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呢?”
方勝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方瑤的院子,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我很狂躁”的氣息。
丫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被問的小丫鬟更是舌頭打結(jié)。
“回……將軍,小姐在……在屋里?!?p> 方勝本就煩躁,一看這丫鬟吞吞吐吐的樣子心里更是火起,對那丫鬟吼道:“還不快去叫!”
那小丫鬟被吼得兩腿打顫,拔腿就跑,兩腳一絆,撲倒在門口,臉直接磕到了門檻上。
方瑤正艱難地吃著碗里一片白的米粥,便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你……出什么事了?”
看到臉上紅腫,嘴角帶血,著急忙慌地跑進(jìn)來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的丫鬟,方瑤腦子里冒出一個不好的想法:
該不會是她爹犯了什么事被抄家了吧?
“小姐,將……將軍……”
壞了,真是她爹出事了。
方瑤立馬跳下床扯過外衣套在自己身上,然后便走到梳妝臺前收拾自己值錢的東西往身上藏。
“將軍來了!”
“什么?”方瑤拿著金釵的手頓住了。
“將軍……請小姐……出去?!?p> 方瑤的腦子卡機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爹來了而已,至于這樣大驚小怪的嗎?
“你……出去吧!”方瑤無奈地道。
將手里的東西放進(jìn)妝匣里,又將身上藏的金銀玉飾通通掏出來,方瑤這才穿好衣服在香葉的攙扶下走出去。
難怪丫鬟嚇成那樣,她爹這副樣子她都害怕。
方勝生的魁梧,國字臉,硬胡須,或許因為他的身份,平時總是不茍言笑。
如今他連甲都未卸,一身的焦躁之氣,就像個沒有點燃的火藥桶似的。
“爹,您這是怎么了?”
方勝將方瑤快速打量了一遍,皺眉道:“可有傷到?”
原來是來關(guān)心她的,方瑤心里暖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軟下來:“我沒事,就是跑得多了,身上酸痛。”
方瑤軟糯的聲音讓方勝更加心疼了,對莫云寒也生出更多怨氣來。
他本以為女兒只是一時興起,就想讓兒子陪她玩玩,誰知莫云寒竟如此為難他女兒。
當(dāng)方思羊一臉不樂意地將莫云寒如何如何訓(xùn)練方瑤的事情告訴他時,他還是不相信的。
莫云寒需要他,一直以來也都維持著與方瑤的曖昧關(guān)系,怎么會如此對待她?
如今看到方瑤站都站不住的樣子,他實在是心疼。
“你且回去躺著,以后就不要去了。”
“不行,爹,我還要去?!?p> 這倒是讓方勝意外,他的女兒他是知道的,一向都是身嬌體貴的。
雖然現(xiàn)在性子大有不同,但也不能變得這樣能吃苦吧。
“都這樣了還去?”
“去!”方瑤堅定地道。
“為何執(zhí)意學(xué)武?”
“為了自保?!?p> 方勝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會派人保護你,你就老實待在家里?!?p>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p> “你……”方勝被堵住了。
他的女兒變化太大了,他有點不認(rèn)識她了。
“隨你吧!”方勝沉聲道,“不過……量力而行。”
“伺候好小姐?!狈絼儆謱ο闳~囑咐道。
“爹,您在家里能不能溫柔一點,您看看您把這些小姑娘嚇得?!?p> 方勝順著方瑤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剛剛摔倒在門口的丫鬟,干咳一聲,正色道:“膽子太??!”
方瑤看著她爹背著手僵硬地往外走的樣子,不禁“噗”地笑出了聲:她爹還挺可愛!
吃完了一碗白粥,方瑤又趴回榻上。
沒一會兒,她的孫姨娘又來了,方瑤實在是不想動了,便直接讓她進(jìn)了自己的閨房。
孫姨娘一來,屋子里便熱鬧起來,因為她總是喜歡帶著一大串尾巴,就像個老母雞似的。
“瑤兒,怎么樣了,好些了沒?”
方瑤連頭都不想動,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你也別怪七殿下,他一向都是這樣,做什么都是一絲不茍的,他一定也是為你好。”
方瑤真佩服她這位姨娘,為了將她嫁出去什么話都能說出來。
莫云寒那是為她好嗎,他就是看不慣她,就是怨她甩了他,就是想整她。
要不是她想快點訓(xùn)練好自己,她才不會受他這份氣。
“瑤兒,聽說……你不喜歡七殿下了?”孫姨娘試探著問。
方瑤“嗯”了一聲。
“為什么突然不喜歡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什么為什么?!?p> “哈哈,對,不喜歡就是就喜歡?!?p> 看吧,林月兒就是被她這樣收買的。
說什么都對,做什么都對,這不是捧殺是什么?
林月兒真是個缺心眼的,這么明顯的伎倆都看不出來。
但凡她不那么驕傲,也不會被騙成那樣!
“聽說你最近與褚世子走的挺近?”孫姨娘放低了聲音,像是在與方瑤說什么閨蜜之間的悄悄話一樣。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第一,她們不是閨蜜,第二,這里都是她的人,還有什么好怕的。
“姨娘天天在家,消息竟也如此靈通嗎?”方瑤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瞥著孫氏。
孫姨娘的笑容僵硬了,她動了動嘴,抿了抿唇,又扯開嘴笑著道:“你是將軍府嫡女,你的事就是將軍府的大事,我自然不能疏忽了?!?p> 你聽聽,這一連串話說的,既有奉承又表衷心。
要是換個普通的婦人來說,此話沒有任何毛病,但從一個滿頭金銀、一身華衣的笑面虎嘴里說出來,真滑稽。
“姨娘疼我,我是知道的,不過,姨娘也不用總是顧著我,也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弟弟。”
演戲誰不會,你要是戲精,我就是戲神。
“他有什么好叫我關(guān)心的?”孫姨娘隨意地擺了擺手。
方瑤都有點想笑了,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扶正,為了給你兒子一個嫡出的身份。
只有有了嫡出的身份,以后才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將軍府的一切。
況且,在上都,身份地位遠(yuǎn)比金銀財寶重要的多。
方思羊如今沒有嫡出的身份,卻也因為是方勝唯一的兒子而被人抬舉。
大家都是能看得清時務(wù)的,方瑤是女兒家,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方思羊一定會是將軍府的繼承人。
其實孫氏也是看得清的,只是她太貪,她想要的太多,想放下的太少。
“姨娘,思羊又長高了不少呢,你知道嗎?”
“我……”孫姨娘沉默了一瞬,眼神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