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鎮(zhèn)的故事

　　80年代，我感覺在中國的每個農(nóng)村，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己光怪離奇的茶余飯后故事，而且傳的神乎其神，讓聽故事的人總感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因為講的都是身邊的人，身邊的事，所以就更加感到真實、神秘。

　　那時候光怪離奇的故事，是村里面大眾最愛消遣的事情，或許是因為那個年代晚上沒有什么豐富的娛樂項目吧，茶余飯后大家都喜歡聚在一起，你來我往的扯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所以，狐鬼蛇仙的故事，是當時最讓人難忘的，也是留在那個年代我們這些小朋友覺著最有意思的事情，聽著刺激、緊張、可怕，害怕的晚上都睡不著覺，但又特別渴望聽，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那些故事在在腦海里揮之不去，又讓人著迷。

　　記得我小的時候，聽鎮(zhèn)子上的父輩們口口相傳，在我們小鎮(zhèn)上有三個光怪離奇的故事，傳的比較真，也比較神，也是小鎮(zhèn)父輩們最喜歡談?wù)摰模?jīng)常能在茶余飯后街頭巷尾聽他們說起。當時的我們還小，對這些故事既好奇又害怕，但又特別的想聽，因為那時候我們鎮(zhèn)上也沒有電視或收音機什么的娛樂項目，最大的樂趣就是天黑在外面聽父輩們講故事，有時候越聽越害怕，越害怕還越喜歡聽，往往的結(jié)果就是聽完這些故事晚上就不敢一個人睡覺，總是跑到父母的床上與大人一起睡。雖然小的時候，聽這些恐怖的故事給幼小的心靈產(chǎn)生了一點陰影，但現(xiàn)在想來，那可比現(xiàn)在小朋友的童話故事刺激多了！

　　先說第一個故事吧。話說在以前，我們鎮(zhèn)上來了一個教書先生，他從別的地方到了我們鎮(zhèn)上。到了這里，因為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人生地不熟，處處收到排擠和刁難，因為種種原因，來到鎮(zhèn)上那些人有意的折磨他，把這個教書先生安排在了牲口圈旁邊的柴房里，一個人孤零零的，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生活特別的艱苦。聽那時候鎮(zhèn)上的老人講，教書先生剛開始來我們鎮(zhèn)上還很樂觀，還經(jīng)常給鎮(zhèn)上的小孩子們教書識字，帶著孩子們做游戲。

　　那時候先生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但每天跟孩子們在一起，精神上得到了慰藉，日子倒也能過得去。但后來，聽鎮(zhèn)上老人說，其實教書先生是大城市人，在大城市里也已經(jīng)娶妻生子。但是后來的一件事，徹底壓垮了這個重情義的漢子，因為她的妻子那時候身體本來就長年有病，最后不堪折磨，還是撒手人寰了，留下的孩子也不知了去向。教書先生那時候瘋了似的要回家去，但是掌握他命運的人沒有給他機會，他還是沒能回去看最后一眼，他那時候變得整日瘋瘋癲癲，鎮(zhèn)上的鄉(xiāng)親們看教書先生不正常了，跟他平時最親近的小孩子，都被各自的父母要求不能再去和先生來往。

　　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先生在遭受精神與生活的雙重折磨困擾里，已經(jīng)不能自拔，最后一根稻草還是壓垮了他。這個善良的教書先生，最后在離小鎮(zhèn)10多公里外的一個水井房里自盡了，結(jié)束了自己痛苦的一生。再后來，那個水井房也就沒人敢去了，日子久了，風吹日曬，就像先生悲慘的一生一樣，頂不住人世間太多的痛苦，房頂坍塌了，整個水井房也變的破破舊舊。想必故事里的先生那個時候有太多的不甘。當時聽完這個故事，我們小孩子沒有體會到太多，就是覺得那個地方可怕，不敢去那個地方玩。長大后覺得，一個善良的人，重情重義的人，逝世的地方，是讓人心酸的地方，別人認為可怕的地方，確是他親人覺得溫暖的地方！

　　這個讓人心疼的故事還沒完，小時候，大人們不讓我們小孩子去那個水井房，是因為好多人在那里遇見過去世后的先生。

　　聽鎮(zhèn)上一個大人講，有一次，他晚上從鹽場上晚班，回來的晚，當時天特別的黑，刮著風，卷起大片的沙子，把人吹的搖搖晃晃，大風推著人往前走，像是在催人趕路。他那晚路過那個水井房的時候，在路上看見有個人，穿著民國時期教書先生的那種長衫，在他前面走，他從背后也沒有認出來是誰，因為當時鎮(zhèn)上人少，幾乎大家都認識，他還想這么晚了誰在那溜達。他還喊了一聲，那個穿長衫的人低著頭也沒有回應(yīng)他，他就趕緊追上去，想看看是不是鎮(zhèn)上的人，看能不能結(jié)伴而行。但是他走的越快那個人就走的越快，他走的越慢那個人就走的越慢，始終是有一段距離，總是追不上。后來追著追著自己也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大路了，他繞啊繞，繞阿繞，越走越急，急的滿頭是汗，確怎么也走不出去，這會，他隱約的看見了水井房，原來他一直在圍著水井房打轉(zhuǎn)，他當時嚇壞了，心想，不好，是不是遇上怪事了。

　　他當時害怕極了，不過，過了一會兒，他鎮(zhèn)靜下來后，想想以前也聽老人說過先生的故事，而且先生也是個大善人。就在那里磕了個頭，念叨了幾句，說了一些好話，沒想到念叨完就看見回鎮(zhèn)上的大路了。二天他說給鎮(zhèn)上年長的人聽，年長的老人說，你遇上的應(yīng)該是以前自盡的那個教書先生，當時的條件艱苦，人死了落葉都沒有歸根，而且那時候他一直想回家看看亡妻留下的孩子到底在哪里，但是后面還是沒能如愿。你看到他估計是先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看到有趕路的人就想問問。哎，也是苦命的人啊，但是你們也不用害怕，那個年代，苦命的人，不會害人。

　　第二個故事是發(fā)光的大火球。在我們的小鎮(zhèn)靠北面是沙漠和戈壁灘，靠南面很遠的地方是一片巍峨的大山。當時，聽鎮(zhèn)上的人們說，南面的大山上晚上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紅色火球，在山尖上向前滾動，有的時候很遠，有的時候很近。鎮(zhèn)上老一輩的大人們說，如果在晚上見到大火球，倒穿著鞋子可以追上。不過好多大人在夜里都看見過，好像也有人追過，但是啥也沒追上。這個故事，雖然沒有離奇的故事情節(jié)，但在我們小時也是讓我們幻想了很久。高高的大山上，火球在山尖上滾動，把漆黑的夜里照的通亮，想想比現(xiàn)在看UFO科幻片還來勁。不過那我們小孩子確實沒見過，晚上父母可不讓我們出門?，F(xiàn)在想想，會不會是磷火或球型閃電一類的東西，在山頭上徘徊。

　　第三個故事就有點意思了，說我們那鎮(zhèn)子的邊上，戈壁灘沙漠公路的一處，有一深深的石洞，石洞里里長年累月的流出潺潺的泉水，在炎熱的沙漠里，石洞中吹出陣陣的涼氣，這個石洞也是周圍在沙漠里的動物、還有飛的鳥，只要一去泉眼喝水，就莫名的消失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最后，聽鎮(zhèn)上的大人說，是因為在旁邊的洞里住了一條巨大的蟒蛇，它每天就藏在洞中，等待著來喝水的動物，要是有大點的動物去喝水，蟒蛇就會一口吃掉，如果是小點的飛鳥麻雀什么的，蟒蛇在洞里嘴一吸就會把喝水的麻雀小鳥吸到嘴里去了。

　　大人們還說那個蟒蛇的眼睛，大的就跟當年老解放牌卡車的車燈一樣大，身子跟卡車一樣長，當時我們可是在腦海中惡補過那個畫面，感覺比現(xiàn)在的美國驚悚片森林巨蟒還恐怖。鎮(zhèn)上的大人還說，有一次，一輛軍車在沙漠里執(zhí)行任務(wù)，路過那個泉眼去取水，當時那個蟒蛇一下子就沖了出來，想傷害打水的人，正好軍人們都帶的武器，一通突突把巨蛇給解決掉了，解決掉大蛇以后，天空還閃起了閃電，把大蛇的尸體燒成灰燼，大人們說現(xiàn)在那個泉眼的旁邊還有巨蛇化為灰燼的印子。后來，那個水井里的大蛇一死，泉眼也干涸了，老人們都說那條大蛇是沙漠里那一口泉眼的守護神，它想在里面修煉成精，但是它的道行不夠，沒有修煉到貪欲和殺生欲。最后故事的結(jié)尾就是大蛇在，泉眼在，大蛇亡，泉眼枯。

　　小時候，我們雖然各種童話故事的陪伴很少，但是在那個年代聽大人們講這些光怪離奇的故事，真的很有意思，在腦海中想象的畫面，遠比現(xiàn)在看科幻電影還要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