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爭之世,凡有強人,必有白骨
大治之世,凡有偉人,必有血淚
光和五年(西元182年)
這一年,漢公羊?qū)W最后的大儒何休的去世為公羊?qū)W畫下了句號。
這一年,曹孟德政壇意氣風發(fā)。
這一年,漢靈帝詔舉害民官吏。
這一年,江東孫仲謀才剛剛出生。
這一年,劉關(guān)張三人還沒結(jié)義。
這一年,張氏三兄弟還在謀劃推翻大漢。
這一年,歷史是那么相同又是那么的不同。
正月,徐州瑯琊郡。
“兒啊,爹可能是不行了,你娘早死,家里就你一根獨苗,你一定要活下去,爹死后,你去山陽郡投奔你三叔,不用給爹守孝?!币粋€衣著光鮮的老人握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年書生說到。“爹知道你愛讀書,偌大的家里事情你也從來沒管過。你到時候變賣家產(chǎn),一部分散給咱家的家丁們,其他的交給你諸葛叔父,你諸葛叔父會想辦法把銀子送給你三叔。你帶少許碎銀子走小路去,切記不要帶太多銀子,最近這泰山賊鬧得越來越兇了,你去山陽郡要是被抓到了就說咱家這幾年收成不好,父母親都去世了,想來他們發(fā)現(xiàn)你身上沒錢也不會太為難你,咳咳......”老者說著咳出一口血痰。
床前侍奉的少年抹著眼淚說到,“父親不要多說,大夫說了無大礙。父親安心靜養(yǎng)幾月便好?!?p> “我自己的身體我能不知道嗎,我是不行了,爹就是不放心你啊,你一定要注意..........”話還沒說完老人就咽氣了。
“爹...........”少年放聲大哭起來。
半月后,兗州泰山郡費縣外十幾里,幾百個山賊蹲在這里。
“又該交銀子了,今年給匪首上供的銀子準備好?!币粋€山賊對著另一個山賊說到。
“明白,首領(lǐng),今年收成也不好,是不是跟這些刁民少要一些,畢竟大家的日子也不好過?!绷硪粋€土匪回答道。
“少要個屁,少的你給匪首補齊啊,還不快去要?!北环Q作首領(lǐng)的漢子吼道。
“好的首領(lǐng),你們幾個跟我走,去跟幾個富戶‘借糧’。”被訓斥的漢子點了幾個人。
“算了算了,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刁民少要一些吧,多跟大戶借點糧?!北环Q作首領(lǐng)的漢子擺擺手說到。
“哎,我先替這些刁民謝謝首領(lǐng)了。”挨訓的漢子精神一震,說到。
“趕快去吧,耽誤了時辰我把你的腦袋拿下來。”
“是,我剛才點到的幾個跟我走?!?p> 幾人走后,被稱作首領(lǐng)的漢子嘟囔著,“這鬼天氣越來越冷了,***凍死老子了?!?p> “首領(lǐng)這抓到一條大魚?!睅讉€人押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少年走過來。
“吆喝,二狗,今天你小子收成不錯啊,抓到一條大的。今敲出點東西來有賞啊。”被稱作首領(lǐng)的漢子說到,“小子,你是哪家的,看著有點面生呢。以前咋沒在這梁甫見過你?!?p> “在下李灝,李林景,是從瑯琊往山陽郡投奔親戚的,不曾想遇見了幾位大哥,擾了幾位大哥的雅興,敢問首領(lǐng)尊姓大名?!崩顬荒標〉目粗車耐练?。
“你小子少給我打這腔那腔的,老子孫觀,有銀子沒,有銀子今就放了你小子。沒銀子,呲呲,你小子看著細皮嫩肉的,賣給青樓的老鴇子應該也能不少錢?!睂O觀上下打量著李灝。
“首領(lǐng),真沒銀子,這兩年家里收成不好,母親早逝,父親前幾天因病去世,父親臨終時叮囑我往山陽郡投靠親戚?!崩顬粗鴮O觀委屈的說到。
“沒銀子你還穿得這么好,好小子要是老子在你身上搜出銀子來,你看老子不把你的腿打斷?!睂O觀說著上下在李灝身上摸索著,只摸到幾塊碎銀子,便說道:“你小子真窮,渾身上下就這點錢,讀過書沒?”
“在家讀過幾年書?!?p> “讀過書,那你還有點用,二狗把他綁起來看著點別跑了,以后這小子就是咱們寨子的軍師了。”孫觀指著李灝說到。
“好的首領(lǐng)?!倍凡恢缽哪奶统鲆桓K子,跟捆豬一樣捆起李灝來。
“二狗你小子輕點,***這可是讀書人,以后也是咱們寨子的軍師,來這一趟不虧,還抓到個讀書人。”孫觀踢了二狗一腳,讓他輕點動手,然后轉(zhuǎn)頭去指揮小弟們收糧去了。
二狗憨厚的笑了笑,對著李灝說到,“說起來咱倆五百年前還得是本家,我也姓李,不過沒名字,上山之前村子里的人都叫我李二狗,你叫我二狗就行。”
李灝聳了聳肩,“我不跑,不用綁那么緊,這年頭能跑到哪去,對了二狗大哥,你們?yōu)樯兑仙疆斖练?,山下過兩年安生日子不好嗎?”
“嗨,真能過安生日子,誰想上山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啊,這整天不是收這稅那稅的,種個地一年七成的租子都是良心租子。做個小生意還得整天應對狗官的盤剝,一年到頭賺不了幾個錢搞不好還得把命搭進去。”李二狗低聲嘟囔著。“這些狗官狗大戶不讓咱爺們過安生日子,咱爺們也不讓他們過安生日子?!?p> 李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說道:“偌大一個泰山郡郡兵郡守什么的就沒有來管管你們的嗎?”
“以前郡守也帶人圍剿過咱爺們,咱爺們也不怕他們,都是混飯吃,頭掉碗大個疤,也害怕,他們也害怕,打了幾次有贏的也有輸?shù)?,輸了咱爺們就往這泰山里一鉆,咋地他郡守還能敢把這泰山點了啊?!崩疃芬贿吚χ顬贿呎f到,“都是混飯吃,這些郡兵也知道,是個人哪有不怕死的啊,我們當土匪的也怕死,更別說那些郡兵了,都是些軟蛋,郡守不親自來都是些出工不出力的,后來郡里發(fā)現(xiàn)剿不動咱爺們,就放著咱爺們們不管了,你看這梁普縣,大小官都跑到郡里去了,好了,捆好了,等首領(lǐng)回來帶著你上山?!崩疃防死K子,又拍了拍李灝的肩膀說到。
李灝低著頭半晌不語,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