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閉目盤坐在地，當他開始調動法力，突然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
再一睜眼，眼前的世界變了。
黑暗不能再阻隔他的視線。
所以他一眼就望見他的身下正盤坐著一個人，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此人的頭頂。
越看越覺得眼熟，莫凡驚覺，這不就是他自己？
“咦，我怎么跑天上來了？”
莫凡回望，在他的背后，虛空依舊廣袤無垠，九星連珠一成不變。
他又向下看去，恰在此時，他的身體也正好睜開了雙眼向上望來。
對視的剎那，眩暈的感覺再次襲來，待得眩暈過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睜著眼，仰望天空，黑暗依舊。
身體又換了回來。
漆黑的天空，除了暗淡的九星連珠，什么也看不見。
但經(jīng)過了剛才的奇異，莫凡不再認為那里真的什么都沒有。
“你是誰？”莫凡大聲問。
“我是你?！币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突然的詭異把莫凡駭了一跳，他忙站起身，小心戒備四周：“你是誰？
在哪里，鬼鬼祟祟，出來？”
“我已經(jīng)出來了，只是你看不見我?！甭曇粢琅f是直接出現(xiàn)在莫凡腦海，他的耳朵沒有聽到任何其他人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莫凡緊張問。
“我就是你。
至于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荒謬，我就是我，你怎么可能是我？”莫凡斥責，繼而否認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誰，怎么會叫你來？”
“你再想想，想想你最近幾天都干了什么。”
“你……”方說出一個字，莫凡突然止住話語，他想起來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誓咒法陣，心中感覺好像抓到了一絲線索，“你和誓咒法陣有什么關系？”
“是你通過誓咒法陣將我從你的心里召喚出來?！?p> 莫凡默默消化這句話，從中提取對他有用的信息。
誓咒法陣是連接仙人與大道的一種媒介，怎么會反從自己身體里召喚出來一個自己出來？
莫凡不說話，那個未知存在便也沉默。
久久無言。
突然一聲“咦”響在腦海，打破了平靜。
莫凡一怔：“怎么？”
“你的身上怎么會有他的氣息？很淡?！?p> 莫凡瞳孔驟縮：“誰的氣息？”
“帝子嗎？
難怪能夠召喚出我，原來如此?！?p> “什么帝子？你在說什么？”莫凡急道，他感覺自己正在接近某一真相。
但，這一次那個未知存在沒有回應他的問題。
“咔嚓”，黑暗的空間突然如玻璃般破裂，莫凡來不及繼續(xù)追問，他腳下猛然一空，極速墜落。
“嘩……”整個空間驟然坍塌，化作無數(shù)七彩熒光將他緊緊包裹。
然后，“轟”，爆炸將所有的一切湮滅，也包括莫凡自己。
……
“呼呼呼……”
現(xiàn)實世界，莫凡陡然睜開雙眼，大口大口喘息。
那最后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感覺實在恐怖，讓他心悸不已。
“莫凡，你怎么了？”方樂珠輕拍他的背，關切問道。
莫凡費力的擺手：“我，我沒事。
呼呼，太可怕了?！?p> “什么可怕？你是不是修煉出了問題？”
胸悶呼吸急促的感覺實在太過糟糕，莫凡干脆直接調動法力在肺腑轉了一圈，瞬間感覺好多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東方旭日初升，有小半還在地平線下。
“過去幾天了？”莫凡問。
他感覺自己在那神秘空間待了很久很久，一直很擔心，方樂珠會不會見他久久無法醒來而焦急。
方樂珠被他問的一頭霧水：“什么幾天？
你不就打坐了半夜?！?p> 這會兒莫凡不喘了，臉色也如常，看著不像是有事的樣子，方樂珠這才放下心來。
隨手扯過包袱，從中取出糕點、碗筷和水壺，遞給莫凡：“太陽剛升起來，你醒來的正是時候。
來，邊吃邊說，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經(jīng)過了五天，再美味的糕點，此刻也不復原先的美好。
為了防止腐敗，方樂珠把糕點曬干水分，此刻拿在手里，莫凡捏了捏，硬得跟石頭似的，直接咬的話，估計能崩掉門牙。
將糕點丟在碗里，然后擰開水壺往里面倒水，很快就能將糕點泡軟，那時候才能入口。
莫凡將碗放在地上，等待糕點泡軟，他心思又回到了不久之前。
“帝子？”莫凡喃喃。
方樂珠時刻在留意他，不禁問道：“什么帝子？”
“我也不知道。”莫凡看自己左手心，果不其然，誓咒法陣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連同他注入的那些鮮血。
莫凡對方樂珠解釋道：“我通過誓咒法陣，進入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那里很黑，在那里，我的眼睛失去了作用，不再能無視黑暗的影響。
那里的天上，有九星連珠，很神秘。
在那里，除了我，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說他就是我，他是我通過誓咒法陣召喚出來的。
還說我身上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最后說我是‘帝子’，難怪能夠召喚出他來。
然后那個空間突然破裂，我像掉進了深淵。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空間就爆炸了，連同我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然后，我一睜眼，就看到了你，看到天已經(jīng)亮了?！?p> 方樂珠靜靜傾聽莫凡的講述，端著碗，用筷子夾著糕點，貝齒輕啟，小小咬了一口：“怪不得你剛醒來一副受到驚嚇心有余悸的樣子。
放心吧，都是幻覺，沒事的?！?p> 莫凡點頭，又搖頭，嘆息一聲。
與方樂珠一樣，用筷子夾著糕點，吃糕點已經(jīng)被水泡軟的部分。
吃著吃著，莫凡突然放下糕點，丟掉筷子，左顧右盼起來。
方樂珠道：“你在找什么？”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變了？”
方樂珠左看看，右看看，無奈道：“我看不出來?！?p> 莫凡自醒來，就一直怪怪的，又見他此時做態(tài)，方樂珠不由開始有些替他擔心。
不知道他是不是研究誓咒法陣出了岔子，受了不好的影響。
修煉內力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修仙也未必就是絕對坦途。
莫凡眼睛一亮，他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是什么了。
“珠珠，你且為我護法，別讓人打攪我?！?p> 莫凡盤腿坐地，丟下一句話，便徑直閉上了雙眼。
方樂珠看看天色，一陣無語。
這都大天亮了，他們這還是在路邊，這里距離夢澤城已然不遠。
三天前，睢城大軍突然出現(xiàn)在夢澤城里，讓夢澤城治下百姓有些惶恐不安，紛紛減少出行。
但這路上也不是就沒有行人了，雖不如往日的多，卻也不時可見。
莫凡這時候在路邊打坐，被人看見，會顯得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