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宗正殿深處,端坐著一名老者,滿臉皺紋,身披素色道袍,閉目冥思,忽然猛的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隨后一股無形的神念散開,直奔李似隨的居所而去,只是下一秒鐘,在接觸到同樣冥思打坐的冷如霜后,如老鼠見到貓一般,無形的神識如潮水般退散!
“這……這位女修好強(qiáng)啊,本座竟無法看透,不知師叔祖是從哪弄回來的,唉,既然走了,又何必要回來?”
老者緩緩睜開昏黃的老眼,臉上掠過一抹遲疑和糾結(jié),最后還是揮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金絲纏繞的錦囊,錦囊中只有一卷素錦,質(zhì)地輕柔細(xì)膩,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幾行字。
老者瞇縫著眼睛,借著正殿昏暗的燭光,來回掃視著素錦,最后又是長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素錦放到錦囊中,抬手沒入儲物戒,之后繼續(xù)閉目冥思起來,燭光搖曳,老者的黑影在燭光的映襯下,不斷拉扯扭曲,正殿除了偶爾的寒風(fēng)掠過,再無任何聲響。
山洞中閉目冥思的冷如霜,忽的睜開了眼,面無表情的沖著落云宗正殿方向瞟了一眼,紅紗之下的美目中,泛起絲絲冷光,隨后又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李似隨放下所有防備后,更是睡的香甜,一路上神經(jīng)緊繃,終于可以睡上個(gè)安穩(wěn)覺了,雖然修仙者早已不用睡覺休息,通通以打坐修煉替代,但此時(shí)的李似隨,本質(zhì)還是個(gè)普通人,幾十年養(yǎng)成的生物習(xí)性,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醒醒?師叔祖?別睡了,都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宗內(nèi)同門都已上完早課……”
“如此好吃懶惰,難怪近千年時(shí)間,修為沒有寸進(jìn)……”
“唉,爛泥扶不上墻,昔日師祖英姿,若有萬分之一,落云宗也不止于此!”
李似隨睡夢中被人不斷搖晃,眉頭緊皺,尤其是耳邊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的閑言碎語,更讓他有些不耐煩,終于在那人鍥而不舍的搖晃之下,李似隨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瞥向一旁,卻見此時(shí)身旁圍了不下三十幾人,身著服飾與他相近,應(yīng)該都是同門。
為首的是一名慈眉善目,滿臉褶皺的白須老者,這人李似隨認(rèn)識,正是落云宗現(xiàn)任宗主——長生道人。在他記憶中,上一次宗主親自過來,還要追溯到大概五百年之前,不知今天這是發(fā)生了什么,宗主竟親自出動,不僅如此,還搞出這么大陣仗!
李似隨起身,若無其事的伸了個(gè)大大的懶腰,渾身發(fā)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酸爽之聲,這一覺睡得還真是帶勁,如果能自然醒的話就更好,好久都沒睡的這么舒服了,李似隨的舉動落到旁人眼里,卻又引得徒子徒孫更加忿忿不平,剛才搖醒李似隨的那人當(dāng)即怒道:
“師叔祖,雖然您輩分高,但也不能這么目中無人吧,好歹是宗主親自過來,當(dāng)著全宗人的面,你怎的如此態(tài)度?”
以李似隨在落云宗的輩分,稱他們徒子徒孫都算抬舉他們了,畢竟連長生道人,都得稱他一聲師叔祖,說話這人是宗主親傳弟子——決明子,自長生道人接掌落云宗后,就與李似隨不對付。
現(xiàn)在沖在前面,想來又是想在長生道人面前表現(xiàn)一番,李似隨對近前的決明子熟視無睹,直接越過后,沖著長生道人抱拳作揖道:
“見過宗主?!?p> 長生道人瞇縫著眼睛,撫須大笑道:
“見過師叔祖,今日聽宗內(nèi)弟子稟告,特意前來探望,前些日子聽聞小輩傳言,師叔祖不堪突破失敗,墜崖自盡,當(dāng)時(shí)就覺滑稽,果然不出本座預(yù)料,師叔祖安然無恙,不知是去哪云游消遣了?”
“呵呵,也沒去哪,就是去了趟天門宗而已……”
“天……天門宗?師叔祖,呵呵,沒想到您現(xiàn)在這么幽默?。 ?p> 長生道人臉上剛升起的笑容瞬間凝固,眼底掠過一抹震驚,不過很快又被他掩飾了下去,只是還沒等長生道人再說什么,一旁的決明子卻噗呲一下,笑出了聲:
“天門宗?伏骨山第一宗?你逗我們呢?夢里去的吧,連圣人丘都沒登上過,竟然說去過伏骨山,而且還……哈哈!”
決明子笑的前仰后合,之前僅存的一點(diǎn)面子上的敬重也蕩然無存,言語中盡顯不屑和鄙視,身后一眾同門也附和著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倒是長生道人有些慍怒道:
“決明!住口!怎能如此和師叔祖說話,趕緊退下!”
說完,長生道人一把將決明子拽到身后,緩緩走上前道:
“師叔祖,小輩口無遮攔,多有冒犯,還望您大人不計(jì),也是在下管教無方。”
說著,長生道人就沖李似隨抱拳作揖,以示賠禮,后者見狀,趕忙上前扶住長生道人,從記憶中可以知道,不管宗門其它人對他如何冷嘲熱諷,這位宗主對他還是不錯(cuò)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讓他在落云宗內(nèi),如閑云野鶴般混個(gè)上千年……
“宗主,不知今日前來可是有什么事?”
說著,李似隨掃了一眼長生道人身后一眾同門,并直接無視掉了決明子,后者的嘲諷在他看來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無事不登三寶殿,如此興師動眾,若李似隨不了解情況,還真以為是沖自己來的!
“師叔祖客氣,不知里面那位前輩怎么稱呼啊?”
“呃……只是個(gè)路過的朋友而已,宗主不必在意?!?p> “哦,原來是師叔祖的朋友,那倒是老夫怠慢了,昨夜你們回來時(shí),本座就該親自出門迎接的,不知前輩是否怪罪?”
“無妨,她只是臨時(shí)落腳,呆幾天就走,宗主無須介懷。”
兩人一問一答,長生道人眉頭緊皺,目光時(shí)不時(shí)越過李似隨,看向他身后的山洞,顯然李似隨的話他并不相信,以他對李似隨的了解,絕對沒可能認(rèn)識這種前輩高人,而是還是為女修!
盡管長生道人的每個(gè)問題,李似隨都回答的滴水不漏,但長生道人卻仍沒有作罷的意思,正在這時(shí),從山洞方向涌出一股無形的神識波動,如高山仰止,撲面而來,讓一眾修士包括長生道人在內(nèi),都愣在了原地:
“這……這是入化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