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度對熊貓君說:“熊貓君,劈開這閻王殿的大門!”
熊貓君得令,說道:“是!”
只見他提著板斧,走至閻王殿門口。發(fā)一聲喊,揮動斧頭劈在門上。
那門有如朽木,噼里啪啦,被斧頭砍成碎片。
熊貓君眼睛有如探照燈,往殿內(nèi)照了照,空空如也。
他回頭對眾人說:“里面好像沒有東西。”
張大度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眾人進入大殿,只覺得極為廣大,燈光照不見盡頭,上不見頂,四周也不著邊際。
熊貓君對張大度說:“剛才外面還是一個山洞,怎么這里邊如此空曠?”
張大度說:“這不過是虛擬的境界,不管是山洞之狹小,還是殿內(nèi)只廣闊,對于AI來說無拘無束,盡可隨意造作?!?p> 唐麻子也好奇,因為之前看過張大度展示的畫卷,他問道:“怎么不見鬼怪?”
話音剛落,就聽見凄厲的哭喊聲,有如正受折磨的人所發(fā)出來的。
唐麻子寒毛豎起來,不禁一哆嗦,問道:“這是什么聲音?”
百里追風(fēng)說:“應(yīng)該是厲鬼?!?p> 唐麻子聽她的聲音,似乎也帶著顫抖。
哭喊之聲未落,又見遠處忽然亮起幾對紅色的燈光,好似怪獸的眼睛。用雷達照去,憑空出現(xiàn)了幾棟房子。
熊貓君對張大度說:“張先生,這只怕是陷阱?!?p> 張大度黑黢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說:“該出現(xiàn)的總會出現(xiàn),要錢的跟我走?!闭f完,邁步向前。
唐麻子跟上去問:“張先生,前面有好幾棟房子,卻不知是哪一棟是真,哪一棟是假?”
張大度說:“可以說哪一棟都是假的,不過里面的怪物是真的?!?p> 大家緊緊相隨,靠近一棟房子,只見其一對窗戶透出紅色的光芒,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里面涌出許多惡鬼。
張大度喊道:“開火!”
眾人一聽,忙變出槍炮來,“砰砰砰”,朝惡鬼開火。
爆炸引起的火光照亮一片區(qū)域,那些惡鬼并非泛泛之輩,都是鋼筋鐵骨的機器人,雖然兩手空空,卻爪牙鋒利。遭到炮火攻擊,便發(fā)出凄慘的哭喊。
唐麻子真想蒙住自己的耳朵,一邊開火,一邊嚷道:“去死吧,鬼哭狼嚎個什么勁!”
張大度攤開手掌,冒出一個光球,里面是好似一個燒紅的煤球。
光球消失,張大度將“煤球”扔向那一群惡鬼。
“煤球”落在一個惡鬼的身上,立刻爆開,惡鬼頓時被炙熱的煤灰籠罩,全身噼噼啪啪的燃燒。火焰迅速往四周蔓延,所有的惡鬼都被其吞噬,掙扎、哭喊。
唐麻子只覺得火光耀眼,熱浪席卷,不禁停止射擊。
過了一會兒,火光變得暗淡,而哭喊之聲已經(jīng)停歇。唐麻子再看,只見惡鬼都像是被定身了雕塑,一動不動,渾身熾熱。
“砰”,他朝一個惡鬼開了一槍,那惡鬼便崩裂成碎塊。
熊貓君對張大度拱手說:“張先生果然厲害,這些小怪不堪一擊?!?p> 其余的人也都爭相奉承,還有人說張大度天下無敵。
唐麻子和百里追風(fēng)看著他們的表演,默不作聲。
唐麻子以前也如他們一樣吹捧過巴圖,現(xiàn)在看來只嗤之以鼻。
這時,從屋子里又走出來一個機器怪物,發(fā)一聲吼:“哞!”
眾人看過去,只見此怪牛頭人身,雙目通紅,鼻孔里噴著白煙。
唐麻子看著怪物說:“咦,牛頭?”
“牛頭”一言不發(fā),化作一頭黑色機器巨牛,高約五丈。用前蹄刨地,蓄勢待發(fā)。
唐麻子瞧了,目瞪口呆,心想要不要變作“夸父”與之抗衡。
只見“巨?!比鲩_蹄子沖過來,沿途踏碎那些惡鬼的軀殼。
沒人敢跟它斗狠,紛紛讓開。又朝其開火,“砰砰砰”。炮彈打在“巨?!钡纳砩?,轟然爆炸,卻似乎傷不了它。
“巨牛”的鼻子噴著白煙,只顧橫沖直撞。
唐麻子心想就是化作‘夸父’也未必能承受其沖撞。
“呲呲”,只見張大度的身上冒出電火花。忽然也化作一頭巨牛,渾身白色。
“巨?!币豢从辛藢κ郑愠錄_了過去。
“嘣”,兩頭牛針尖對麥芒,撞在一起。相互角力,難分伯仲。
“呲呲”,電光閃耀,黑色的“巨?!鳖j然倒地。不多久,又消失不見。再看那房子,也消失不見。
白牛變回原形,是張大度的樣子。
唐麻子見張大度能變化成巨牛,還能放電將對手擊敗,心里不覺多了幾分敬意。
熊貓君上前對張大度說:“張先生,房子消失了,這是怎么回事?”
張大度說:“安全程序在跟我們玩呢?!?p> 熊貓君問:“那眼下我們該怎么辦?”
張大度說:“走,去另一棟房子?!?p> 熊貓君沒太質(zhì)疑,跟在他后面。
眾人跟著張大度來到另一棟房子,沒有聲響。
“吱呀”,木門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機器怪物,馬頭人身。
唐麻子一看,心想:“不用問了,這就是馬面,難不成它要變作一匹巨大的馬?”
“馬面”忽然舉起雙手,對眾人喊道:“別開火,我是一個好人?!?p> 唐麻子嗤之以鼻:“你是人么?”
“馬面”一邊舉手朝眾人走過來,一邊說:“諸位有何見教呀,為什么要動刀動槍呢?這里凄冷寂寞的很,咱們聊會天呀?!?p> 熊貓君說:“別廢話,閻王老子在哪?”
“馬面”說:“你們找閻王呀,他的臉比這位還黑,惡狠狠的,一點也不人道,還是別去見他為好?!敝钢鴱埓蠖鹊哪?。
熊貓君說:“放肆,這是我們老大,別指指點點!”
“馬面”拱手說:“哎呀,對不住,恕我有眼不識泰山,請問這位老大如何稱呼?”
張大度自然不會告訴他姓名,反問道:“賬目在哪?”
“馬面”說:“您要賬目呀?那得找判官。”
張大度又問:“判官在哪?”
“馬面”說:“我們這有四位判官,分別姓魏、鐘、陸、崔,不知您找哪一位?”
熊貓君說:“啰嗦,你在消遣我們么?”
“馬面”搖手說:“不敢,我膽子小得很,您可千萬別嚇唬我。諸位若是找陸判的話,正巧,他就在我屋里。”
張大度說:“是么?那我們得進去看看?!?p> “馬面”說:“請進?!?p> 熊貓君說:“張先生,不要信它,讓我把它干掉!”說著拿槍對準“馬面”的腦袋。
“馬面”尖叫著:“救命呀!”轉(zhuǎn)身就跑,往黑暗的荒地里去。
這倒出乎唐麻子的意料,他本想著“馬面”至少要跟他們斗一斗,結(jié)果是“逗一逗”。
熊貓君倒沒開槍,任由“馬面”逃跑。他對張大度說:“張先生,咱們真要進去?”
張大度說:“別害怕,沒什么大不了的。”說完,當先往屋子去。
來到屋里,燈燭明亮,果然看見“陸判”。只見它頭戴烏紗帽,身著赭紅袍,坐在一張條案背后,手拿毛筆在本子上寫著啥。
看見他們進來,“陸判”說道:“爾等所犯何罪?一一招來!”
熊貓君拿槍瞄準“陸判”,說道:“我招!”
“砰”一槍,打在“陸判”臉上。只見其臉上破皮,露出金屬骨骼。
“陸判”拍桌喊道:“大膽,為惡之人不知悔改,該死!”
熊貓君不跟它廢話,徑直上前奪過賬本,說道:“這就是賬目?”
“陸判”說:“不錯,你敢看么?”
熊貓君翻看賬目,全是某某人的陽壽幾何,跟他們想要的數(shù)據(jù)并無關(guān)系。
熊貓君大怒,說道:“你敢耍我?”將賬本砸在“陸判”臉上。
“陸判”立時化作一股紅塵,迅速彌漫開來。跟著凄厲的哭喊聲又出現(xiàn),似乎就近在屋外邊。
熊貓君回退幾步,對張大度說:“張先生,我們上當了?!?p> 張大度說:“沒關(guān)系,咱們走吧?!?p> 唐麻子心想:“這不是浪費時間么?”
眾人走出屋子,卻不見是么厲鬼,滿眼盡是熾熱的熔巖,似乎置身火山底,而木屋也被烤得冒煙。
唐麻子一看環(huán)境大變,說道:“二重魂界?”
張大度說:“不是,小小的花招。”
只見有許多熔巖聳起,化作鬼怪。邁開步子,朝他們圍攏過來。
眾人朝鬼怪開火,炮彈打在它們的身體上,爆炸開來。但熔巖又飛快愈合,徒勞無功。
唐麻子自己的鐵腳板都被烤得發(fā)紅,心想:“這個鬼地方如果逃不脫,就只能跳船了。”
熊貓君問張大度:“張先生,該怎么辦?”
張大度攤開手掌,冒出一個光球,里面是個銅壺。
光球消失,銅壺變大,正是之前“孟婆”留下的物件。
張大度將銅壺中的“孟婆湯”倒在地上,“嘶——”,水落在地上騰起白霧。這銅壺里的“孟婆湯”似乎倒之不竭,在地上匯成一灘水,印出眾人的影子。
環(huán)境變幻,熔巖消失,眾人就站在“奈何橋”邊,“閻王殿”前。
唐麻子一看,瞠目結(jié)舌?!伴愅醯睢钡拈T依舊完好,似乎大家從來沒有進去過一樣。
熊貓君問張大度:“張先生,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用板斧將“閻王殿”的木門劈爛來著。
張大度說:“這只是一種程序,‘孟婆湯’可以抹掉剛才發(fā)生過的事情?!?p> 唐麻子說:“張先生,你一早就知道這‘孟婆湯’的用處?”
張大度說:“不錯?!睂~壺收入掌心。
唐麻子心想:“難怪他老神在在,原來心里有底。”
百里追風(fēng)說:“張兄,那我們再進這閻王殿?”
張大度說:“這次讓我來開門?!睕]多解釋,走向閻王殿的門口,伸手將木門推開。
“吱呀!”木門被推開,里面滿是“惡鬼”,發(fā)出凄厲的哭喊,撲向張大度。
只見電光閃閃,碰著張大度的“惡鬼”一個個摔倒在地。
張大度有如閑庭信步,筆直往里走。
眾人跟在其后,用槍炮招呼“惡鬼”。
“惡鬼”倒了一片,大殿中不似之前空曠,兩邊懸著燈籠,盡頭是桌案。一個帶著冠冕,身著黃袍的黑面郎君正坐在桌子后面。下首站著四個判官,還有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眾人走上前去,打量著這些怪物。
唐麻子心想:“此怪就是馬面所說的閻王?”
果然,白無常沖眾人說:“呔,爾等死鬼,看見閻王還不下跪!”聲如洪鐘。
熊貓君朝白無常舉起槍來,說道:“少裝神弄鬼,快將數(shù)據(jù)交出來。”
白無常有如鬼魅,瞬間移動到熊貓君面前,一拳打出,只見熊貓君往后飛出十余米,撞破木門,跤跌在地。
唐麻子大吃一驚,心想:“這白無常不光速度快,且力道強橫?!彼铑^一閃而過,又見張大度突然伸出左手,迅雷不及掩耳,抓住白無常的面門。
電光閃爍,白無常“哼”了一聲,垂下手臂。
張大度另一只手捅進白無常的胸口,不一會兒又縮回來。松開他的面門,白無常摔倒在地,嗝屁了。
唐麻子一看,還是心驚,覺得張大度比之怪物有過之而無不及。
“呼”,熊貓君背上噴氣,如風(fēng)般飛了回來,落在地上,身法甚是瀟灑。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無常,對張大度說:“張先生,剛才我……”
解釋也無法找回面子,所以熊貓君欲言又止。
張大度沒理會他,面向黑面郎君說:“你就是閻王?”
黑面郎君說:“不錯。足下敢闖閻王殿,看來是嫌命長。”
張大度說:“你左右的這些嘍啰不是我的對手,沒必要費勁。你還是親自出招吧!”
“閻王”說:“就憑你?”忽然縱聲大笑,閻王殿劇烈搖晃起來。
唐麻子站不穩(wěn),摔倒在地。抬頭看,只見燈燭映照之下光影搖動,而閻王和那些判官、牛頭、馬面、黑無常都在笑。
閻王的笑有如雷霆,其余的怪物笑聲則有如鬼哭狼嚎。
實在頭昏腦漲,唐麻子不禁用雙手捂住耳朵。無奈那些聲音似能穿透耳膜,手又怎么擋得?。?p> 過了一會兒,笑聲停了,大殿也不再搖晃。
唐麻子再看,見大殿里只剩下閻王端坐,而那些手下都消失了,連倒在地上的白無常也不見了。他又看了看身邊的同伙,除了張大度,其余的人都坐在地上,看樣子和他一樣經(jīng)不起搖晃。
張大度笑著對閻王說:“有意思。”
唐麻子好不容易見他笑一回,站起身來說道:“張先生,就剩這閻王,讓我來對付它吧。”心里想著使用“泥印”獲取其數(shù)據(jù)。
張大度說:“你對付不了它?!?p> 唐麻子心想:“張先生對于任務(wù)比我了解,他的話想必不差。”點頭說:“張先生說得有理,白無常都那么厲害,何況是閻王?”
熊貓君卻說:“哼,我倒是要試試它斤兩!”說著,沖向“閻王”,手一伸,長出紫色的利爪。
唐麻子心想:“那爪子看上去好奇怪,或許有毒?!?p> 未等熊貓君靠近,“閻王”朝他猛吹了一口氣。
只見熊貓君往后飛出去,又撞碎門板,摔在地上。
唐麻子也被風(fēng)吹得后退一步,回頭望熊貓君,說道:“咦,那木門怎么又碎了?不對,之前不是碎了么?”
張大度說:“因為這是二重魂界,所以我說你對付不了‘閻王’?!?p> 唐麻子張大嘴巴,不可思議。
百里追風(fēng)說:“我眼睛都沒眨過,怎么就進了二重魂界?”
唐麻子心想:“對呀,我也沒眨過眼睛?!?p> 張大度說:“因為之前你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場景變幻,所以分不清變與沒變,它這二重魂界使得精妙?!?p> 第一次他們進入大殿經(jīng)歷了不同的場景,空曠的世界,忽然出現(xiàn)房屋,又消失,后來又莫名其妙出現(xiàn)滿是熔巖的場景。這些變化已經(jīng)讓他們感覺麻木,認為變化才是正?,F(xiàn)象。所以剛才大殿搖晃,出現(xiàn)二重魂界也不為他們所察覺。
百里追風(fēng)對張大度說:“張兄,你是否有法子破解這二重魂界?”
張大度說:“當然,你忘了我有孟婆湯?!闭f完,攤開手掌,顯出銅壺。
他又將孟婆湯倒在地上。
大殿震動,消失的判官、牛頭、馬面、黑無常,以及倒在地上的白無常又出現(xiàn)了。
張大度停止倒孟婆湯,將銅壺收入掌心。
“閻王”朝張大度說:“哼,居然被你鉆了空子。”
張大度說:“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程序的邏輯有空子可鉆?!?p> “閻王”對左右說:“來呀,快將這些賊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