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尋死路
徐飛來到前院,院子里站崗的士兵也都認(rèn)識大都督身邊的這個小管家,連忙彎腰請好。徐飛上來就問,
“你們王將軍呢?”
幾個士兵來回探探頭,
“剛才還在這兒呢,怎么不見了?”
“可能是進屋休息了,徐管家,您去屋里看看吧!”
徐飛不再理會這幾個大頭兵,徑直往堂屋走去,進去尋了一圈也不見人,正要往外走,卻見王那相從院子里往屋里進,連忙迎上去,劈頭蓋臉的問道,
“王將軍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上哪去了?”
王那相知道這小徐管家的脾氣,除了主家徐敬業(yè)和他爹徐坤以外,那是對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人人都欠他錢一樣;再加上王那相本就心懷鬼胎,生怕徐飛是來找茬的,所以也有些心虛,便沒有去糾結(jié)徐飛傲慢的語氣,笑著回答道,
“原來是徐管家,在下方才如廁去了!”
徐飛沒搭話,徑直走桌子旁坐下了,王那相頓了一下,旋即緩過來,走上前去,拱手問道,
“不知徐管家夤夜到此尋找在下,有何貴干啊?”
“看來王將軍還不知道啊!”徐飛一臉的不屑,搖搖頭說道,“真不知道老爺?shù)降自趺聪氲?,找你們這種人來干大事!”
王那相聞言自是憤怒不已,越發(fā)肯定了他要殺掉徐敬業(yè)等人的念頭,但礙于目前還得穩(wěn)住對方,也不好直接發(fā)作,于是不理會徐飛的嘲諷,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了,一邊摳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邊說道,
“徐管家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哼,身為將軍,連軍情都弄不清楚,倒來問我有什么話!”徐飛拍案而起,“告訴你吧,李孝逸已經(jīng)到揚州了,說不定明天一早就能把我們抓了!”
王那相心知肚明,但依然佯裝驚訝,起身驚呼道,
“什么?竟然來的這么快!大都督怎么說?”
“我家老爺讓你趕緊去找條大船,立刻就出發(fā)!”
王那相聞言只得領(lǐng)命,等徐飛走了,王那相一個人坐在那里尋思:如果真的讓徐敬業(yè)坐上了大船,那豈不是縱龍入海,放虎歸山,那還有自己下手的機會?
但如果就在這里啥都不做,也肯定會被懷疑,說不定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給殺了;
自己也不能就這么跑了,否則被官軍抓到,也是死路一條。
王那相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來,忽然一聲雞叫,將王那相從沉思中驚醒。
王那相覺得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帶著幾個人出了刺史府,上馬來到長江邊,租下一艘大吳船,然后便讓手下回去報信。
不多時,徐敬業(yè)并徐飛,帶著一眾婦孺,來到了碼頭上,王那相站立一旁,護著徐敬業(yè)等人上了船,然后便吩咐船老大往江心走。
等到船行平穩(wěn),王那相來到船艙里給徐敬業(yè)請安,徐敬業(yè)招呼王那相坐下,不多時,徐飛進來奏報,說什么已經(jīng)清理完了。王那相驚疑的問道,
“大都督,徐管家說“清理完了”是什么意思?”
“哦,哈哈哈,徐飛,你來告訴王將軍!”
徐飛朝徐敬業(yè)一拱手,扭頭說道,
“方才在下奉老爺之命,已經(jīng)將這艘船上的船家所有船工全殺了!”
王那相吃驚不已,徐敬業(yè)見狀哈哈大笑,
“王將軍久經(jīng)沙場,怎么聽到殺人就這么害怕了?我們此去要直入東海,如果不將船家除盡,恐怕會誤了大事!”
王那相連連稱是,不再問了。
天還沒亮,徐敬業(yè)害怕暴露行蹤,也不敢點起火把,夜里行船頗為不便,更何況是在這長江最為洶涌的一段。
于是清理完船上的其他人之后,船就停在江心,不動了。
王那相坐在甲板上,一絲也不敢放松,但等他再睜開眼睛,船已經(jīng)跑的飛快了,天上云層密布,也看不見太陽,但約摸著也差不多巳牌時分了。
王那相一骨碌翻起來,正好碰見徐敬業(yè)走出船艙,連忙整理了下衣服,拱手見禮,徐敬業(yè)走過來拍了拍王那相的肩膀,笑著說道,
“辛苦王將軍了,這么冷的天還讓你睡在外面。不過沒關(guān)系,等到了海外,本都督一定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王那相感激涕零,連連稱是。忽然徐坤來報,徐敬業(yè)問怎么回事,徐坤顫聲說道,
“飛鴿傳書來報,有一只不明旗號的軍隊,從長江口往上游來,堵住了我們的去路!”
“什么!”徐敬業(yè)大驚,一把抓過徐坤手里的小紙條,掃了一眼,眼中的光芒瞬間就散了,但很快,又被一絲堅決所取代,徐敬業(yè)咬牙對徐坤說道,
“我?guī)е揖鞆暮A晟习?,讓徐飛駕著船往下游去,吸引住敵軍的兵力,徐飛身手不錯,可以找機會逃跑!”
徐坤無奈,心知這條路無異于讓兒子去送死,但沒辦法,自己和兒子的命都是老爺?shù)?,怎么死都無所謂了。
于是朝徐敬業(yè)拱了拱手,轉(zhuǎn)身進了船艙,準(zhǔn)備把徐敬業(yè)的計劃告訴剛剛躺下休息的兒子徐飛。
王那相正要開口問自己怎么辦,就聽徐敬業(yè)說道,
“從海陵上岸以后,老夫全家老小的安危就交給王將軍了。”
王那相暗暗得意,心說你這是自尋死路!
于是連忙朝徐敬業(yè)拱手應(yīng)是。
不多時,船漲滿了帆,加快了速度。
小半個時辰后,船靠岸,王那相知道這是到了海陵了。
眼看徐飛駕著船往下游走了,徐敬業(yè)連忙招手,帶著家眷往東奔走,王那相也緊隨其后。
約摸著過了午時,腹中饑餓難耐,已經(jīng)有些人開始掉隊了。
但徐敬業(yè)不敢怠慢,依舊腳步不停的朝前走。
徐敬業(yè)的小兒子徐守慶年紀(jì)尚小,被母親抱在懷里,小孩子本就扛不住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開始鬧騰要吃飯。
徐守慶的母親,也就是徐敬業(yè)的側(cè)室夫人韓氏,也是累的不行,就朝徐敬業(yè)央求著說道,
“老爺,慶兒餓成這樣了,就停下來歇會兒吧。”
徐敬業(yè)猛然回頭,狠狠的瞪了韓氏和徐守慶一眼,韓氏被嚇得低下頭不敢吱聲,徐守慶開始哇哇大哭,韓氏怎么安撫都不管用。
徐敬業(yè)憤怒的吼一聲,從腰間抽出長劍,韓氏見狀嚇得跌坐在地上連連后退,徐守慶則張開雙手擋在韓氏的面前,朝著徐敬業(yè)奶聲奶氣的說道,
“爹爹是壞人,不準(zhǔn)碰我娘!”
韓氏淚如泉涌,撲上來抱住徐守慶。
徐敬業(yè)本就怒火中燒,被徐守慶這兩句話一激,更是怒不可遏。
不理會韓氏的苦苦求饒,一把甩開身后拉著自己胳膊的徐敬猷,向前一刺。
只聽噗呲一聲,長劍穿胸而過,韓氏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徐敬猷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