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尋找解脫者的心態(tài)
我已經(jīng)很認真的嘗試去活著了。
這些年我已經(jīng)十分努力了,可以說拼盡全力了。
但最后還是如此狼狽,判定為毫無價值。
歷經(jīng)坎坷的盡頭只能看到懸崖。
一瞬間仿佛所有前路都堵死了。
……
我站在宿舍6樓的陽臺上,打開沒有紗窗的窗戶,探頭向下望去。
就這樣頭朝下一躍而起,便能得到永久的安寧吧……
我忍不住有些意動。
但考慮到就算有一瞬解脫的勇氣,也無法確定。
掉下去之后,是否是頭朝下的瞬間,
還是360度的轉(zhuǎn)圈,沒死成,落下一身殘疾還得給家里人添麻煩。
就算回到寢室,將這件事說出來。
其他人也只會平白擔(dān)憂,那個人也會無動于衷,或是覺得我只是在表演吧……
所以不管怎么做,一切都毫無意義。
能感覺到臉上和脖頸間傳來的刺撓感。
那是23點還沒睡,身體素質(zhì)隨著情緒低落而下降帶來的證明。
濕疹又有些惡化了,是在提醒我注意身體嗎。
……
你們是很好的室友,對我都很好。
好心指出我固執(zhí)的一面,
讓我改掉時常跟人說敬語的習(xí)慣。
讓我不要把作為退伍軍人過來的你,
還有其他比我看起來日常生活經(jīng)驗豐富的多的人,視作領(lǐng)導(dǎo)上級一般尊敬。
混熟的人,我總是那么話癆,給人添了很多麻煩。
比如你說,不要讓我在別人說話時打斷話。
這個缺點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也想要改新。
但直到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對方上句話是否說完,變成插話。
或是不受控制的,怕人家說完之后找不到接下的話題,沒等大腦反應(yīng)過來就接(插)話了。
常識盡量平常不說話,用眼神與手語代替,但又不被理解其意。
說話總是異想天開,有了好奇的問題自己不想去查,認為查了關(guān)于官方的專業(yè)術(shù)語解釋也看不懂。
覺得問身旁的朋友更有效率。
得到答案就得到答案,得不到也無謂,反正不過幾秒。
又總是不看氛圍的插話,打擾了其他人在寢室玩游戲休息的時間。
我只是一邊后悔著,爭取下次做好。
又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犯同樣的錯,只因為在當(dāng)時現(xiàn)場沒有想到。
而后就會被人稱作死不悔改,認為我只是嘴硬,實際上沒想改。
但真的是如此嗎……
若真是如此,那為什么我還會如此后悔。
每次犯了同樣的錯,才反應(yīng)過來吃了100個豆不嫌腥。
一邊焦慮于為什么還沒改正。
結(jié)果越是這樣想,錯誤越是反復(fù),也就越焦慮。
……
有人吐槽我像個在學(xué)習(xí)過程中的AI,還有人說我是人機。
最開始是興趣畫畫和學(xué)習(xí)音樂,以及寫作和日語。
但發(fā)現(xiàn)水平不夠,沒法從容駕馭。
也了解了社會工作有多難,不斷的更新印象,為了能活下去。
為了避免放棄這些,所以只能一步步走向更高層。
這條路十分枯燥且無趣。
看著其他畫師們一步步超過我,而我即使有了幾年的長進依舊不夠。
認為我的畫不值六八百。
聽到最多的[還不夠][再接著練練吧]以及含蓄的[你的畫風(fēng)我不喜歡]。
原本是作為興趣愛好前進,但達到一定程度后便不愿意永久止步于此。
不滿足于這點程度。
不愿意因為未來工作繁忙而放棄。
所以只能逼著自己繼續(xù)前進,往商業(yè)賺錢的方向發(fā)展。
我的一生始終郁郁不得志。
其他人只是羨慕我多才多藝。
但實際上我身上背的包袱增加了幾倍。
帶來的掣肘也是如此明顯……
在學(xué)校就算不練鋼琴,只練小提琴。
為了避免影響人,還專門用的是不插電的電小提琴。
發(fā)出的聲音震動,只需要關(guān)上門就沒了。
結(jié)果這樣也不行。
……
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你小學(xué),初中一直被霸凌,大一時被冷暴力,那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出在你身上?」
是啊,全是我的錯。
在那天晚上,我就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了。
……
當(dāng)時他們只是在聊天兒,而我說話時,總是會忍不住帶著一種認真探索的心理。
他們說霓虹人牙齒都排列的亂七八糟。
所以我忍不住便加入話題,說為什么會這樣。
這是我從一位霓虹up主介紹的視頻里了解的,想要進行信息科普共享。
我將人家的話借用照搬過來回答,「原因是霓虹人比起外表,更多注重的是將這幾千塊錢用在美術(shù),音樂等技藝培養(yǎng)上?!?p> 室友表示「華夏不這樣也能做到,所以就是他經(jīng)濟等方面不如華夏」
這點我不確定,所以不敢茍同。
但主要令我有點扎刺兒的是下一句。
「我們只是在閑聊這個話題,沒有問,也不想知道原因。」
「結(jié)果你就擅自上來跟我說為什么○○○○了」
很多次都是這樣的結(jié)果……
但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眼中閑聊的概念。
覺得能在閑聊中加入一些知識共享,進行科普更有意義。
不然難以在過多的閑聊中,看到其存在的實際價值。
除了消耗很多時間,還能帶來什么……抱歉,以我的牛角尖真的看不透。
說這句話還得給自己疊個加,只代表我個人看法。
跟人正常說話,中途總是沒等超過20個字就被人伸手停住打斷。
結(jié)果我養(yǎng)成了「說話前說「請讓我先說完」」的不好的習(xí)慣。
……
「你們別管他了?!挂恢痹卺∧恢械哪俏皇矣鸦卮?。
平常存在感極低,因為其他室友都沒有放帷幕,他直接放上深色的帷幕,將床從頭到尾都覆蓋住了。
沒有多少溝通,甚至連他的名字我都沒記住。
因為本來我就不擅長記名。
結(jié)果似乎也是當(dāng)晚,我這天吃完飯19點多回來,大概8點開始拉琴。
小提琴就這點不好。
我也不想天天拉,我也想偶爾歇一天。
但之前已經(jīng)歇一天了,連著歇兩天,音準(zhǔn)就得重找好多天。
如果一周沒拉,那基本清零,得用上很久才能重新聽出來音準(zhǔn)了。
所以我不想,也得繼續(xù)強制讓自己一天中至少練上一個半小時,在苦中作樂。
結(jié)果他那邊一直在放各種搖滾樂,聲音開的老大。
隨后又是男生女生的鬼哭狼嚎慘叫聲。
我從他的寢室帷幕右邊往里面看去,能看到他沒帶耳機。
我跟他說「能不能把聲音小一點?」
他沒有反應(yīng)。
我又問他一次還沒反應(yīng)。
再后來再問他,他說「抱歉,剛才沒聽見?!?p> 所以我以為他真的沒聽見,因為那個男女慘叫聲真的很大,我以為他耳朵不太好使。
畢竟這樣的人又不是沒有。
于是我再說了一遍,「你的聲音太大了,能小一點聲嗎?」
「比我的小提琴聲都大了兩三倍,怕影響到人?!?p> 當(dāng)時我真的是想著[怕我之前小提琴聲開門都能引來人家對面的一聲吼]
[能這么大堪稱低音炮的聲響,估計就算是關(guān)著門兒也能放出很遠吧?]
而且都是一堆鬼哭狼嚎聲,我怕隔壁寢的因此罵罵咧咧找上門,甚至跟他干起架來。
所以我才建議他小聲一點,但他說「那你拿著琴去陽臺拉去。」
他似乎是認為,我的想法是「覺得他的聲音吵到我練琴了」
但實際上并不是,我只是想著自己的琴聲都能引得之前有人吼。
那這個大了兩三倍的聲音,回頭就得有人大吼找上來跟他打起來。
不想事態(tài)發(fā)生成那樣,所以才勸一句小點聲。
因為這件事被他誤會了,所以我在想著解釋說明「并不是怕他影響我拉琴」
因為都是同寢室的人互相理解,所以我選擇包容其他人的任何聲音。
在那之后他出去接了一盆水洗腳。
再問他,他在看微信。
我不想打擾,就再等一會兒。
然后看他在洗腳,等他開始刷抖音視頻了。
我再輕輕用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腿,想跟他說這件事。
因為上午他在我和別人正常聊天的時候,說「你別管?!?p> 那句話讓我感到十分不安,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又在什么時候做錯了什么事。
但我完全沒想到是因為拉琴的事。
因為之前全寢所有人都在,我問過很多次,對你們有沒有影響?
然后除了他之外,得到的一致回答是「在他們玩手機刷抖音的時候沒事兒」
所以我才能放心拉的,他一句話都不說,又不表示不滿。
今天在帷幕里看不到真容。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
……
我碰了幾下沒有反應(yīng),以為他是沉迷在手機里,些微的反應(yīng)根本注意不到。
于是又試著敲了敲他的膝蓋骨。
但是還是沒反應(yīng)。
我以為是我力度太小,又敲了敲自己的,好像有反應(yīng)。
等了一會兒,猶豫了一下。
然后我又連續(xù)用手指,拍了拍他的腿。
「你有完沒完啊?」
他發(fā)出有些不耐煩的低吼。
「我就是要問一下你,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然后記下來去注意。」
我如此認真的說著,手里確實拿著紙筆,也確實是這么想的。
我認為室友是共同相處的朋友,應(yīng)該加深了解,互相擔(dān)待。
「那你就8點之后別拉琴,要不去陽臺去拉?!?p> 但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一個答案。
我拿著紙筆,有些無力的癱坐在一旁。
仿佛被抽干了力氣,看著手中的白紙上寫下這行字呆呆發(fā)愣。
音樂是展現(xiàn)一個人的自我,抒發(fā)感情的東西。
在我的視角里。我為了其他人做考慮,選擇用使起來最不舒服,聲音如此之小而不洪亮的電小提琴了。
本身就是一種對自我的壓抑。
好不容易在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后,覺得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處。
卻沒想到在關(guān)鍵時刻,遇到如此巨大的轉(zhuǎn)折。
過于意料之外。完全沒有想到。
于是我開始變得像梵高一樣抑郁。
先是用手攥拳去砸墻。
感受著疼痛與發(fā)麻感,體會活著的存在證明。
隨后又是在寢室門右邊的墻上反復(fù)撞頭,撞上不下10次,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
反應(yīng)過來這會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和「不必管他」。
同時又在這么做的同時,感嘆為什么不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撞?
是在渴望他人關(guān)心嗎?
(真是搞笑。)
我在心里自嘲。
這份感情令人一邊悲傷抑郁著,一邊在心里大笑出聲。
用墻抵著頭,想要自我放松一下。
于是按照當(dāng)初散打所學(xué),就這樣緩緩身體向后側(cè)下。
倒下的同時,注意將脖子微微向前仰,避免摔成腦震蕩。
但這個舉動驚動了其他人。
而我已經(jīng)無暇顧及。
我只是徑直倒在那里,不知為何而流的悲傷淚水自臉頰流落而下。
浸潤了干澀的眼睛,火辣辣的刺痛。
如同路邊的小石子兒一樣,被人無視。
生來便毫無意義,無論多么努力,都得不到生存意義真正的認可。
只是存在于此,便會遭盡否定。
想要改變,也改不徹底的蠢貨。
或許我已無可救藥。
我完全沒考慮到去陽臺練習(xí)。
一來擔(dān)心聲音會傳的更遠,畢竟它是真空的,不是密閉的空間。
二來陽光昏暗,傷眼睛不說,還容易看不清譜,難以順利練習(xí)。
無效率的一個半小時練習(xí)等于沒練。
腦海中回想的是音樂系朋友的不可置信。
以及老師的話語。
「你都練兩年多了才4級?根本沒認真練吧?」
「你這進度太慢了,估計也就能4級了。」
我就這樣嘆恨于自身的弱小無能。
原本是用來放松之物,反過來變成了自己的掣肘,令自己在行進間寸步難行。
如同灌了鉛的手腳加上了鐵球鎖鏈。
大腦沒有反應(yīng)過軸來。
只是單純認為被否定了,卻沒有去想如何解圍。
對于自己這種像霓虹人一樣,一邊鞠躬說抱歉,一邊下次還干的復(fù)雜心理,
感到內(nèi)心糾葛,自我厭惡與迷茫。
所以他回來后,我對他說:
「如果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就扇我嘴巴子,然后揍我一頓吧?!?p> 但其他人表示這就像我被他們霸凌了一樣。
但實際上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當(dāng)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我就在一旁陽臺佯裝無事的繼續(xù)寫著日記。
感謝你們的勸告,明天要上課,所以確實應(yīng)該早點兒回去上課。
不要管這事兒了,睡一覺就好了。
……但我不這么認為。
畢竟之前在b站無腦噴我的評論,我都能在乎上半個月起步。
哪怕現(xiàn)在心態(tài)變得更好了,鉆牛角尖兒時刻是不可能一天就回復(fù)過來的。
所以這是我的方法。
通過寫日記的放電現(xiàn)象釋放出來。
我的情感生生死死。
只通過語言表述出來,沒有人能真正感受到我在表達什么。
沒有這樣抑郁時刻和類似經(jīng)歷的人。
聽到之后只會覺得莫名其妙,或者這個人很負面。
所以這才是文學(xué)形式真正的意義。
……
想再回去時打開寢室門,然后直奔桌子上的窗戶[離開]。
因為那扇窗戶也是沒有紗窗的。
或許人并不想死,潛意識里還是想在人注目之下,被人勸阻吧……
在人間說想死的人,往往就是在死之前想要活下去,想要被拯救的意志。
但其他人看不懂。
反而可能認為他在裝抑郁,想要引人注目,于是反應(yīng)一般與陰陽怪氣。
最后這個人真的走了。
……
那位寢室的室友,八成就算連我掉下去,連眉毛也不會皺上半分。
我死了,對他的人生也沒有任何影響。
不管干什么,活著還是死了,都是毫無價值。
我是如此渺小而不值。
但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他。
他讓我知道,我猜對了。
從上午那句「你別管」,我感受到了危機感與直覺。
懷疑是和他關(guān)系不好了。
所以感謝他終于吐露心聲,表示煩我。
因為如果我不打破砂鍋問到底,
像這種一直忍最后爆發(fā)的情況,我也經(jīng)歷過。
所以我知道如果不這么做,
回頭等到哪一天忍無可忍了,他會真正爆發(fā)出來。
從一個火藥桶變成了核炸彈,最后連一點挽回的余地都留不得。
……
寫到最后,我的心境平復(fù)了。
確實。
上午的課上完,中午我必須躺在床上休息。
因為原本為了避免晚上拉琴影響到人。
結(jié)果就是下午上課會很困,學(xué)習(xí)的效率低下。
要知道比起復(fù)習(xí),還是在上課時能盡量吸取到更多的知識,更容易記住。
而完事兒之后,這些天因為演劇和碼字的事,時間安排的有些渾渾噩噩。
所以之后應(yīng)該重新打起精神。
像以前一樣正常去圖書館下午自習(xí)了。
晚上回來吃個飯,往往就是19點多到20點了。
所以在我眼里他給出的目標(biāo)看似簡單,但實際上難于登天。
但沒辦法,去適應(yīng)唄。
之前是他沒說出來,所以在我的視角所有人都贊同了,我不知道。
但既然知道了,明天要是沒有因為寫作釋放完了情緒,直接心大到忘了這件事。
那么通常8點回來的我,會自己想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