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古城越州
鄭東一行在越州城外十里就下了馬車,各自背著行囊往越州城而去。
三人安步當(dāng)車的走在路上,駱賓王告訴鄭東,越州古名會稽,自從越王勾踐據(jù)此稱霸一方之后,越州就日漸興盛。
魏晉時期,位列竹林七賢之首的嵇康,祖籍便是會稽,后來面對劊子手和三千太學(xué)生,嵇康獨奏一曲《廣陵散》,從容不迫,引頸就戮。
說到這里,駱賓王喟然長嘆,又朝天怒吼一聲,似乎在為嵇康感到惋惜,又為嵇康的遭遇憤憤不平。
唐之奇接過話茬,鄭東轉(zhuǎn)過頭聽他接著說到后來的五胡亂華,衣冠南渡,老頭說的平靜,但一旁的駱賓王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咬牙切齒。
聽那咯吱咯吱的聲音,鄭東一個冷顫,牙根都酸了。
唐之奇似乎也被駱賓王的情緒感染了,語氣鏗鏘的說道,
“那是我華夏大地的恥辱啊,神州陸沉,衣冠南渡,胡虜妄圖坐中國以制天下,惹得中原一片腥膻,無數(shù)漢人被屠殺,大量的古籍古物都在那時候遺失了,可謂是我漢民族的一場噩夢!”
說完,兩人竟都流下淚來,大吼大叫又嚎啕大哭的行為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心想怕不是抽風(fēng)了吧。
鄭東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無論是生活在海邊的時候,還是記憶里那個生活在公元兩千多年的那個娃娃,都不太能理解師父和唐世叔這一番話和背后的血腥故事。
鄭東倒是還在想,說的好好的越州,為什么師父突然說起什么五胡亂華了,真是奇怪。
駱賓王和唐之奇二人激動了許久,直到越州城的城樓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三人的視野之中了,才漸漸平復(fù)下來。
駱賓王又接著說到衣冠南渡促使大批的中原文人、商賈跟著遷往南方,隨著晉室定都建康,江南成為人口最為密集的區(qū)域,越州也隨之大為興盛。
而后來被太宗文皇帝譽為“盡善盡美”,并帶入自己陵寢的《蘭亭集序》帖,就是王羲之任會稽內(nèi)史時在山陰城所作。
“六朝以來,雖戰(zhàn)亂頻仍,但越州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因而越州城并未特別加固?!?p> 已經(jīng)快要走到城門了,駱賓王抬頭掃了一眼城墻,
“眼前這城墻,怕是當(dāng)年東吳宗室將軍孫秀被封為會稽公時修建的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百多年了。”
進(jìn)了越州城,鄭東的第一感覺就是街道整齊,屋舍儼然,但卻讓人覺得很古舊的樣子。
三人此時已經(jīng)沒有在路上時那些各種各樣的情緒了,駱賓王和唐之奇二人并排走在前面,時而說說左手邊帶字的石碑,時而談?wù)動仪胺綑M臥的拱橋。
鄭東不懂兩位老人的各種分析見解,興致勃勃的一蹦一跳的跟著,只是背著三個人的行李,蹦跶幾步就累的喘著粗氣。
鄭東心心念念的想要趕快找個沒人的地方,看看藍(lán)皮書上到底有沒有出現(xiàn)新的任務(wù),但駱賓王和唐之奇二人游興不減,鄭東也沒法張口詢問。
眼看已近午時,三人走了十幾里路,早上吃的那點湯餅早就沒了蹤影,這會兒肚子都有點餓了。
還是駱賓王最先看見那酒樓的簾招,大手一指,徑直就奔著那香味去了。
三人落座,眼看小二往這里走,唐之奇朝駱賓王又是咳嗽又是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駱賓王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臨了還白了唐之奇一眼。
半個時辰之后,三人酒足飯飽,駱賓王一改前日熱情好客,大包大攬的性格,喝了最后一口酒,嘴巴一抹,起身就走,還招呼鄭東緊緊跟上,留下唐之奇苦笑的搖了搖頭,掏錢付賬。
鄭東發(fā)現(xiàn),師父和唐之奇一到越州,反而沒有那么著急了,雖然自己也不急于趕往揚州,但自己急需學(xué)習(xí)新知識?。?p> 但駱賓王卻說還要去游覽蘭亭,一睹魏晉風(fēng)采,天吶,這也沒有公交車,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鄭東內(nèi)心一萬個拒絕。
忽而心生一計,對駱賓王說道,
“師父,您和唐世叔去游蘭亭,我現(xiàn)在還聽不懂那些文人雅事,要不先找一家客棧,我去把這兩日換下的衣服洗了,再給房間收拾一下,等您二位回來,就能好好休息了?!?p> 駱賓王回頭瞥了一眼鄭東,邪笑道,
“你小子人不大,鬼心思卻不少,想偷懶就直說,還什么收拾房間!那客棧的房間用得著你收拾嘛!去去去,別跟著礙眼,掃了我和你唐世叔的雅興!”
說罷拋了一錠銀子過來,就隨唐之奇大步流星的走了。
鄭東小手一揮,銀子在空中就被穩(wěn)穩(wěn)抓住,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差不多有五兩!
師父真是出手大方啊,鄭東朝著師父遠(yuǎn)去的背影拱拱手,就一蹦一跳的走了,還哼著小曲兒。
兩旁的路人聽著一個半大的小子唱著“太陽當(dāng)空照,花兒對我笑”,紛紛側(cè)目,幾個讀書人聽見了,趕忙從背后摸出竹筆,在舌頭上舔舔,趕忙將這歌詞抄在手上,準(zhǔn)備琢磨一下…
鄭東不知道那幾個路人在寫什么,依然自顧自的哼著歌,尋找路邊有沒有客棧的招子。
如果讓那些秀才聽到鄭東唱出“我去炸學(xué)校,老師不知道”這一句,估計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甚至?xí)燕崠|罵的狗血淋頭,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竟然要去砸學(xué)校!真是豈有此理!
過了座石橋,鄭東總算看到了客棧二字,只是為什么又是悅來客棧?
不管了,鄭東三步并作兩步跑進(jìn)客棧,把銀子拍在柜臺上,高聲叫道,
“開兩間上好的客房!”
掌柜的正在往賬本上抄著什么,被鄭東這一聲大叫嚇的一哆嗦,手一抖,正待落筆的一撇飛到天上去了,頓時就打亂了這一頁的工整。
正待抬頭發(fā)怒,看到柜臺上立著一錠銀子,立刻就收了表情,也不管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鄭東,心想怕是哪家的少爺或是來往商人的仆從,但無論怎樣,做買賣的,銀子就是大爺,忙貼臉陪笑道,
“客官您是幾位,要住幾晚?要不要本店提供飯食?”
鄭東看著掌柜那張扭的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臉,滿臉的嫌棄,
“開兩間房就行,再給我送一壺茶來?!?p> 說到這,鄭東忽然想起師父還不知道自己進(jìn)了哪家客棧,便問那掌柜的,
“掌柜的,你這越州城中,有多少家客棧?”
“少說有個七八家!”
這會兒掌柜的已經(jīng)捋平了老臉,笑的順眼一點了,
“但要說生意興隆,還得數(shù)我這悅來客棧!”
“為什么這么說?”
“皆因本店裝修精美,用料不惜成本,客房內(nèi)的家具都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房間比別家的寬敞,住著當(dāng)然會更舒適!”
鄭東將信將疑,但之前在海邊鎮(zhèn)上住的那家悅來客棧確實還不錯,能在鎮(zhèn)上提供那么好的服務(wù),的確難得。
還沒等鄭東說話,卻見那掌柜狡黠的一笑,帶著幾分驕傲的說道,
“而且鄙店還有一條緣由,能讓無數(shù)旅客在選擇客棧的時候都無法避開我們悅來客棧!”
“哦?是什么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