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跑到一棵大樹后面,躲起來。
唐麻子可不饒它,變出一顆導(dǎo)彈,發(fā)射過去,“轟”,將大樹炸斷,留下一截樹樁。
樹雖然斷了,土行孫卻不見了。
唐麻子跑過去一看,樹樁后面有一個洞,顯然土行孫已經(jīng)躲到了洞里。這可沒辦法,他又不能掘地三尺,于是沖著洞口說:“出來呀,孫子,你不是說單挑么?”
“我在這里!”背后一個聲音響起。
四腿機(jī)器人,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土行孫站在遠(yuǎn)處的一棵樹下,還是血肉之軀,正在撒尿。
唐麻子心想:“我明白了,這廝想要躲在土里面只能變回原形?!背藱C(jī)開火。
土行孫立馬變作機(jī)器人,子彈又傷不了它分毫。
只見它手里的鐵根變成木棍,朝地上那灘尿里一插,竟然生出根來,鉆入土里。
唐麻子一看,大吃一驚,心想:“這不是夸父的招數(shù)么?”趕忙變作夸父,將手里拐杖往地上一插。
他嘴里說道:“忘了,沒有水?!闭f完,張嘴吐出水來。
變出水來也不難,不過是水分子。
有了水,他的拐杖也伸出樹根,鉆進(jìn)土里。
不一會兒,地上鉆出無數(shù)的樹根來,交纏在一起。連唐麻子和土行孫的身上也都被樹根纏繞,只不過這些樹根來自對手。
其余的人更加麻煩,一邊要對付動作靈活的“黃鼠狼”,一邊還得留神那些纏人的樹根。
唐麻子心想:“哼,我身高五丈,這些樹根能奈我何?你小小的軀體還不被裹成木乃伊!”
當(dāng)然是這樣,土行孫矮小,很快就被樹根裹了個嚴(yán)實。
唐麻子抬起腿腳,用蠻力扯斷纏著的樹根,走向土行孫。彎腰伸手,抓起它來,扯起一連串的樹根。只見原地有一個洞,唐麻子意識到什么,手中用力一捏,捏扁手里的東西。再攤開手掌一看,只要樹根,不見土行孫。
他看著地上的洞說:“可惡,又叫這廝跑了?!?p> “我在著呢!”頭頂傳來聲音。
唐麻子抬頭一看,見土行孫從樹梢上跳下來。
原來土行孫早從土里鉆出來,爬到了樹上。它跳到夸父的臉上,變作一團(tuán)爛泥。
唐麻子心中咯噔一下:“完了,這東西好眼熟!”趕忙閉緊嘴巴。
沒錯,那團(tuán)爛泥變得越來越多,裹住夸父的腦袋,又從其鼻孔里鉆進(jìn)去,有如唐麻子的“泥印”。
過了一會兒,唐麻子只覺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不禁嘔吐起來。
爛泥合著數(shù)據(jù)掉在地上,堆成土行孫的模樣。
土行孫由爛泥變回原形,完全沒有再戰(zhàn)的意思,一言不發(fā),鉆進(jìn)土里不見了。
唐麻子回頭來看,只見一片火海,那些黃鼠狼不見了,樹根也不再活動,被火焰燒焦,從火海里走出同伴。
原來是堅大方使用了火攻。
堅大方仰頭沖夸父喊道:“麻子,土行孫呢?”
夸父變回原形,是小小的唐麻子,說道:“讓它跑掉了,還偷走了我的數(shù)據(jù)。”
堅大方說:“那也沒辦法了,我們趕緊離開這里吧,去追巴圖?!?p> 賀蘭巧心說:“這樣一來,我們更要求勝了?!?p> 唐麻子心想:“不來沒事,一來還落了陷阱,我的意識紋不知道有沒有泄露,可怕!”嚴(yán)橫、瞿睢在他看來就是窮兇極惡之輩,當(dāng)然可怕。
大家又開始趕路。
唐麻子剛才有點慌亂,然而運神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體里居然存儲了土行孫的數(shù)據(jù)。他莫名其妙,心想:“這是怎么回事呀?莫非這安全程序沒有將‘泥印’學(xué)會,反而出了差錯?”一時難以解釋,只能放一邊。
好在有張大度的分身帶路,他們能夠走出森林,也不致迷失了方向。
往前是一片沼澤,葦草叢生。大家都是機(jī)器人,重得跟秤砣一樣,走上去還不直接陷里面?
賀蘭巧心雷壇大將問:“巴圖他們是怎么過去的?”
雷壇大將是張大度的分身,自然是知道的,他說:“巴圖變成大鵬,把人帶過去了?!?p> 賀蘭巧心說:“我忘了這茬,咱們有誰能飛么?”
唐麻子舉手說:“我能飛。”
堅大方也舉手說:“我也能飛。”
他們一個可以變成燕子,一個可以變成瓢蟲。
然而,魔術(shù)師卻沒有作聲,雖然他也會變成燕子,心想:“不能飛的怎么辦?”
賀蘭巧心看著其他不會飛的,說道:“這可不行?!?p> 雷壇大將說:“未必要飛,渡船也可以?!闭f著走到水邊,變出一艘木船。
唐麻子看這船既沒有帆,也沒有槳,對雷壇大將說:“這船沒有動力怎么走呢?”
雷壇大將指著陸判和黑白無常說:“有他們呢。”
賀蘭巧心對大家說:“上船吧?!彼坪鹾苄湃卫讐髮?。
唐麻子莫名其妙,心想:“倒要看看這些鬼怎么開船。”陸判和黑白無常是“閻王殿”里出來的,說是“鬼”也沒錯。
等大家上了船,只見陸判和黑白無常直接走在水面上,不,應(yīng)該說是飄在水面上,腳不沾水。變出繩索來系在船頭,三只“鬼”拉著走,速度倒也不慢。
唐麻子一瞧,咧嘴而笑。
賀蘭巧心摸了摸船舷,對雷壇大將說:“也不知道水底下有沒有怪物?”
雷壇大將說:“有怪物的幾率很大,這片沼澤確實可以設(shè)伏?!?p> 賀蘭巧心說:“那怎么辦呢?”
雷壇大將說:“只能見招拆招了?!?p> 唐麻子說:“這個容易,讓大胖紙下水去瞧瞧不就得了?!?p> 賀蘭巧心說:“對耶,阿大,你變作巨鯢,下水去瞧瞧,看有沒有怪物。”
堅大方看著浩渺的水澤,說道:“沒搞錯吧,這么大的地方,蘆葦叢生,我一個人下去也沒有用呀?要不,麻子,你跟著我一起下去?!?p> 唐麻子笑著說:“可惜呀,我不會水。”
堅大方說:“我可以教你呀,你不是有巨鯢的數(shù)據(jù)么?”
唐麻子曾用“泥印”獲取了堅大方的數(shù)據(jù),所以也有變成巨鯢的基礎(chǔ)。
唐麻子正待拒絕,只見前邊蘆葦叢大片伏倒,一條烏黑的巨蟒抬起頭來。他睜大眼睛,指著大蛇說:“哇,好大一條蛇呀?”
雷壇大將一看,說道:“那不叫蛇,你看它長著一對爪子,應(yīng)該叫黑蛟?!?p> 唐麻子一看,果然有爪子,心知來者不善,因為黑蛟也是神話中的怪物,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在這里。
陸判和黑白無常也停止拉船,駐足觀瞧。
賀蘭巧心對堅大方說:“阿大,你去對付它?!?p> 堅大方心想:“黑蛟善水,在水里只怕斗不過它?!弊炖锎饝?yīng)著,卻變作瓢蟲,飛將起來,靠近黑蛟,調(diào)轉(zhuǎn)屁股。“砰砰砰”,瓢蟲的屁股里射出火箭彈。
只見蘆葦叢一陣爆炸,騰起火焰,那條黑蛟扎進(jìn)水里,消失不見。
唐麻子沖堅大方喊道:“阿大,下水啊,你!”
堅大方心道:“下你妹呀?!钡幌滤_實對付不了黑蛟。
唐麻子咧著嘴笑,剛才只是瞎起哄,也知道在水下搏斗并非易事。
忽然,木船被頂起來拋向空中。水面下鉆出黑蛟,仰天咆哮。
“啪”,木船復(fù)又掉在水里。
唐麻子爬將起來,驚魂未定,看船已經(jīng)破了,大聲說道:“漏水了,漏水了!”
賀蘭巧心呵斥道:“別慌!”
唐麻子定了定神,心想:“對呀,我慌什么,不是要‘跳船’的么?”又露出笑臉,自言自語的說:“這船最好沉快一點?!?p> 賀蘭巧心問他:“你說什么?”
唐麻子趕緊收起笑容,說道:“我是說,這個船不修的話會沉得更快?!?p> 魔術(shù)師將手放在船舷上,只見船殼逐漸變成鐵的,破洞的地方也恢復(fù)了。
唐麻子一看,船不再下沉,心想:“那怪物呢?”回頭觀瞧。
只見那黑蛟依舊將脖子伸出水面,不再興風(fēng)作浪,旁邊站著黑白無常,但陸判卻不見了,只有些許紅塵。瓢蟲還浮在天空,等待命令。
唐麻子說道:“咦,那黑蛟魔怔了么,怎么不動?”
雷壇大將說:“它中了陸判的二重魂界。”
唐麻子想起在“閻王殿”的時候也曾中過陸判的二重魂界,那滿是巖漿的世界,想想就熱得很。
賀蘭巧心對雷壇大將說:“那咱們還要繼續(xù)等么?”
雷壇大將說:“不必了,咱們趕路吧?!?p> 讓陸判繼續(xù)對付黑蛟,黑白無常和瓢蟲拉纖。
堅大方一邊飛,一邊拉纖,心想:“沒想到我也能干干力氣活?!?p> 飛得高,看得遠(yuǎn)。走了一截,堅大方望見遠(yuǎn)處有個蘆葦洲,上邊有棟草廬,水邊上有個白發(fā)漁夫垂釣。
堅大方舍了纖繩,飛回船上,恢復(fù)原形,對賀蘭巧心說:“我望見前邊有個釣叟,莫不是姜子牙?”
賀蘭巧心說:“真的?”
唐麻子對堅大方說:“你以為會垂釣的都是姜子牙?說不定是個怪物?!?p> 賀蘭巧心問雷壇大將:“大將,你說那有可能是姜子牙么?”
雷壇大將分析說:“有可能,不過,可能性很小?!?p> 堅大方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黑白無常拉著船,來到蘆葦洲旁邊,果然看見一個釣叟。
白無常舍了纖繩,身形如鬼魅一般移動,站在釣叟身旁,問道:“你是何人?”
釣叟頭都不回,眼睛盯著水面反問道:“你是何人?”
白無常說:“我在問你。”
釣叟也說:“我在問你?!?p> 唐麻子聽得清楚他們的對話,惱火的說:“甭跟他廢話,就問他是不是姜子牙?!?p> 白無常問釣叟:“你是不是姜子牙?”
釣叟呵呵一笑,說道:“你猜呀!”
白無常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唐麻子瞧了,說道:“讓我來!”心想:“打頭陣,死得快,還能體現(xiàn)我的光輝形象,嘿嘿?!?p> 跳上沙洲,唐麻子走到釣叟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人拎起來,問道:“快說,你是誰?否則把你喂王八!”
釣叟縮著脖子,呵呵一笑,說道:“誰敢吃我?我是王八的祖宗!”說完,身體驟然膨脹,臉色烏青。
唐麻子都抓不住,讓其掉在水里。
那釣叟在水里變作一只兩丈長的大王八,背殼圓溜溜的,不見腦袋和四肢。
唐麻子唬了一跳,往后退三步,手里變出加特林。“噠噠噠”,朝王八開火,打的泥漿四濺。
那王八似乎是泥漿做的,絲毫不懼子彈。
唐麻子看奈何不了它,停手說:“白無常,你來對付它吧。”說完便開溜,返回船上。
白無常照著王八的殼子就是一拳,他這一拳力氣可不輕,沒砸動王八,但拳頭卻陷進(jìn)了殼子里。
白無常想要抽出手來,使勁一拉,卻拉出一個王八腦袋來。
王八咬住白無常的手,直接將其吞下肚子。
唐麻子一看,連白無常也不是王八祖宗的對手,對賀蘭巧心說:“算了,別跟它糾纏,咱們還是走吧?!?p> 賀蘭巧心也不想在這里耽誤時間,對雷壇大將說:“大將,既然它不是姜子牙,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免得離巴圖太遠(yuǎn)?!?p> 這王八吞了白無常,似乎有些興奮,伸出四條腿來劃拉,弄得水花四濺。
雷壇大將瞧了瞧王八,說道:“行了,走吧。”
唐麻子對堅大方說:“阿大,你還不去拉纖?”
又少了一個拉纖的,當(dāng)然得找人頂上。
堅大方說:“拉就拉,沒什么了不起?!?p> 雷壇大將說:“不必了,讓黑白無常拉纖就是?!?p> 唐麻子說:“白無常不是死了么?”
雷壇大將說:“沒有,這王八就是他的新軀殼?!?p> 那王八用嘴巴咬住纖繩,果然跟黑無常一起拉纖。
唐麻子看著王八說:“莫非白無常可以躲在王八殼里子進(jìn)行操控?”
堅大方說:“這還不懂,魂界之中萬物都是程序,說起來白無常應(yīng)該帶有木馬程序,已經(jīng)感染了這只王八?!庇謱讐髮⒄f:“大將,我說的沒錯吧?”
雷壇大將說:“你說的沒錯?!?p> 船行在沼澤里,再沒碰見別的怪物。
出了沼澤,白無常破殼而出,扔下王八的尸體。
隊伍中只少了陸判,大伙繼續(xù)趕路。
沒多久便看見一條山脈橫亙在前,荒蕪得很,全是棕黃色的巖石,應(yīng)該說整個山脈就像是一塊巖石。
唐麻子極目遠(yuǎn)眺,對魔術(shù)師說道:“好奇怪呀,怎么就荒蕪成這樣,一根草都沒有?”
魔術(shù)師說:“魂界嘛,不要執(zhí)著于常理?!?p> 賀蘭巧心問雷壇大將:“巴圖他們是不是直接飛過山去了?”
雷壇大將說:“沒有,他們還在山里走。我來帶路吧?!闭f著就當(dāng)先而行。
其余的人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截,忽然一道閃電,打在雷壇大將身上?!稗Z”,炸開火花,把后面的賀蘭巧心唬了一跳。
雷壇大將渾然無事,朝山上望去,只見一個“鳥人”從巖石后邊飛出來,看樣子正是雷震子。
雷震子撲棱著翅膀,用手中的棍子指著他們說:“爾等何以擅闖此地?”
雷壇大將款款而談,對雷震子說:“對不起,我們是來取數(shù)據(jù)的?!?p> 唐麻子差點暈倒,心想:“說話怎么這么直白呢?好歹也要罵這鳥人幾句才是呀!”
堅大方瞧了只覺得有意思,心想:“語言是最能體現(xiàn)心理的,不過,這雷壇大將看上去有些笨,不像是AI呀,還是它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了本來的意識?”
雷震子對雷壇大將說:“就憑你們?真不知天高地厚!”
雷壇大將說:“你說的有道理,請問這里的天到底有多高,地有多厚?設(shè)計如此奇特,總有個數(shù)據(jù)吧?”
唐麻子心想:“我去,這真是個問題,我也想知道?!?p> 雷震子說:“我沒有數(shù)據(jù),只有手中的棍棒!”說著,棍棒閃著電光,指向唐麻子。
唐麻子又驚又喜,心想:“我要完蛋了,退出魂界?!?p> 他正準(zhǔn)備受死。
“噠噠噠”,槍聲響起。只見賀蘭巧心變出加特林,朝雷震子射擊。
雷震子瞬間變作機(jī)器人,收起翅膀,落在地上。
雷壇大將乘機(jī)雙錘一碰,“嗞嗞”,冒出電火花,一束電光沖雷震子而去。
雷震子毫發(fā)無傷,大吼一聲,有如雷霆。猛然將棍棒往地上一杵,頓時山崩地裂,飛沙走石。
唐麻子被風(fēng)沙遮眼,隨著落石掉進(jìn)地上的裂縫里。
好不容易落到實處,站起身來,抬頭看天,只剩下窄窄的一線。同伴一個都不在身邊,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他往兩頭看看,不知該往哪邊走。隱約聽見一頭傳來女人的聲音,模模糊糊又聽不清楚,他心想:“莫非是巧心?!庇谑浅坝腥恕钡姆较蜃哌^去。
走著走著,女人的聲音逐漸清晰:“此地乃世外桃源,無憂無慮,何必留戀凡塵呢?”
唐麻子一聽,皺起眉頭,自言自語的說:“不是巧心?!?p> 走過縫隙,霍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