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行程云享就像個機器人一樣,渾渾噩噩的跟著隊伍,到景點看看、到飯店吃吃、到賓館睡睡……反正相當于她一個人在旅行,那個掛名丈夫總是神龍不見首尾。總共七個夜晚,六個都不見張瑯的蹤跡,直到最后一天晚上12點,他才終于回房睡覺了,還是一聲不吭把自己裹成蠶蛹就鼾聲雷震。
云躺在黑暗中,躺在與他相鄰的床上,他倆之間隔著走道、隔著臺燈、隔著床頭柜~簡直隔著整個宇宙~~淚水不可抑制的如泉水一般涌出,灌滿了云享的兩個耳朵,她卻不想去擦,流吧!能把她淹死最好!
回到家,一切沒有改變,她還是一樣的忙碌,操心家里家外所有事務(wù);他還是一樣的僵尸,每日三個飽一個倒;他們還是一樣的疏離,在屋里交錯,張瑯還是躲汽車一樣繞開,不碰她一片衣角……
如今,到她的二十年聚會了。還好,就在N市,云享一個人赴宴。
許久未見的同學(xué)都來了,楓從遙遠的歐洲飛回來了,富貴更勝往昔,風情更是嫵媚,她已經(jīng)上位成功,移民了,還生了個兒子,地位更加穩(wěn)固,她可算是云享在現(xiàn)實生活中見到的真實成功晉級案例,電視劇果然都是源于生活的;
樾從遙遠的東省來了,風采依舊,略微發(fā)福,她已成為了當?shù)匾患夜镜母笨偨?jīng)理,她兒子已上初中了,但是她話里語間留露著婚姻有問題的信號;
東哥幾近禿頂,身材和樣貌變化倒不大,只是眼角皺紋添了些,他兒子都上高中了,他創(chuàng)業(yè)失敗后去到另個同學(xué)的麾下當總工;
海也移民了,她老公的公司越來越大,富貴非常,她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專心當太太了;
……
還是有沒來的同學(xué),道哥說在外地忙工程,曉曉帶學(xué)生去外地考察,老驢子死也不來,不論誰給他電話游說,就是不動。大約不想或者不敢見楓和海吧,心上的傷口可以被歲月掩埋,那疤痕卻不能抹去。
男同學(xué)們一個個不是禿頂就是發(fā)福了,基本也都成家立業(yè)了,大部分都成了總經(jīng)理、總工,好多孩子都上大學(xué)了,都沒了顧忌,開始翻舊賬:某某對某某曾經(jīng)有意思啊~某某為追某某出了多少糗啊~云享你怎么老是這么年輕,一點不變,也不留個長頭發(fā)~咦?云享跟東哥那會兒是前后桌吧,怎么沒發(fā)生點故事~啊?哈哈~~
東哥微笑從容,并不搭腔。云享也微笑從容,假裝沒聽見,繼續(xù)吃菜。話題很快又轉(zhuǎn)走了,人多就是好,七嘴八舌。
散席后,豆子夫婦開車送云享回家,豆子感嘆:班長一直跟我說,云享跟東哥多合適??!真可惜!東哥真是的!唉~~
云享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燈,光華燦爛終究也會流逝~突然想起N年以前在千年古剎求的簽,老和尚解簽說她會有福有祿、會生個大胖小子、會與愛人白頭偕老……如今她確實不算窮、但生的是小瘦丫頭[莫非佛祖嫌供奉少,許諾打折兌現(xiàn)?],至于白頭~云享家族遺傳沒有白發(fā),她老媽七十多了依然一頭烏發(fā),張瑯的頭發(fā)倒是基本都白了[所以老被誤認為是她爹],按古代算他們也是老了,眼看就要跨過不惑奔五張了,老話說年近半百,身子半截都入土了~~呵!既然佛祖預(yù)定的期限是白頭偕老,而不是百年好合,她還有半生可過,沒必要都折在這枷鎖里面。
她抓不住從前,未必不能抓住現(xiàn)在,她也該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下了,哪怕前面千難萬阻!
從小,革命先驅(qū)不是就教導(dǎo)過她嗎---
不自由毋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