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非抱拳一禮,溫宛一笑,淺淺輕語:“關(guān)主只有這三不借嗎?”
代紫庭一怔,繼而淺淺一笑,不退反進:“不止只有三不借,是不借。不借。凌波天主,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借。”
明是非淡淡的一笑,風輕云淡的說:“是啊,精心培養(yǎng)的一個天縱奇才。擱我,我也不借?!?p> 許莫狐疑的看著他:這小子想打什么壞主意。
“知道不借就行了。”
代紫庭笑意不達眼底,語氣忽然冷漠很多,“明天一早,我送你們出關(guān)。”
“龍兒任務(wù)結(jié)束,軍政部是不是該給她放個假?”
明是非話鋒一轉(zhuǎn),笑瞇瞇的說,“她身體有傷,也不適合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對吧?!?p> 代紫庭警惕的盯著他,“凌波天主,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放假也是留在這里和我們一起守關(guān)。這跟你也沒有關(guān)系哎?!?p> “確實沒有關(guān)系。就是隨便問問?!?p> 明是非莞爾一笑,趁熱打鐵,“她這是出去就是送一副回文。別的還有事嗎?”
“沒有。他爹捎信要她回家看看她都不肯回去?!?p> 許莫大概猜出這小子的用意了,生怕代紫庭一時失察上了他的當,急忙把話說清楚,“應(yīng)該是不愿意插手你們那里的政務(wù)。強行帶走她,反倒是適得其反,小心她給你使絆子?!?p> 代紫庭微蹙的眉心這才舒展開來。
“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勉強她?!?p> 明是非真誠的說,更是跟他們吃顆定心丸,“什么事情她愿意出手才行,不愿意的話,在旁邊看笑話唄。我沒有意見,天家也沒有意見的?!?p> “那就好?!?p> 代紫庭倏爾笑了笑,雙手抱胸,眸色清明的看向遠處的云海,云海深處有他們精心喂養(yǎng)的丫頭。這一次雖然不是出遠門,可是,內(nèi)盤里的爭斗也夠她應(yīng)付的,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說出來的,
“丫頭生性懶惰。不愛爭斗。一旦起了爭斗之心,必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不管她用什么樣的手段報復,我都不許你進行勸解。因為,她是射線師。射線師的心靈不能藏著委屈。有了委屈,這個射線師的前途就毀了?!?p> 明是非點頭說道:“只要她愿意,一切后果我擔著。”
代紫庭用低頭來掩飾他的竊笑,畢竟,那件事這丫頭還沒有找到辦法處理。這丫頭真有福氣啊,想睡覺來了兩個送枕頭的。
再抬頭神情恢復如初,“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們繼續(xù),我回去處理一些分內(nèi)之事。”
代紫庭起身離開,與莫擦肩而過時有眼神交流:把那件事給丫頭。
許莫微微頷首:你這老狐貍又給她加政。小心回來她扒光你的狐貍毛。
代紫庭回給他一個挑釁的眼神:我是一只沒毛的狐貍。
“卑鄙?!?p> 許莫嫌棄的說,“現(xiàn)在的老家伙,卑鄙的手段那是越用越順手啊。一點老臉都不要?!?p> 代紫庭將他的話無視掉。
明是非笑而不語,知道他們不會讓白星宇真的放假。只不過是換個方法,讓她心甘情愿的把一些事情順手做了罷了。
藍慧文更不知道如何說,只好托詞回去歇息了。
關(guān)前寬闊的辦公室里,就剩下明是非與許莫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為什么一定要龍兒回去?”
許莫淺淺一笑,“你明知道她會再次玩他們一次?!?p> “衣衣玩不過他們?!?p> 明是非毫不避諱,“龍兒不想欠她的那份情分。而我不愿意被那些家伙牽著鼻子走。千帆山主說的對,有些事情需要用特別的人解決。特別的人使用的法子很普通?!?p> 許莫哦了一聲,勾勾唇,淡淡的說:“聰明人的天敵是笨蛋,龍兒是笨蛋中的笨蛋。”
明是非眼眸含笑,明知道許莫是擔心龍兒的飲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第一次聽說有人把射線師說成笨蛋的。這樣笨蛋還有么?有多少我要多少?!?p> ****
再次回到大廳里的時候,已是夜晚。
今天值夜的依然是許莫。
白星宇拉著梅成衣一路小跑奔上二樓,大廳里響起許莫的聲音:“晚上還有飯呢。不是又不吃了?!?p> 兩人頭也不回的回屋去了。
白星宇剛剛褪去風衣,門后的小喇叭就傳來了許莫的聲音:“別裝聾,我找你有事??禳c的。”
“不會是訓你吧。”
梅成衣有些擔憂,畢竟,今天沒少禍禍那些果子。
“沒事的。是公事。”
白星宇沒有穿風衣,就那么推門出來,順著樓梯慢吞吞的走向辦公桌。
梅成衣想了想,也是,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吃幾個果子。再多的果子也沒有她值得多。白擔心一場。
旋即,樂呵呵的回到床上趴著去了。
“你找我干什么?”
白星宇站在許莫面前,沒好氣地說,“我的活干完了。審批完畢,驗審結(jié)束,回文都入庫了!你還有完沒玩?”
“嘁,誰稀罕知道你的破事似的。”
許莫拿出一根七色彩繩制成的手環(huán),揚了揚,“右手伸過來。”
白星宇翻個白眼,很不情愿的把手伸了過去。
許莫快速的將手環(huán)套在她的手上,接頭處是用透明的無色環(huán)扣鏈接的,留出三寸左右的流蘇,每根流蘇都綴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星星掛飾。
共計九根絲線,九枚形狀各異的星星。
“什么意思???”
白星宇搖搖手,看著造型別致的手環(huán),不解的問,“不是不許戴首飾的嗎?改規(guī)矩了。”
“嗯,改規(guī)矩了?!?p> 許莫接著從抽屜里拿出一根五彩繩,繩子上穿著五枚彩色石頭,順手戴在白星宇脖子上,項鏈的繩子很短,戴上就摘不下來的那種。
“好看么?”
白星宇伸手摸摸脖子的項鏈,咬了一下唇,冷冷的說,“又騙我干什么?摘了瑣配兩天就給我?guī)线@個,還得兩頭算的那種,你這跟我又是項鏈又是手鏈的。為什么?”
許莫雙手扶著她的雙肩,正色道:“丫頭,這些東西只會保護你。尤其是手鏈,輕易不要讓任何人觸碰。包括明是非。其他的都不要問了。好嗎?”
白星宇抬手看看手鏈,晃了晃,叮當作響,看了一眼許莫,點頭說道:“知道了,只送一個回文對吧?!?p> “嗯,只是送一副回文。以表達我們對他們的尊重。”
許莫拍拍她的肩,回身坐到沙發(fā)里,翹起二郎腿,靠枕在靠背上,雙手自然放在身側(cè),“任何事情都拒絕掉。你要學會用最溫柔的語言拒絕所有不合你心意的事情。這一趟主要是學習:拒絕別人的要求?;貋碇?,我會檢查的。而且,會一筆一筆記錄在你的考試檔案里?!?p> “這也記???”
白星宇難掩興奮之色雙手捂臉,而后迅速拿開,神情雀躍,小心翼翼的詢問:“報告入庫的那一種嗎?”
許莫鄭重的點點頭,“你最好做到:一件事情都不答應(yīng)。否者,你懂得?!?p> “謝謝啦。”
白星宇倏爾跳過去,撲到許莫懷里,吧嗒在他臉上留下一個甜蜜的吻,而后腳尖一點,飛上二樓。
許莫臉頰留著那帶著口水印的印記,伸手想擦掉這突兀而至的獎勵,還擔心主人嫌棄的模樣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直到看到白星宇進了房間了,這才抽出錦帕迅速擦去臉上的口水印記。
很是糾結(jié)的說:“都不知道漱沒漱口。這孩子,有這么給獎勵的嗎?“
*
屋子里,兩個女孩鬧騰了一會兒,便早早睡覺了。
*
九曲城。
云鷲宮。
銀九玄正在練功忽然心頭一震悸動,練功被心頭的悸動驚擾到,這不是第一次。每次九曲城要發(fā)生大事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悸動。
什么人要對九曲城動手?
還是真的天劫來臨?
那些人出城了,但是,梅成衣不該去那里。就算是王千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個天界的傳令官也不會坐視不理。
他們還是會回來的。
該不會是天劫的降臨吧?
夢魔浩玄,你他娘的才是烏鴉轉(zhuǎn)世!沒事織什么夢!還他娘的是那么個毀天滅地鬼夢!
倏爾睜開眼睛,收起靈力,快步走出鸞鳳殿。
“錢亮,速去無情崖請無情閣主前來議政?!?p> 銀九玄急匆匆的走出來,一聲吩咐錢亮麻溜的離去,寂書被這樣的銀九玄嚇得瑟瑟發(fā)抖,悄悄的躲在了殿前的草叢里。
雪姬倏爾飄落下來,飄飄一禮,謹慎的詢問:“尊主,出了什么事?”
銀九玄袍袖一拂,一縷清風掃過草叢,寂書被這徐徐清風卷了出來,驚恐地望著銀九玄,身體瑟瑟發(fā)抖,“去南海怡園好好陪陪她,記得:一定要讓她愛上銀公主。”
寂書瞬間跪地求饒,惶恐不安的說:“尊主,她是個人,還是個修行······怎么可能會愛上······愛上銀公主?!?p> 雪姬垂首而立,不言不語。
“怎么讓那些女人對銀公主死心塌地的,就怎么對她?!?p> 銀九玄陰惻惻的說,“只要別弄出一窩小兔子,我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p> 寂書更加害怕了,尊主成親的那天晚上,突兀出現(xiàn)的沖天白光可是久久不肯散去,那到?jīng)_天的白光,那股凌冽的殺氣,還有修敏凌蛟臉上留下那道恐怖的疤痕。都是她們中的其中一個人干的。
南海怡園的女子和梅成衣同樣來自于人間,萬一也被激發(fā)出潛能,再來一個大殺四方,我這小小的兔妖還不得死翹翹?
她若是在一個不高興,把我開膛破肚,扒皮去骨燉一鍋清燉兔肉,我找誰喊冤去?
以前的那些女人多單純啊。拉拉手,親親口,她就一輩子跟著你了。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現(xiàn)在的女人,個個都跟狐貍精轉(zhuǎn)世一樣。不玩我,我就已經(jīng)偷偷的再念:阿彌陀佛了。怎么會閑著沒事招惹她們?
不去?
銀公主一定會現(xiàn)在就滅了我。
去?
早晚被梅成衣那個瘟神滅了。
唉,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投胎,軟的不吃,硬來更不行。
醒著的時候,弱雞一個;睡著了就是魔鬼附身,三尺之內(nèi)生人勿進。
所以,她的保命本領(lǐng)就是:打不過的時候,就暈過去。她暈過去的時候,倒霉的就是靠近她的人。
寂書懼怕銀九玄,潛意識里更怕梅成衣。總感覺她比銀九玄可怕。
被銀九玄殺了還有投胎轉(zhuǎn)世,再是輪回的機會。被她殺了應(yīng)該就是殺了,什么也沒有那種殺了。甚至連一縷精魂都不會留下的那一種。
做妖很難,做一個弱小的沒有自保能力的妖那是難上加艱難。
“小兔子,你在想什么呢?”
銀九玄看著寂書神情恍惚,眼眸里全是蔑視,手臂突然伸長,抬手一指挑著寂書的下頜,陰惻惻的說,“想要退出???太遲了,為我殉情的每個女人你都染指了。我銀九玄是首惡,你就是劊子手。想回頭嗎?你已經(jīng)沒有了回頭的資格?!?p> 寂書更加驚恐了,身下突然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雪姬鄙視的冷哼一聲,即刻出言嚇唬寂書,兔子是什么,最膽小的動物,成了精的兔子也不例外,“做了男寵還想要學做人。小兔子,當你第一次與那無辜的女子茍合時就臟了。臟了,就沒有做人的權(quán)利的。六道輪回的輪回門里,每一次輪回之水拍岸而來時,都會洗去你五百年的道行。”
寂書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若不是銀九玄用力支撐著他,他已經(jīng)癱軟在地上。
“五百年的道行啊,你辛辛苦苦修煉五百年的道行,只是被輪回之水濺在身上一次就完了。每一個歷經(jīng)輪回隧道的生靈,都會被輪回之水洗干凈了再送進輪回盤里?!?p> 雪姬笑了笑,語氣更加溫柔,決心把假的說的比真的都真,“小兔子,我們妖怪不管是幾千年的,還是千萬年的,為什么都不愿意經(jīng)歷輪回轉(zhuǎn)世?!?p> “咯咯咯,”
雪姬旋身坐在一簇花樹上,“誰都知道輪回之后修為可以精進很多??墒?,沒人知道,在輪回之前要經(jīng)歷輪回之水的淘洗。一次清洗,五百年的道行蕩然無存;兩次清洗一千年的道行就沒了。輪回隧道整整十里之長,兩邊的輪回之水又是周而復始,重復不斷地沖刷著輪回隧道。十里隧道,對于平日的我們一步就越過去了。可是,那是輪回隧道,必須一步一步的走出去?!?p> 銀九玄沖著雪姬丟了一個贊許的眼神,決心在加一把火,徹底讓這只兔子死了心,松開手,寂書一下子癱倒在地,“嘖嘖,小兔子,就你這六千多年的道行。恐怕走不出輪回隧道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