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shí)學(xué)生出去滑野冰,只要沒人舉報,沒出事兒,一般老師不會管,當(dāng)然他們也管不著,到時候?qū)W生梗著脖子來一句:就沒去!你還能怎么辦?那個時候又沒有隨手就能錄音錄像的智能手機(jī)。只要沒“人贓俱獲”,都算不得事兒。
不過,王威顯然有些點(diǎn)兒背,就在他們樂顛顛兒在冰面上撲騰的時候,正好讓騎自行車的班主任給發(fā)現(xiàn)了!還是李晨浩做賊心虛,先發(fā)現(xiàn)了班主任的蹤跡,大叫一聲:班主任來了!快跑!
然后幾人像被狗攆了一樣,瞬間嚇得四處亂竄!
好在這幾個人閃得很快,等老師放好自行車趕到冰面上的時候,他們早撒丫子顛兒了,只留下了厚厚地冰面上那幾道轉(zhuǎn)著圈兒的白色劃痕。
要不說王威點(diǎn)背呢?他們班主任是數(shù)學(xué)老師,推理能力和邏輯思維能力那不是蓋的,老師推了推眼鏡,精準(zhǔn)的計算出了幾個人的行動路線,而后又根據(jù)這些行動路線,撿到了慌亂丟在路邊的一只冰鞋。
冰鞋被孤零零地扔在泥地里,班主任撿起來,拍干凈了上面的塵土,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蛛絲馬跡。
這冰鞋一看就不便宜,是裘皮材質(zhì),冰刀上還刻著品牌logo,價格肯定不菲。
于是,第二天早課,班主任便邁著四方步,晃晃悠悠地走進(jìn)了教室,手里還拎著那只冰鞋,將王威郭淮他們這幾個重點(diǎn)懷疑對象揪出了教室。
那只灰色的裘皮材質(zhì)的冰鞋在班主任的手上晃悠來,晃悠去,幾個人的目光也隨著它擺來擺去。
班主任沉默了半晌,沉聲道:“承認(rèn)唄,主動交代問題,還有從寬的可能,抗拒只能從嚴(yán)!”
這一松一緊的“審問”方式,郭淮和王威從小到大都聽厭了,家長和老師們無非就是依靠比他們這些孩子高一等的身份地位,從心理上壓迫孩子,給孩子施加心理壓力,最后再讓孩子自己繃不住“繳械投降”!
所謂“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跟這個有異曲同工之妙,王威和郭淮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能讓這種雕蟲小技給糊弄了?所以王威自然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副“英勇就義”的架勢。
可郭淮什么都沒干過啊,自然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老師,您可別冤枉好人啊,我周六周天可一直在家好好學(xué)習(xí)來著,我媽看了我兩天,不信您打電話給她?!?p> 聽到他的“供詞”,班主任審視了他一眼,說:“嗯……沒有最好!”
而后又走到王威面前,抬頭看向他。
高二學(xué)生,已經(jīng)開始躥個兒了,郭淮王威他們早就比班主任高出一個頭了,但班主任依舊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捏著眼鏡腿兒湊到王威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隔了半天,抓住王威躲避他眼神的瞬間,突然呵斥道:“快說!昨天你們有幾個人!”
王威被嚇了一跳,面上一凜,差點(diǎn)兒膝蓋一軟跪倒在班主任面前!
但好在他緊咬牙關(guān),還是抗住了班主任歹毒地目光,聲若洪鐘地說道:“報告班主任,我昨天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來著!”
班主任見他嚇不倒,轉(zhuǎn)而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的李晨浩,突然轉(zhuǎn)換了一個語氣,笑瞇瞇道:“晨浩,你是他們這里面最懂事的,你來跟老師說說,昨天都有誰去滑冰來著?”
李晨浩看了看班主任那雙銳利的目光,然后又看了看王威的眼色,班主任將他的頭撥了過來,問:“你看他干嘛?這是你的問題,要學(xué)會獨(dú)立思考?!?p> 李晨浩怯懦地低下頭去。
班主任一看他這兒有門兒,于是直起身來,半威脅半警告道:“你們不說也成,把你們家長都叫過來,把這些往他們面前一放,不就真相大白了?”
郭淮一聽這個,頓時就樂了。
班主任問他:“你樂什么?”
郭淮嘿嘿一笑,說:“我爸工作性質(zhì)您也知道,那是萬萬不可能讓我們家有一樣兒洋貨的?!?p> 他指著冰刀上的logo,繼續(xù)解釋道:“您看這圖案,眼熟不?”
班主任哪眼熟這個啊,這是美國的一個牌子,在市區(qū)的大商場里有,但教師這個行業(yè)勤儉慣了,一年能有幾次去逛大商場的機(jī)會?所以他并不知道這牌子是什么。
見班主任還在疑惑當(dāng)中,郭淮不顧王威拼命示意自己的眼神兒,繼續(xù)“爭當(dāng)”叛徒,揭發(fā)道:“您叫家長這法兒特別好,這溜冰鞋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p> 班主任一聽眼睛一亮,剛要開口詢問,誰知李晨浩這邊繃不住了,“哇”地一聲,慘叫出來,嚎道:“對不起老師!我錯了!這鞋是我的?。 ?p> 呸!
王威在內(nèi)心唾棄,個軟骨頭!
*
“就你還演員?是要扮演不會演戲的演員嗎?”
回到禮堂內(nèi),郭淮抱臂上下打量著李晨浩。
李晨浩:……
他無語地深吸一口氣,反駁道:“我……你可別小看人!我那是不會撒謊,并不代表咱不會演戲啊。不過不是我說,就你這條件,來我們院,絕對將來能成腕兒!”
“然后呢?”郭淮嗤笑。
他不是沒接觸過表演系的女生,之前大一的時候胡鬧,出去玩兒的時候,劉格軍經(jīng)常幫他們找一些表演系的女孩兒出來玩,不過這些本科的女孩兒們一個個傲氣十足,指尖翹著宛如后宮妃子,而他跟王威活活成了前后忙活的小郭子和小威子!
這幫人的高傲又與宓鸞不同,宓鸞的傲氣都在身上、氣質(zhì)上,但她的眼睛永遠(yuǎn)是平視著你的,跟你說話時永遠(yuǎn)看著你的眼睛,想什么就說什么,從來不會矯揉造作,裝腔作勢。而跟這幫人說話則需要處處都帶著心眼兒,交談時還得細(xì)細(xì)揣摩,仔細(xì)分辨,她們要東西也不真的開口要,得你主動發(fā)現(xiàn),這才是良好的有繼續(xù)發(fā)展下去可能的“后備軍”。
有時候他心情好,還能逗逗這幫姑娘尋個開心,等到三次四次就覺得討人煩了,他也對這幫人興致缺缺,無心理會了。
漂亮是漂亮,個個人精兒,累不累???
李晨浩知道他這是瞧不起自個兒專業(yè)呢,無所謂道:“嘿,我跟你說現(xiàn)在做實(shí)業(yè)不行了,你知道我們一個學(xué)長出去演了部電視劇賺了多少么?”
“多少?”郭淮還真好奇。
“總共80集,一集1萬?!?p> “80萬?”連郭淮都有些驚訝了,反問:“真這么好賺?”
李晨浩嘆道:“那可不,只要有人捧就有得賺!”
“那什么人捧?”
“大老板唄?!?p> “那大老板一般做什么工作?”
“房……”
房地產(chǎn)……
李晨浩一臉無語地看著他,萬萬沒想到,這人都大二了,還這么損!
郭淮表情熨帖地笑了,說:“哎,這就對了。你就放心演啊,我們搞建筑的就在你們身后捧你?!?p> “……”李晨浩知道自個兒無論是在智商還是反應(yīng)能力上都比不上他,于是也破罐破摔了,轉(zhuǎn)移話題道:“哎,你來這兒干嘛???”
郭淮這才想起正事兒,轉(zhuǎn)身尋找宓鸞,發(fā)現(xiàn)那丫頭正雙手扶著腦袋蹲在地上看舞臺上的表演呢!
依舊是紅綢幔帳,宓鸞依舊是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前方。
恍惚之間,郭淮竟有種回到他們初識那天時的場景,那時的她也像現(xiàn)在一樣,像只小耗子,怯生生又充滿好奇地望著外面的世界。
他沖宓鸞方向挑了挑下巴,對李晨浩說:“跟我搭檔一起來參加篩選?!?p> “???”李晨浩順著他的方向看去,指著蹲在地上的宓鸞,難以置信道:“那誰不會是跟你搭檔吧?”
郭淮俊眉一挑:“怎么?不讓?”
“啊?我說呢……”李晨浩恍然大悟,繼而轉(zhuǎn)頭打量了一下他,而后又打量了一下宓鸞。
他不解:“什么?”
李晨浩又看了看四周,悄悄地附在他耳旁,說道:“之前一個大三的學(xué)長追過她,追了小一個月呢,天天去宿舍門口堵,去她舞蹈教室堵,簡直就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郭淮眉毛狠狠地跳了一下,雖然立馬恢復(fù)了正常,但嘴角已經(jīng)耷拉了下來,冷冷地問:“然后呢?”
“然后就聽說她搬出去跟男朋友一起住了?!?p> “男朋友?”
“啊,那可不,都說她找了個男朋友……哎,你跟她搭檔,幫我問問唄?”
郭淮一臉警惕:“你想干嘛?”
“……我是幫我哥們兒問的!”
“你哥們兒?那又是誰?”
“……”李晨浩沉默了,頓了片刻才幽幽地說道:“張澤楷?!?p> 郭淮:……
那不就是在酒會上跟他打架的那孫子嗎?!
他的臉徹底耷拉下來,一臉煩躁道:“怎么又是那孫子!有他什么事兒???!”
李晨浩趕緊安撫他:“哎,我們都知道你倆那點(diǎn)兒破事兒,你也消消氣。這件事其實(shí)嚴(yán)格說起來,跟你倆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都是蔣方一那個毒婦挑撥離間的!你別置氣啊,澤楷好幾次跟我提,說要跟你道歉呢?!?p> “……”郭淮冷著臉沒出聲兒。
李晨浩見他表情沒有多抗拒,也沒有一口回絕,看來有回旋地余地,于是接著開口道:“這就對嘛,大家之前也是兄弟一場,沒必要因為個女人把關(guān)系鬧這么僵嘛!”
郭淮表情稍稍緩和。
他跟張澤楷確實(shí)是因為蔣方一鬧掰的,雖然倆人之前的關(guān)系也沒好到他跟王威似的能穿一條褲衩兒,但之前他們兩個人是能經(jīng)常聚在一起玩玩樂樂的,那群狐朋狗友也有張。
既然有人從中調(diào)停,他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自然給臺階就下了。畢竟,他們這個圈子,多一個敵人比多一個朋友麻煩。
李晨浩見他表情緩和了,嘴上又開始沒個把門兒的,樂呵呵地說道:“等下次,興許澤楷那小子把宓鸞搞到手了,到時候他帶著宓鸞,你再帶著蔣方一,這不就一美好大結(jié)局么!”
“……”郭淮原本有點(diǎn)向上走的蘋果肌“啪”地一下掉了下來!
冷哼一聲,陰惻惻道:“還想帶著她?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