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航正不自在的時候,他看到中年男和女學生已經換完工作服,悄悄地來到起居室。他們看到鄒靜和葉航,女生的臉色有些難看,欲張嘴說什么,中年男揮手制止了她。葉航跟他們的眼神接觸上馬上就收回了,神色有些窘迫。
鄒靜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不管不顧繼續(xù)她的言語。
鄒靜:“像你們這種剛畢業(yè)的,毫無工作經驗的人只能到像我們這種小地方來工作,積累工作經驗,幾年以后你們才能長出翅膀,才有可能到大公司,大品牌的公司去工作。所以,我們這些小地方經常是為人作嫁。像我這種家庭旅館算是不錯的,你要是去餐廳打工那更慘,還要干很多力氣活,女孩子就更慘了。所以你們要感謝我才是?!?p> 葉航想要反駁卻很無力,搖搖頭沒說什么。眼神卻不斷瞄向中年男和女生。
鄒靜指了指周圍,繼續(xù)對葉航說。
鄒靜:“現在你看到了,這是起居室,連著廚房和飯廳。向上樓梯的下邊還有一個房間,以前是個琴房,給我女兒練琴的地方?,F在做起這個生意就把琴房搬樓上去了。現在這個房間就改成客房,可以租給一個單身的學生或什么人,50元一天,如果月租可以打折到2900。對了,你們都沒有這個打折資格啊,打折一定要先跟我說,我同意才行?!?p> 鄒靜說這話時她已經看到了中年男和女學生,她馬上對他倆說。
鄒靜:“你們兩個怎么還不準備走?你們還磨嘰什么?”
中年男:“老板,我得知道白色被套到底缺多少?昨天我數過缺了幾個,剛才我看到好像又缺了很多。現在的問題是被套沒有單獨賣的,哎,現在的商家呀!不管國內國外全都是搭配銷售”
女學生:“樹夫子,你就別抱怨了。咱們鄒老師一定有辦法的,她總是會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對吧,總會占到便宜的?!?p> 鄒靜聽到這里,杏眼圓睜,怒目而來,大聲說:“卞寧,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我占小便宜嗎?”
大樹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白被套,連忙打圓場說:“喂喂喂,鄒老師,卞寧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倆還剛剛討論呢,她的意思是您有急智,遇事總會急中生智,能想出很多好方法來幫我們解決難題??倳米钌俚腻X,做最大的事,這不就是便宜嘛,能便宜不是好事嘛!”
葉航愣愣地看著他們爭吵,不明就里。
鄒靜繼續(xù)沖著他們二人說:“不管你們怎么說,能少花錢的就少花錢,能少花錢的就爭取不花錢。要學會過日子。洋人很傻的,他們沒有我們華人聰明?!?p> 鄒靜緩了一口氣對葉航繼續(xù)說:“好了,我給你介紹兩個同事?,F在你看到的這個頭發(fā)有點白的老頭叫大樹,他本來是姓戴,叫戴樹。后來大伙叫習慣了就叫成大樹了。甭管這個了,他是個好人,也是早期移民。那時中國經濟還不發(fā)達,他沒有什么錢能帶來。來到這里一切只能從零開始,可是加拿大稅收高,還均貧富,搞得他現在沒什么錢,窮得叮當響。即便如此他不一心一意掙錢,還拐帶卞寧這個小留學生跟他一起去搞什么社區(qū)服務。說是要為社區(qū)做貢獻。你可以不可以給自己貢獻一些呢?這個卞寧,是附近這個大學工程學院的大三學生,是個學霸,都挺好的,就是一天到晚跟著大樹說什么要貢獻社會,簡直是不務正業(yè)。咱們前面那條路的一個路口修路,都完工了,就是回填土。你知道西人周末都是休息的,他們倆為了加快速度恢復交通,竟然幫他們去做這個力氣活,你說他們是不是多管閑事?看來我還是給他們的工作太少了,得加碼才行。”
聽到這些,葉航吃驚地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大樹和卞寧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他。鄒靜接著又指著葉航對大樹和卞寧說。
鄒靜:“這個小伙子叫葉航,多大MBA剛畢業(yè)?,F在要到咱們這個小旅館來實習,來鍍金。那也好,既然是MBA,那今后的市場,營銷和客人管理都可以交給他來做,也正好證明一下他是不是在大學里學到真本事了。是不是對得起他父母為他的付出。不過,大樹你別指望他也跟著你去搞什么社區(qū)服務這些事情,沒用的。MBA都是很現實的?!?p> 葉航忍不住接過話來。
葉航:“鄒老師,服務社區(qū)難道不香嗎?我在這里上高中申請大學的時候,大學的錄取是規(guī)定社區(qū)服務的工時的。讓我進來的那個小姑娘應該是高中生吧?她申請大學應該也是需要有義工工時的。我的是90小時,我完成了三百多小時。所以我覺得這位大樹先生和卞寧小姐的做法沒錯啊?!?p> 鄒靜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地對他說。
鄒靜:“你說什么話?有沒有搞錯啊,我還沒同意你入職呢,就跟我對著干?。窟@還了得。對了,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來的?你進門的時候是溫妮幫你開門的?”
鄒靜把她疑惑的眼光轉向大樹和卞寧,對他們說。
鄒靜:“小溫妮開門,就是說你們倆剛才沒在了,不然我女兒是不會下樓的。???你們倆去哪里了?”
鄒靜的眼光很犀利,大樹和卞寧連忙掩飾,眼角看向葉航,意思是說,別露陷。
葉航會意,也馬上搶過話來。
葉航:“啊,鄒老師,在我來的時候我看到旁邊甬道走出兩個人,他們每人都抱著一大袋黑色垃圾袋,其中一個人背的還破了,里面是白色的布料。他們跑到路邊停著的車,那車還沒熄火,就走了。”
葉航成功轉移了話題,鄒靜立刻警覺發(fā)問,大樹也一拍腦袋。
鄒靜:“什么樣的兩個人?我們這幾天暫時沒有租客啊!”
大樹:“是了,上個月有兩個洋人來住過,還跟你發(fā)生了爭吵?!?p> 卞寧:“什么人能來這里偷被套?吃飽了撐的吧?!?p> 鄒靜:“跟我爭吵?跟我爭吵的人多了。卞寧說得對啊,被套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至于是來偷被套的吧?!?p> 葉航:“哦,早知道我就應該截住兩個人問問,而且樓上小姑娘一個人好像不安全的?!?p> 鄒靜:“對啊,大樹,虧了你一把年紀了,怎么可以扔下我女兒溫妮一個人在家,你們到底去哪里了,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p> 大樹:“我,我。。。。。?!?p> 葉航感覺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打圓場。
葉航:“哦,不不不,大樹和卞寧在我來時跟我說話了,很說了很多?!?p> 他說完這話就又瞄向大樹和卞寧,他們兩人吐了一口氣。
鄒靜:“你的意思是溫妮出來開門,你進來大樹他們才來應門是嗎?”
葉航掩飾:“哦哦,他們兩個人在你回來之前跟我說話來的。。。。。?!?p> 鄒靜一跺腳大聲說:“好了,你們別在這里跟我搞腦子了。大樹,卞寧,還是老方法,去超市買個縫紉機回來,前幾天我買那幾幅白色的窗簾就不要退了,你干脆都裁成被套,用縫紉機把這幾幅窗簾車成被套不就行了?今天晚上就車完,明天早上把縫紉機拿回去退了。這樣就不用花錢了,不然的話,你拿外邊去車要花好幾百塊錢呢!”
大樹輕輕搖頭,卞寧嘿嘿地笑著。
卞寧:“老板,那幾幅窗簾真不退了?縫紉機每次使完就退啊”
鄒靜目光轉向卞寧:“窗簾都派上用場了還退什么退?卞寧,已經跟你說過好幾次了。你現在別擦家具了,馬上跟大樹的車出去,他去買縫紉機,你把門口和屋里的幾個花盆拿去退了,那些花都枯了,就說買錯花。退回的錢再買一些新鮮的花栽回來。注意啊,不要買那種打折銷售的,打折銷售的不給退貨。換回來的花木要盡量把客人的環(huán)境打扮得漂亮些,要有品位?!?p> 鄒靜說到這里,用手指著周圍三個人說:“你們都要記住啊,我們買到的任何東西都要在一個月到三個月內發(fā)現問題,沒問題最好也去退,別拖。過了三個月退貨期就退不了了。我們要確保每個盆栽都是新鮮,有活力的,客人才會更滿意。卞寧,地庫門口的那個干枯了的綠植根子也是能退的,那個退貨期好像是三年。大樹,你去找找看那個發(fā)票,我記得我是跟你的車去買的?!?p> 卞寧也愣愣地看著她,葉航更是吃驚,他是第一次聽說竟有這種操作。
鄒靜揮手趕他們走。
鄒靜:“你們還不快去,愣著干什么?”
大樹小心地問:“老板,窗簾做被套是不是有點硬啊,那不是棉的。”
鄒靜不耐煩地說:“別管那么多,你就給國內來的客人去用,他們感覺不舒服一般也不會說,還會認為老外的生活就是這樣?!?p> 大樹:“這,這,這。。?!?p> 鄒靜不耐煩地揮手,大聲地說:“哎呀,不要再啰嗦了,你們倆快點去,快點去?!?p> 大樹和卞寧忙不迭地轉身離開了。葉航愣在原地,他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