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p> 一只樹枝從身后的山坡上飛了過來,不偏不倚落在白星宇的身旁。
梅成衣在山坡上焦急的踱著步子,實在忍不了外老大這個笨賊的蠢笨,所以就丟了一根枯枝過來。
白星宇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看向銀九玄藏身的那片草叢,沉下心思認真揣摩著空氣里的氣體流淌的痕跡。
沒有妖怪的腥臭味。
倒是這滿堂的荷香充斥著味蕾。
又一根枯枝被丟了過來。
那家伙著急了。
白星宇無奈的拍拍腦門,退后一步,環(huán)視四周,除了還在忙碌的小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家伙。
伸出一手在風(fēng)里緩緩劃過,風(fēng)里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的力量在流動。
腳尖點地飛身掠過方塘,身子劃過方塘之際素手一揮,一束含苞未放的荷花連同莖稈被她收在手中。飛翔的身子在空中畫一個優(yōu)美的圓弧,再次掠過方塘?xí)r采摘了一片蓮葉。
一手持蓮葉猶如一把綠色的傘,一手捻著荷花的花骨朵與身前,飛身落在梅成衣身邊。笑意淺淺的站在那里。
“你到底是來干嘛呢!采花大盜?”
梅成衣急的一腦門汗,見到白星宇這副不論不類的樣子真是無處說理,“說好的來做賊呢。不偷點的東西好像不好吧?”
“所有不經(jīng)過主人家允許的行為都叫偷?!?p> 白星宇振振有詞,“一株荷花,一片蓮葉,拿回去研究一下?!?p> 白星宇將蓮葉送至拿著荷花的手里,微微一笑,心情不錯的解釋著:“按照這里的花草如今的形狀,云鷲宮里有人放爆竹了。而且為數(shù)不少······”
“不聽你說廢話了?!?p> 梅成衣很不明白她的行為,“你把我招來就是為了看看這里的風(fēng)景?”
正在此時,云鷲宮里傳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下一回做這樣的賊別找我了。我真的覺得你很丟這個行當祖師爺?shù)哪??!?p> 梅成衣忍無可忍,“我還以為你直接殺進去呢!”
“那是闖云鷲宮?!?p> 白星宇眼睛瞅著遠處的那片草叢,“哎,梅大俠,你說以明是非的能力能頂住多久?”
梅成衣沉思片刻,認真地分析著兩人的實力:“明是非心思細膩,武力值不行啊。對抗銀九玄的幻夢奪魂術(shù)鐵定是個輸。只是不知道他能撐多久?!?p> 白星宇抬手指著銀九玄藏身的那片枯黃的草地,嘴角噙笑,“這就對了。我說這些小妖怎么對你我的到來不管不問,原來他們的主子就在那里。”
梅成衣被這突兀的信息嚇到了,驚慌四顧:“哪呢?不是還在和明小弟戰(zhàn)斗嗎?哎呀,這個明是非也太菜了,怎么就剛開始就被人家打跑了呢!”
“別轉(zhuǎn)了。那呢。”
白星宇嫻熟的指向銀九玄的藏身之處,鄙夷的一笑,繼而好整以暇的看著梅成衣,“若想成為高手只有不停地挑戰(zhàn)高手?!?p> “你這是謀殺吧?”
梅成衣無奈的瞅著這個站著說話腰不疼的老大,幽怨的說,
“老阿姨,不想幫助我找個好點的借口。這種借刀殺人的游戲不好玩。我都看穿了?!?p> “嘁,對付你還用的著借刀殺人?”
白星宇不屑的看向遠處,“你好像忘了他對你的目的是不死不休啊?!?p> 梅成衣詫異的看著這個看是憨憨的,萌萌的傻老大,真沒有想到她會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處境:“你自己呢?銀九玄可是個沒有信譽的家伙的?我···”
“他才不愿意和一個殺手有任何關(guān)系呢。”
白星宇撇嘴一哼,邁步往坡下走去,一邊走一邊若無其事的揮手驅(qū)趕著飛來飛去的落葉,“你別被明是非帶偏了。他就是那個杞人憂天里的齊人?!?p> “不是,我這回可是為你著想啊?!?p> 梅成衣快步追了上來,不明白這位為什么明知銀九玄就在前面,就這么肆無忌憚的走過去是不是太不把云鷲宮主放眼里了,
“他可是這里的地頭蛇。”
“大姐,你的腦子進水了?長包了?還是得了老年癡呆了?”
白星宇對梅成衣的認知實在是無法容忍了,“怎么就那么喜歡長他的志氣滅我的威風(fēng)呢?還是你眼里的我就是一顆軟柿子,特別適合捏胡?!”
“我知道你是小獵人??墒?,老獵手也有失手的時候,何況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獵手!”
梅成衣也不愿意再繼續(xù)順著她了,這個一天天待在紅袖坊里擺弄火鍋的家伙,真是沒長腦子,沒長心,沒見過大世面,壓根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最重要的是,你那個擁有很多高科技的隊長大人從來不是真的在乎你。
在這里和銀九玄周旋,就是把你雪藏了。
傻子,還想什么回家。
你看著別人回家還差不多。
算了,看在你是一個無依無傍的孤兒的份上我就不打擊你了。作為朋友提醒你一下,小心被人家算計了,你還在幫著別人數(shù)錢呢。
“老大,我知道你很能打??墒牵愕哪X子可不是夠用的樣子。在人家的地盤上待著始終不安全。還有,若是整個九曲城的妖怪一起向你挑戰(zhàn),你一定會被打敗的?!?p> ???
白星宇無奈的一笑,繼續(xù)走路:你還真是個瞎子。這么久的相處,竟然沒有看出來本座是個什么人。難怪小師兄不放心你。你確實太單純。
“我說話你聽見沒有?”
“知不知道什么是身在虎穴?”
“懂不懂得得低頭時且低頭?”
白星宇加快了腳步,一塊巨大的青石攔在前方,青石的一半懸空與半坡,坡下三十米外便是那方蓮池。
蓮池的泉水還在噴灑,水霧升騰,在陽光下習(xí)習(xí)生輝。
三步兩步來到青石的一側(cè),若無其事的抬腳將青石觸動。
碩大的青石即刻顫抖了幾下,順著山坡嘰里咕嚕的滾了下去。沿途的枯樹,荒草被它壓彎的壓彎,撞折的撞折。
青石一路勢如破竹本著那方蓮池而去。
草叢里的銀九玄眉頭緊皺,心頭暗罵:野丫頭,你還真的不瞎,一眼認出了九曲城的靈穴。哼,想要封我靈穴就憑這點本事么!
“嗨,小獵人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p> 銀九玄噌的起身,伸一個懶腰,滿臉熱情的打招呼,腳步急切的沖著她們走來,好似多年不見得老友重逢。
步履焦急之下,落下的腳踢起一根枯木,嗖的飛向青石滾落的前方,在青石抵達蓮池前撞擊過去。
隨著“咔嚓”一聲響,枯木被青石撞碎了。
飛射的木屑噗噗鉆進附近的土壤中,石塊內(nèi)。
白星宇勾唇露出一個嫌棄的冷笑:
勞資只是閑的無聊而已,你竟然這么沉不住氣。唉,不想知道你的九曲城的中心軸在哪,非要暴露在我的眼前。
“怎么哪都有你?銀九玄你很閑么?”
梅成衣苦笑著在白星宇身后停下了腳步,這家伙還真的被傻老大猜準了,明是非你還真是個名副實施的累贅。這么快就被人家打敗了,真的很丟你師父的臉,
“整天無所事事的瞎轉(zhuǎn)悠,沒事就喜歡攔截?zé)o辜女子。你這老妖怪當真是不要老臉啊?!?p> 白星宇眸色清明不摻雜任何情愫,僅僅是和適宜的收住了腳步,雙手抱著蓮葉與荷花靜默的站在半山坡。眼前的一切仿佛與他無關(guān),她就是一個外出游玩賞景的玩孩子一般。
“哎吆吆,衣衣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什么叫我很閑啊。這是我的云鷲宮外?!?p> 銀九玄立刻不高興了,雙手不停地比劃著為自己辯駁,“我來這里叫做散步,游玩,還可以說成是視察工作。哼哼,你和小獵人來這里······不會是有什么不良企圖吧?”
不良企圖?
當然有。
老大想要做賊,與我合伙偷竊你的云鷲宮。這不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嗎?
但是,這種不符合道德標準的事絕對不能承認的。
梅成衣看一眼一臉無辜的外星老大,就那么抱著她的收獲靜默的站著。真不知道他的腦袋里想什么,沒看到被人堵住了。
唉,智商欠費的傻孩子,還得我來替你解圍:“什么叫我們有什么不良企圖?你一個老妖怪有什么?金子?銀子?還是數(shù)不清的珍寶?”
銀九玄連連點頭,神色凝重的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有?!?p> “不是···你不是很窮嗎?”
梅成衣皺了皺眉,很是不解的看向白星宇,“他吃火鍋都是只花一個功德錢的。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金子,銀子和珍寶呢?”
白星宇眨眨眼睛,微微低頭沉思片刻,倏爾抬頭澄凈的美眸瞥向銀九玄,“是啊,你不是很窮嗎?這些金子,銀子,珍寶都是哪來的?”
“我這些金子,銀子珍寶什么的當然都是南城商鋪的租金啊?!?p> 銀九玄也弄不清楚小獵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不管是哪個不知道都需要解釋一下。
一是自證清白,二是拖延時間。
只要時間拖延的夠久,即便是九凌關(guān)主來了這里,也救不了那個明是非。
“衣衣,知道嗎?我可以抵御任何人的詆毀與懷疑。卻經(jīng)受不住你的置疑?我的心啊,好痛?!?p> 銀九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聲音中的悲涼恰到好處的配合著他的表演,
“你怎么可以懷疑我呢?我們是什么?是一家人?是夫妻,是這個時間最親密的朋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同根同氣同生活的最親密的人。衣衣,你不可以這么懷疑我的。我會很傷心的。”
梅成衣已經(jīng)見慣了他的表演,對于他的說辭也不再急于辯解什么了。就那么靜靜地瞅著他。
“咳咳?!?p> 白星宇兩聲脆生生的咳嗽打斷了銀九玄的記性演講,
“銀公主,打贏了明是非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番?嘿嘿,關(guān)于慶祝嗎?我多少知道一點點的:不知道銀公主是真金白銀的撒錢呢,還是豪爽的一擲千金的免去某些稅金呢?”
這小獵人腦子怎么就和正常人的腦子不一樣呢?
銀九玄內(nèi)心犯起了嘀咕:
她就一點不擔(dān)心那個人的安危?
還是那個人根本沒有我看到的那么弱?
再就是他就是借助我的手達到他的目的?
一個天家的寵臣而已,即便是進入上古隧道之內(nèi)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哼,進去遠古的時空隧道容易,出來?
迄今為止我還沒見過誰能從里面安然無虞的走出來!
“這兩個方案我都不喜歡?!?p> 銀九玄笑得很是勉強,不停地擺手來否決白星宇的猜測,“老妖怪很愛惜錢財?shù)?,不舍的那么揮霍。再說了,那個明大人現(xiàn)在不一定在里逍遙快活呢。怎么能說是我贏了他呢?我就是一個老妖怪,沒那么大的本事贏天家的人。借我個天膽我也不敢贏他?!?p> ?。???
梅成衣瞪著眼睛瞅著白星宇,實在不知道銀九玄說的是真是假。
白星宇嘿嘿一笑,撫摸一下荷花的花苞,慢條斯理的說:“好吧,那我們就不耽誤銀公主的政務(wù)了?!?p> 說著緩緩邁步,柔聲輕喚:“衣衣,家里還有很多碗沒洗呢。趕緊回去洗碗吧?!?p> 梅成衣低頭緊跟著她身后,慢慢的從銀九玄身邊走了過去。
銀九玄雙手叉腰,轉(zhuǎn)過來看著這個囂張的有點過分的小獵人,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一抹陰狠爬上眉宇:
小獵人,你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這是九曲城。
這里的爺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銀九玄。
“小朋友,就這么走了嗎?”
銀九玄虐笑著呼喚著白星宇,以銀九玄身體為圓心慢慢升騰起灰色霧霾?;疑F霾慢慢的將周遭的景物覆蓋,緩慢,壓抑,給人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老大,我怕?!?p> 梅成衣第一次感覺到來自于心靈深處的恐懼,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猶如驚慌的小鹿緊緊抓著白星宇的衣袖,“這家伙太強了,不適合初級打怪的我。還是留給你吧。”
“眼光不錯。這個給你拿著。”
白星宇眼眸里露出興奮之色,順勢把手里荷花荷葉一股腦的塞給梅成衣,“拿好了記得往前走別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