肯定不夠‘黑怪物’使的。”
想想也是，即便“黑怪物”對天陽能的吸收率為100%，恐怕一天所收集的能量也不夠它使用一次定向能武器。
卡爾說：“無論如何得試一試，讓空降兵去，別使用炮彈，就用拳頭?！?p> 這回輪到手下的技術(shù)員對其目瞪口呆：“啊？”
未免遭受“黑怪物”的攻擊，使用高空運輸機。包著繭狀外殼的機器人從天而降，接近地面“破繭而出”，打開降落傘。
這些機器人就像螞蟻，六條腿上有輪子，靈活機動，適合快速部署?？钢粭U大炮和六枚導(dǎo)彈，叫作“螞蟻火炮”。
一落地，“螞蟻火炮”先將攜帶的導(dǎo)彈朝空地里發(fā)射了，這才去追逐“黑怪物”。
“螞蟻火炮”果然不用尋常武器，一旦靠近“黑怪物”，只用鋼鐵之軀沖撞它們的腿。
奇怪的是，“黑怪物”卻不還擊，而是抽腿往城外去。
卡爾瞧了，笑道：“好，就這么干。多派些空降兵，像螞蟻咬大象一樣，咬死它們！”
說是螞蟻咬大象，其實根本咬不動?！昂诠治铩钡臋C體也不知用什么材料造的，僅憑鋼鐵撞擊并未造成傷害。
看“黑怪物”往城外的江邊去，卡爾問道：“它們這是要往哪里逃？”
技術(shù)員放大地圖，一經(jīng)分析，說道：“它們要往大壩去?！?p> 卡爾嗤之以鼻說：“哼，它們想去發(fā)電站，立刻將大壩摧毀掉！”
技術(shù)員說：“是。”
戰(zhàn)機呼嘯，“轟轟”，大壩挨了幾發(fā)導(dǎo)彈，連裂紋都沒有。
卡爾恨不得捶自己大腿：“這大壩修這么堅固干什么？”
錢默說：“這是重力壩，尋常武器只怕沒用，得用核彈才能摧毀。”
卡爾聽了不禁拿手扶住自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