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止住賀知恩,邵明月急步上前將聶和越攙扶起身。
“邵總......”
賀知恩滿是受傷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邵明月充耳不聞,一邊將聶和越攙扶起身,一邊對他關(guān)切的問道:“你還好嗎?”
聶和越這時也反應(yīng)過來,依靠著她起身之后,把她的好心當做是機會,噙著眼淚抓住她的手苦苦哀求:“明月,在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保證以后絕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我真的喜歡你,真的不想和你分手......”
邵明月低垂著眼眸,略微用力將他手推開,清冷而又絕情的開口,斷了一切不可能的可能。
“那個女孩我看到了,和你很適合。你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而我是個很會照顧自己的人。所以一開始,我們就不在一個步調(diào)上?!?p>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明月......”
聶和越雙眼通紅,腦袋無力的晃動,泣不成聲喃喃自語。
邵明月垂首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拆開遞了過去,嘴邊漾著幾分自嘲,“說真的,你真的是個很好的結(jié)婚對象,是我自己沒這個命,沒辦法擁有美好的一切?!?p> “明月,不是這樣的.......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是我該死,我不是人......”
聶和越一邊說著,一邊奮力扇自己耳光。
隔著衣袖,邵明月制止了聶和越,沙啞著嗓子繼續(xù)劃清界限。
“和你真的沒有關(guān)系,是我自己的原因,你真的很好,是我不配擁有,那個女孩和你很配,不是在說反話,也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心覺得,所以你要幸福啊?!?p> “不......不是的,真的不是這樣的......”
豆大的眼淚順著聶和越臉龐不斷滾落,他雖在傷心自責,但挽留的意愿已不復(fù)之前。
見此,邵明月還有什么不明白,心里那點傷感隨之消散,只剩無盡悲涼,沒了在開口的欲望。
“你保重?!?p> 吐出這三個字后,她拉著郁郁寡歡的賀知恩上車離開。
反光鏡里,聶和越蹲在地上,肩膀不住的顫抖。
邵明月收回視線,將車窗關(guān)上。
她相信聶和越是真的喜歡她的,也是真的不想和她分手。
但這些都是有限的,在沒有任何可能和希望之時,這些喜歡能剩下多少呢?
一路上,她開著車,沉默不語,一旁的賀知恩似乎還沉浸在之前她厲聲呵止中無法釋懷。
甚至到家后,也是禮貌的和她道個別,別無其他多話。
她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也沒什么精力來哄她,所以簡單道別后,就各回各家。
回到家,她沒有打開燈,而是摸著黑走到落地窗前,曲腿坐在地毯上,腦袋輕輕倚在玻璃上,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對面人家里。
對面住著一家三口,小女孩應(yīng)該在上小學(xué),正是雞飛狗跳的年紀,每天晚飯過后,都會上演輔導(dǎo)家庭作業(yè)的大戲。
在家日子里,只要到了這個時候,她都會像個變態(tài)的偷窺狂,關(guān)上燈摸著黑坐在窗前,偷看著對面。
曾經(jīng),父親也是這樣抓狂無力輔導(dǎo)她做作業(yè),每次到了崩潰邊緣,她將嘴一嘟,努力擠出淚花,父親就拿她沒辦法,然后和顏悅色繼續(xù)耐心輔導(dǎo)。
父親要她幸福,要好好活著,她努力去做。
努力活著,努力去幸福。
可是,幸福真的好難,好難,難到無論怎么去做,怎么努力都不行。
她將腦袋埋在膝上,放緩呼吸讓自己融入黑暗中,像過往每一次。
假裝父親還在,假裝自己在他懷中,假裝一切都沒發(fā)生,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在父親懷中不用掩飾喜怒哀樂的小女孩。
“月月不哭,爸爸在......”
回憶太過美好,好到她沉浸其中不愿醒來。
好到門鈴響了很久,才后知乎覺。
住的這個地方,除了母親偶爾過來之外,在沒什么人來過。
所以乍聽見門鈴聲,竟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她半天沒有動靜,門外的人依舊孜孜不倦按響門鈴等待著。
將眼角的淚水抬手擦拭,恢復(fù)正常后,邵明月才打開燈起身向門的方向走去。
透過貓眼看到是賀知恩后,雖帶著些意外,但還是將門打開。
門一開,還沒來得及開口,賀知恩就將手里抱著的東西往她眼前湊。
“邵總,我想你此刻應(yīng)該很需要酒和陪喝酒的人,所以擅作主張就來了。”
看著小姑娘既是擔憂又是忐忑的神情隔著裝著啤酒的紙袋傳過來,她剛要拒絕的話語就這么止在嘴邊。
餐廳桌前,邵明月拿著小姑娘送來的啤酒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小姑娘好奇又熱絡(luò)的參觀著她的家。
片刻后,小姑娘回到餐桌前,帶著幾分好奇和不解問道:“邵總,你很喜歡白色嗎?怎么你家從里到外都是白色的?”
邵明月將嘴邊酒漬擦去,眼也不抬的回道:“不喜歡,只是白色干凈?!?p> 見她意簡言駭,不愿在這個話題多說的樣子,小姑娘也就歇下繼續(xù)開口的念頭。
見小姑娘小心翼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明了小姑娘想安慰卻又不知怎么開口的窘迫。
頓覺得有些好笑,于是輕笑安慰道:“不用想著怎么安慰我,我沒事?!?p> 話題破開,賀知恩也就沒了之前的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將情緒展露出來。
“邵總,你不用假裝堅強,也不用假裝沒事,想哭就哭吧,你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p> 邵明月一怔,隨即抑制不住低聲失笑起來。
賀知恩以為她不相信自己,所以更加言辭懇切的保證道:“真的,邵總,你相信我?!?p> 誰知,邵明月更加笑得前俯后仰,整個人笑得停不下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正常。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淚花,揉著酸脹的腮幫子笑道:“亂說什么?說我被劈腿,然后痛哭流涕?你真的太可愛了?!?p> 賀知恩一臉莫名的看著她。
邵明月繼續(xù)解釋道:“我是真的沒事,傷心是有一點,但沒到需要痛哭的地步。聶和越是很好,對他我只是愧疚和遺憾,其他在無太多情緒?!?p> 聽到這話,賀知恩雙眼里瞬間閃過許多她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