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面色灰青,神色凝重地看著桐逃跑的方向,伸手叫停身后的手下。
“別追了,那小子很詭異,而且我們還要兇狠。不過他中了我兩槍,還往深處逃,不出十分鐘必死。我們趕緊離開這鬼地方,明天再去尋那個孩子,來個人扶我一下?!?p> 原來老大還藏著把槍,有人開始慶幸沒有對他動手,而有人卻在崇拜老大竟然會有槍。一把槍在城里可以兌換整整三年的二級凈水配額,當然一般人肯定不會做如此愚蠢的決定,因為這可以干更多有意義的事情。一級凈水畢竟太奢侈了。
當下他們都感覺到身體的各種不適,再不出去真的可能命喪于此。
“那個嬰兒不會也死在里面吧?這要是出了問題我們可能只能亡命天涯來避開城主的怒火了。”有人還是忍不住開口。
老大停頓一會,像是想起什么,道:“不會,除非那個家伙要殺掉她,一天時間來得及?!?p> “做好標記,認好路?!?p> 一行人快速往森林外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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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奔跑途中背部中彈處的肌肉自主蠕動著,竟然將子彈從模糊的血肉中推擠出來,而傷口似乎也在漸漸減輕。桐的表情顯然也在忍受著痛苦,發(fā)現(xiàn)沒人追上來,他再前進一會,也出了森林。
可惜沒有被買下吉姆那把匕首,不然至少能把那個頭領(lǐng)給殺掉的。
我是不是能不能救下那個女人,是不是能?能,不能,無數(shù)念頭冒出,張牙舞爪地發(fā)出是與非的聲音。這一次內(nèi)腦卻給不出一個答案或者一個具體的概率數(shù)值。
低頭看懷抱中精致如同瓷娃娃般的嬰兒恬淡的睡容,桐的痛苦好像減少了些許,控制身體讓雙臂更平穩(wěn)一些
。此時在低污染區(qū)準備歇息的老大還在回憶與桐戰(zhàn)斗的畫面,低聲喃喃道:“怎么可能,最少兩種不同域的能力,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同樣一個人身上,那種力量和速度不可能沒有格斗域,除非他是精神域的6階以上的能力者,可如果是他那下精神攻擊我根本扛不住才對,而且他不也會如此狼狽?!?p> 老大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
桐如同一臺不會疲憊的機器,一直在高速奔跑。一個群落的的輪廓出現(xiàn)在夜色之中,一個帳篷中甚至還有光亮。
夜晚外出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無數(shù)恐怖的變異生物會選擇在無光的環(huán)境中出來覓食。但附近這一塊算是輕污染地區(qū),在有黑暗視覺的幫助下,桐總是能避開那些麻煩。
營地里還有淡淡的燃燒之后的氣味,桐走到他的棲息地,桐端詳嬰兒發(fā)現(xiàn)她頸部上有一個金色的細鏈,下面系著一個吊牌,以中心為起點有發(fā)散的線形條紋,鐫刻‘奧蘿拉’的字樣。原來有名字哎,桐抱著嬰兒進入沉睡狀態(tài)。
陽光從厚厚的灰云中努力地掙開一個縫,照在這大塊裸露黑黃如同焦土般的大地上,地上的蟲豸和變異巨兔害怕融化般的沖入地穴。
生物鐘準時在腦中響起,桐從地上爬起,檢查一下身上傷口已經(jīng)痊愈了,拿起一些布條又纏了一圈。將奧蘿拉輕輕抱起,小家伙已經(jīng)醒了,明亮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桐。桐從土罐中拿出兩條硬邦邦的黑紫色肉條,這是從吉姆那換的低污染的肉干,只有發(fā)苦的咸味,纖維感很足,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肉。桐將肉嚼碎,渡給奧蘿拉。
桐走出簡易帳篷,遠處也有許多這樣的帳篷,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平地上活動了。桐快步向中心區(qū)走去?!岸计饋砀苫盍耍銈冞@些懶鬼們,讓我數(shù)數(shù)還活著幾個?!币粋€長著大蒜一般大紅鼻子,眼睛快要陷在肥肉中的吉姆敲著銅鑼喊著。一雙陳舊的軍用皮靴彰顯著主人不凡的身份,他身后還帶著兩個戴著快褪色墨鏡的黑衣男子,手里拿著大口徑的槍。
餓殍一樣的衣著破爛陳舊的年青人從帳篷中地走出,失了魂魄般。
桐走到吉姆面前平靜地說道:“我要兌換兩加侖的三級用水。”吉姆豆子大小眼睛盯著桐。而身旁的人揣測這個男孩布條包裹的皮膚早就流膿腐爛了,甚至可能都有蛆在爬了,這可不是喝多些凈水能夠好的。誰會把辛辛苦苦賺來的點數(shù)來買這種不痛不癢的物品。
“我看一下啊,你叫桐是吧,嗯……還剩73個點數(shù),兩加侖三級水可是要50點,你想好了嗎?”吉姆對這個小家伙有印象,小小的身板卻能干成年人兩倍量的工作,來這個營地只有一個月左右,存下的貢獻點比大多數(shù)人都多了??墒撬蝗灰@么多凈水干什么?吉姆拿這一沓紙,粗短的手指移到桐的那一欄,還給桐看了一眼,吉姆等待著桐的回答,眼神打量著桐。
桐點了點頭。
吉姆走向身后的棕綠色的大卡車,從里面拿出兩小桶水,遞給了桐。
“誰也別打兩桶水的注意,不然你你身上肯定會多兩個大窟窿,我保證,你們大可以試試?!奔酚袃深w大門牙的嘴吐沫橫飛,“壞了吉姆生意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p> 擁擠的人群中不少人大氣不敢喘一口,神情好像帶入了某種慘痛的經(jīng)歷。
“一個個都來登記一下,拿上鐵鎬,背好籮筐,只能采這黑色或者灰色的石頭才能算點數(shù),給我記好了,蠢蛋們?!奔分噶酥缚ㄜ嚿涎b者的礦石,他們都帶著灰色或黑色的光澤,局部如同晶體一樣漂亮。
桐趁這會工夫,返回帳篷,喂奧蘿拉喝好水,再去排隊登記。
一個領(lǐng)隊帶著這群半死不活的人從營地往北走去,吉姆從滿是油垢且掉皮的皮夾克中拿出一條皺巴巴的香煙,走到被卡車副駕駛,對著里面坐著一個頭發(fā)灰白,面容枯槁的老爺,把煙遞過去。
“老霍華德,你覺得那個孩子怎么樣?”
衣服得體整潔,旁邊放著一個硬木手杖的老頭癟了癟沒有什么血色的嘴巴,瞟了眼香眼?!八难劬嵲谑翘亮?,圣瑪麗亞藍般的顏色,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很干凈,完全沒被污染過的干凈?!?p> 老霍華德呼吸變粗。吉姆也不見尷尬地把煙點燃,一臉享受地吐出煙霧,好奇地問道:“老霍華德,這些污染的石頭到底干什么用的?”
“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問,不然沒有誰能保證你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咳咳”老霍華德用手捂住口鼻,咳嗽道,打開車門,拄著手杖離開。
“比柴油的氣味還要難聞,這種大便一樣糟糕的煙你怎么能抽得這么享受,我的天?!?p> 你個死老瘸子,死變態(tài)。吉姆心里惡狠狠地想著,臉上卻堆笑道:“畢竟不是誰都能抽得起皇家樂富門。”老霍華德有些悻悻然,那次香煙不過是城主送的,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消費的起,畢竟這個時代維持生命基本需要之外的物品都是奢侈品。
吉姆咬著煙頭,盯著車上一堆石頭思考,恨不得燒到嘴巴上為止。
不會是拿來做人體實驗吧,吉姆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也許,大概用不了這么多吧。
“昨天死了多少個?”吉姆來到登記處問核算的人。
“報告,三個?!?p> 還行,吉姆并不擔心。每天都會有一些付不起貢獻點的人從城中流落出來,沒有我吉姆他們在這該死的地方,一天也活不下來,他們只能乖乖地成為我勞動力。
武器和干凈點的食物,無疑是這個時代最關(guān)鍵的東西。
“你們兩去把他們的尸體處理好?!奔肥疽馍砗蟮膬蓚€黑衣人。
黑衣人臉上閃過不情愿,但是快速消失,行動了起來。
“最邊上的那個帳篷就不用找了,記得把他們的帳篷收好。”吉姆眼睛定定看著最遠處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