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菡兮小臉一僵。
豎了白旗。
繳械投降。
她最見不得小孩子哭了!
閆菡兮趕緊背過身,從儲物戒里掏出一扇鑲著金邊的試衣鏡。
梳了梳頭發(fā),理了理裙子。
她滿意地對著鏡子里的小姑娘微微一笑,然后披上貴重的狐裘,拎著幾本書便往屋外走。
邊走,邊惡狠狠地訓(xùn)斥自己:“你都多大人了,跟個小孩子計較什么呢?”
“簡直幼稚至極!”
“大不了,三天不給他吃堅果,不,四天,算了,還是五天吧……”
——
臨近政教堂時,閆菡兮刻意放輕了步子。
她躡手躡腳地移到門前,豎起瑩白的小耳朵,悄悄貼在門上。
堂內(nèi)靜悄悄的。
除了書本時不時發(fā)出翻動的沙沙聲,沒有聽到有人在講課。
七師兄今天早上只跟她說了皓予掌教外出,也沒聽他提起誰會來代課……
難不成今早改成了自習(xí)課?
既然沒有老師。
那么……
~(~ ̄▽ ̄)~~
還怕個屁呀!
閆菡兮挺直小身板。
她本想直接推門進(jìn)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覺得有必要再偵查一番。
于是,閆菡兮撩起裙擺,半蹲下身子,鬼鬼祟祟地挪到離她最近的窗戶邊。
接著,用兩只手趴住窗戶沿,露出了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正正好與坐在講臺前的秦敘四目相對,驚得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下,動靜鬧得有點大了。
政教堂內(nèi)原本看書的弟子們,齊刷刷地看向了窗外。
閆菡兮眼睛彎成了月牙,用小手捧住自己白嫩嫩的臉蛋兒。
“surprise!”
“各位師兄師姐們,早上好??!”
秦敘隨手合上書本。
他拿起皓予掌教上課時慣用的細(xì)竹棍,推門而出,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閆菡兮的跟前。
閆菡兮:“大大、大師兄。”
秦敘的臉色仿若寒潭,冷冰冰的,他沒有應(yīng)聲,而是用細(xì)竹棍輕輕地敲打著掌心。
一下、又一下。
每一下,都像是敲打在閆菡兮的心里,嚇得她上下牙‘咣咣’打顫。
秦敘:“皓予掌教臨走之前,特意囑咐我,若是小師妹無故遲到、曠課、早退,或是上課偷睡、偷吃零嘴、偷與旁的弟子交頭接耳,戒尺最少敲打十下?!?p> 閆菡兮忙不迭地站起身。
她拍了拍粘在衣裙上的雪,朝著秦敘行了一個大禮。
一臉誠懇道:“大師兄,不是我故意遲到的,而是事出有因?!?p> 秦敘瞇眼:“什么原因?”
閆菡兮:“其實,我天不亮就起床了,走在路上遇到了過馬路的……”老奶奶。
唉呀媽呀!
話說得太快了,沒來得及過腦子,理由扯歪了。
再來……
閆菡兮:“走在路上遇到了過河的陌珩小師弟,他不小心栽進(jìn)了水里。”
“當(dāng)時我就在想,是小師弟的命重要呢?還是上課不遲到重要呢?”
“然后,我便二話不說,一頭扎進(jìn)了河里?!?p> “最后,成功地把小師弟救上了岸?!?p> “上課是件莊重的事情,我總不能濕漉漉地來政教堂,所以就又拐回去換了一身衣服?!?p> “這才耽誤了時間。”
這么一連串的話說下來,閆菡兮氣兒都不帶喘的。
解釋完之后……
她一抬眼,就看到蒲團(tuán)上盤腿坐著的七師兄,朝她投來了肅穆而欽佩的眸光。
閆菡兮低調(diào)地撩了撩頭發(fā),深藏功與名。
秦敘:“真的?”
閆菡兮信誓旦旦地點頭。
秦敘把竹棍放在掌心,又敲打了幾下。
他的聲音清冷,聽不出什么別的情緒,“我還以為你今晨又在睡過頭了?!?p> 閆菡兮咬了下唇,“大師兄,姑娘家的臉皮比餃子皮兒還薄。”
“你怎么能這樣說我呢?”
“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p> 秦敘:“……”
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紅撲撲的小臉,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于是,他轉(zhuǎn)身回到了堂內(nèi)。
南念:“……”
大師兄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南念掩在長袖里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著。
她復(fù)雜地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閆菡兮,柔聲道:“小師妹,快進(jìn)來坐下吧!”
授課繼續(xù)。
一直到古老的鐘聲從深山處,遙遙傳來。
秦敘才宣布了下課。
閆菡兮一邊收拾著課本。
一邊偷偷摸摸地打量著南念羸弱窈窕的倩影。
昨日夜里,她又看到陌珩小師弟掏出了藏在胸襟里的翠玉耳墜。
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這小孩兒肯定又在睹物思人了。
而且,軟萌小師弟搭配病弱南師姐,組成的這對姐弟戀CP。
也蠻不錯噠!
想到這里,閆菡兮暗暗攥了攥小拳頭,更加堅定了撮合陌珩和南念的信心。
南念早就整理好了課本,她拎著布袋,站在位置上沒動。
當(dāng)閆菡兮路過她的時候,她忽然喊了一聲:“小師妹?!?p> 閆菡兮:“嗯?”
南念神色有些遲疑,問道:“上次你把陌珩小師弟推進(jìn)……他的風(fēng)寒癥可好了?這次怎么又掉進(jìn)了水里?”
閆菡兮挑眉:“……”
這都什么時候的事兒了?
忽然提這干嗎?
還有,南念這話說一半留一半,是幾個意思?
是想當(dāng)著這么多弟子的面,把她曾經(jīng)做下的惡事,再重提一遍?
還是在惡意揣測,這次又是她把陌珩推進(jìn)水里的?
或者是……
閆菡兮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正站在講臺上,距離她們很近的秦敘。
堂內(nèi)弟子大多知道她曾經(jīng)把陌珩推下冰湖,差點將對方淹死的事情。
當(dāng)時閉關(guān)的大師兄,是唯一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的人。
那么……
南念這話,難不成是說給秦敘聽的?
只是,為什么?
在秦敘面前抹黑一個他從來不放在眼里,半點兒不在意的人……
豈不是畫蛇添足嗎?
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于是,閆菡兮轉(zhuǎn)瞬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想,可能是她最近打臉虐渣類型的小話本看多了。
神經(jīng)有些敏感了。
閆菡兮刻意跟南念多聊了幾句關(guān)于陌珩的事情,暗搓搓地刷著小師弟在南念心中的存在感。
——
秦敘執(zhí)著書卷。
他靜默地立在政教堂的前門口,白衣勝雪,不染纖塵,氣質(zhì)如寒霜般冷冽。
年輕的弟子們只敢遠(yuǎn)觀不敢隨意靠近,相繼從后門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