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的幫助下,遲玉卿很快就收拾好了行囊。
最后的兩天里,她哪里也沒去,就和姐姐在府上陪著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覺得詫異,但她也沒有理由排斥這份依賴。
午后的暖陽并不灼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當然,還容易使人犯困。
遲玉莞乖巧的坐在凳子捧著書看,一雙眼睛時不時的掃向?qū)w在臉上睡得正香的妹妹。
這么久以來,遲玉卿難得做了一個好夢。
老太太看著這一幕,眉眼溫柔極了。
魏嬤嬤在身后替她捏肩,也笑:“奴婢瞧著二小姐果真是長大了,往后老夫人也能享享清福了?!?p> 老太太這一輩子,單用一個“苦”字來形容。
她年輕時便和老將軍聚少離多,有時候好幾年才能見上一面,即便是這樣,老太太也將遲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后來兒子娶妻生子,也走了他父親的老路,遲家又得靠老太太撐著,一刻也停不下來。
眼看著兩個孫女長大成人,總算是能輕松一些了。
老太太眉眼含笑,倒是沒做答復(fù),只是輕聲吩咐道:“那丫頭開心便好,你去準備一些吃食過來,孩子們?nèi)缃裾L個兒,餓得快?!?p> “奴婢這就去!”魏嬤嬤應(yīng)聲退下。
不一會兒,魏嬤嬤便端著精致的糕點回來了。
是姐妹倆都喜歡的桃酥。
聞著香味,遲玉莞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了一眼,魏嬤嬤正對著她笑,老太太還是一副嚴肅模樣。
遲玉莞微愣了一下,也反應(yīng)過來了。
這兩日和妹妹賴在祖母這里,她也算是摸清了祖母的脾性。
她以前和祖母相處,總是會特別緊張,祖母不茍言笑,她難免膽怯。
別說是像妹妹那樣賴在祖母懷里撒嬌了,就是說兩句軟話她也是不敢的。
不敢靠近,便會生疏,即便是親人也一樣。
可是這些日子下來,遲玉莞已然沒有先前那般拘謹了。
她大大方方的對著老太太露出了笑容,隨后在妹妹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遲玉卿正做著美夢,冷不丁被叫醒了,眼中寫滿了迷糊。
她的睡相顯然不怎么好,嘴角還掛著一條調(diào)皮的銀絲。
幾人反應(yīng)過來,皆是捂嘴笑了起來。
連老太太也是沒忍住,嘴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心情極好。
遲玉卿后知后覺,伸手摸了一下,當即埋頭裝傻了起來。
這也太丟臉了!
遲玉莞笑著接過魏嬤嬤手里的桃酥,遞到了她面前。
“看來我們卿卿方才是做了一個美夢呢。”遲玉莞一邊打趣著她,一邊捻起一塊桃酥丟進了自己嘴里。
遲玉卿兩頰紅紅,十分不好意思。
可奈何桃酥太合她胃口,她很快便識趣的埋頭吃了起來。
老太太和魏嬤嬤相視一笑,看著兩個孩子吃東西,是一種享受。
一盤桃酥很快便被姐妹倆一掃而光,遲玉卿還特意將最后一塊留給了老太太。
她捧著桃酥,跟獻寶似的:“祖母,桃酥可甜了,您也嘗嘗吧!”
老太太不喜甜食,大家都知道。
遲玉莞還以為她不會吃,可老太太卻面不改色的接過桃酥吃了下去。
連魏嬤嬤都很驚訝,看來老太太是真的寵遲玉卿這個小丫頭。
“味道不錯?!鼻浦t玉卿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老太太難得做出了評價。
遲玉卿笑得更開心了,吃人嘴軟,她又大著膽子窩在老太太懷里撒嬌了。
歲月靜好,莫過于這一方小院的祥和。
……
夜色漸濃,遲玉卿卻毫無睡意。
明日一早她便要離開了。
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可她心中實在難以平靜下來,
她想了許久,還是提起了筆。
一封信寫了許久,每寫一個字,她便要嘆一口氣。
好不容易寫到尾,又覺得有失妥當,離別最是廢宣紙,她算是明白了。
直到燭火燃盡,她才將筆放下。
五更天過,天還未亮,只有零零散散幾顆星星還在閃爍。
兩個小姑娘便爬了起來。
守夜的家丁迷迷糊糊,也注意不到動靜,兩人很容易便溜了出去。
巷尾處,遲玉卿將寫好的信交到遲玉莞手中,實在不舍,和姐姐緊緊相擁著,誰也舍不得先松手。
一聲昂長的雞鳴聲,才將兩人拉了回來。
遲玉卿抹了抹眼淚,和姐姐依依惜別。
“傻丫頭,若是情況有變,一定要及時回來,知道了嗎!”
遲玉莞巴不得她說那個夢只是唬人的,這樣妹妹就不會離開了。
可是,小丫頭去意已決,她攔不下,也不敢去挽留。
遲玉卿不敢看她的淚眼,別過一張小臉,將如泉涌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時候不早了,卿卿該走了!”
她轉(zhuǎn)身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
她不敢回頭。
遲玉莞知道,這次是真的分別,她將手中的信緊緊的捏著,轉(zhuǎn)過身去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穿過小巷,遲玉卿才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一人也沒有。
照亮她前行的路的,是天上的星星,以及朦朧的月光。
遲玉卿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鬼鬼祟祟的陳儻。
看到她,陳儻嚇得臉色一白,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仔細一瞧,還真是她。
遲玉卿歪著頭對他甜甜一笑,把陳儻著實嚇得不輕。
“二哥哥你可真不夠意思,竟然想背著我獨自離開,還好我早有察覺。”
她露出八顆牙齒,順手將自己的包袱扔給了他。
陳儻眼神幽怨,他還以為她會上當,可這丫頭也太精了,騙不到她。
都這時候了,他再也推拒不了。
“還愣著干嘛呢,再不走可就天亮了!”
遲玉卿白了他一眼,走在了前面。
陳儻欲哭無淚,一咬牙跟了上去。
陳儻早就計劃好了怎么走,路都被他摸熟了。
天剛破曉,兩人也到了集結(jié)點。
陳儻拉著她,輕車熟路的繞過官兵,躲了起來。
趁著那些官兵都到前面去了,他們倆便趁機躲在已經(jīng)檢查過的箱子里,大氣都不敢喘。
遲玉卿還沉寂在離別的傷悲中,便沒有說話。
陳儻還以為她生氣了,欲言又止。
半晌,他才戳了戳遲玉卿的手臂。
兩人本來就蜷縮在箱子里的,遲玉卿猛然回過神來,差點撞到頭。
事已至此,陳儻怕她到時候不但不替自己說話,還要向舅舅告他的狀,當然不敢得罪了她。
只得小聲解釋了一下:“遲卿卿,我膽小,害怕保護不好你,所以才……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雖然真的很不想承認,可他的確是害怕了,所以一開始就沒對她說實話。
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別說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
遲玉卿哭笑不得,這算什么?她還以為他要說什么呢。
她一開始的確氣憤,可是回過頭仔細一想,便沒什么好追究的了。
陳儻是什么人,她最是清楚。
“我干嘛生你的氣,你這不是還有一半真話嘛?!?p> 她當即便十分霸氣的拍了拍他的肩:“以后我保護你!”
陳儻:……
知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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