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余波
景國帝京,人族圣殿東南分殿核心區(qū)域。
分殿鎮(zhèn)守執(zhí)事向元琰正往常一般巡視,一路上,一眾圣殿弟子與仆役紛紛向他行禮。
向元琰很享受這種感覺,其實他年紀(jì)的靈者中不算太大,剛過百歲,借助家族的資源和上佳的天賦,修行到了王級境。
原本以他的修為,哪怕是作為內(nèi)殿弟子,也是不能在圣殿任職的,但他的祖父在閩國圣殿權(quán)勢極高,被破格提拔。
“嗯?”
向元琰瞥見一位普通圣殿弟子打扮的年輕男子跌跌撞撞地跑向主殿方向。
這人他依稀認得,名字忘了,但記得他是在玄星鐘樓當(dāng)職的弟子。
“發(fā)生了什么事,干嘛慌慌張張的?”
出于好奇的本能,向元琰將那弟子攔下詢問。
“你別攔.......??!向執(zhí)事?那個,大事不好了!靈......鐘,鐘響......”
柳懷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見有人阻攔,正要發(fā)作,一抬頭發(fā)現(xiàn)是向元琰,慌忙行禮。
這個月可真是倒霉,輪值輪到他守那個幾年不響,但還得天天擦灰的破靈鐘,可是實在沒想到,他輪值的第一日,那靈鐘居然就響了!
“靈鐘響怎么了?”
向元琰很是淡然,靈鐘響嘛,他清楚,又不是什么大事。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毛毛躁躁的!
這靈鐘同圣殿弟子命魂相連,有弟子身死,便會引動靈鐘。
這會兒估計是哪個倒霉的圣殿弟子死了。
圣殿內(nèi)殿不同與外殿,加入門檻雖高,但更注重天賦,很多弟子都是從小培養(yǎng)的。
“是......是第三層的,的...外殿前輩?!?p> 柳懷祥受的刺激不小,說話仍舊斷斷續(xù)續(xù)。
“你說什么?第三層?響了幾聲?”
向元琰頓時變了臉色,玄星鐘樓第三層,那里的靈鐘相連的可都是至少真王境的絕世強者,連他都沒資格進入。
“三...三聲?!?p> “三聲!絕顛?你且速隨我去主殿見殿尊大人,稟明一切?!?p> 一聲真王墜。
三聲絕顛隕。
出大事了!
事急從權(quán),向元琰顧不得保持威嚴,也不管圣殿的禁空令,一手拉住柳懷祥,連施神通遁術(shù)直往主殿飛去。
此刻,大紀(jì)皇都,應(yīng)族秘境內(nèi)某處涼亭,一男一女兩位青年正對弈飲茗。
這涼亭立于湖邊,岸邊垂柳沾水,水過青蓮,月下翩翩。
“應(yīng)老鬼,你這地方弄的不錯,四季如春,鳥語花香的,搞得老娘都想住一住了。”
那女子叉腿而坐,劈散頭發(fā),模樣邋遢至極,身著黑袍,大口飲茶的行徑完全沒有一絲強者該有的風(fēng)范。
“我說你這老家伙,該洗洗澡了,都臭出來了!被外人看到,該多丟臉?”
應(yīng)仁佾一襲白衣,手持羽扇,做翩翩公子模樣。
他顯然和此女關(guān)系不錯,還刻意揮手扇了扇風(fēng),直白的目光中帶著鄙夷之色。
“嘿嘿!這棋下的沒意思。你看這樣行嗎?哦,我認輸?!?p> 澹臺汶語無倫次,這老玩意,幾萬年了每次來都要和她下棋,可這東西她一竅不通,下個球?。?p> 感受到對面嫌棄的目光,她神念微動,換了一身華美裝扮,故作端莊地咳了兩聲,小聲道:
“咳咳,那個,我這次來找你是有正事的。”
“好看多了.......哈,我是說你有什么事。”
嗯?這娘們好像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好吧,我承認心動了。
咦,有點不對,一個人久了,怎么看這么個嘮子玩意,都覺得眉清目秀的。
他尋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兄弟寂寞了幾萬年的原因......
要不哪天.......或者今天?
等等,我不對勁。
應(yīng)仁佾淺笑一聲,維持外表高冷的做派,壓下了某些混亂的想法。
“哦,是空虛之海那邊,妖族最近的動作太過頻繁,我感覺它們不太對勁。”
澹臺汶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正全身心地與有些緊的上衣做斗爭。
“我是不對勁。”
看雙球???
應(yīng)仁佾連忙移開目光,隨口接上一句。
“你說什么?”
澹臺汶抬頭瞅了他一眼,這老男人,一天天的,越來越奇怪了。
“近大...千白...百年,妖族的確不對勁,它們似乎在籌劃什么大動作?!?p> 應(yīng)仁佾瞬間變臉,以玄神境的無上臉皮撇開雜念,一本正經(jīng)地思考起來。
“空虛之海深處那處空間旋渦,令我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里面疑似有大恐怖的存在,各勢真王絕顛探尋反饋結(jié)果不容樂觀。
我們有必要聯(lián)手去探查一番,圣殿那邊,也有這個意思?!?p> 澹臺汶也不知道察覺到還是沒察覺到,又松了松衣服。
“嗯,圣殿的意思,是何時去探查,又由誰去?”
應(yīng)仁佾早就煉得臉皮神通爐火純青,管你真的還是裝的,反正他當(dāng)做什么也沒發(fā)生,拿起杯盞,細細品茶。
不愧是上好的白毫銀針,這般的肥壯挺直,銀白閃亮。
澹臺汶正欲開口,察覺到空間波動,目光投向,是一位身著青色羽衣的中年男子。
“迦葉見過絕尊?!?p> 青玄迦葉瞬移至此見二尊在此對弈,向澹臺汶恭敬行禮,而后行至應(yīng)仁佾身邊低語:
“主人,族內(nèi)有事發(fā)生。”
“何事,皆說吧,秘境內(nèi)沒有外人?!?p> 應(yīng)仁佾扇了扇羽扇,心里暗道,這大鳥真是沒有眼力見。
“前日同此代二公子一齊前往郝族的絕顛隕落?!?p> 青玄迦葉雙手恭敬遞上一枚玉簡,應(yīng)仁佾輕輕接過。
“死了?本尊去的?”
“是?!?p> “哼,好一個郝族,當(dāng)真不容小覷,本源上境的真王都冒出來,天下真是無奇不有,倒是可惜了位絕代劍尊?!?p> 神念一掃,應(yīng)仁佾懶懶搖頭,隨手把那玉簡扔到一旁。
那神情,波瀾不驚,仿佛一位絕顛隕落,只是稀疏平常之事。
“主人,皇主問,是否需要給郝族一個警告?!?p> 青玄迦葉揮袖收起掉落一旁玉簡,小心詢問。
“不必,此事全賴那國師,他們這一伙人,近些年來的動作頻頻,是該吃些教訓(xùn)了。
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郝族的秘境就算是本尊也攻不破,得罪死了,徒然惹一身騷。”
應(yīng)仁佾對當(dāng)代國師不滿已久,一個外族人,在皇城內(nèi)勾結(jié)勢力,暗中干涉下任皇主之位的歸屬,簡直就是在他的底線旁反復(fù)橫跳。
如若不是怕當(dāng)代皇主太過難堪,他早就出手清理此人。
“可畢竟是一位絕顛隕落,我族可要有所表示?”
“那個耍刀的小子?我記得,六百年前突破的吧,刀境勉強還過的去。
不過,技不如人,死了就死了吧,就按舊例補償他的弟子吧。
你且記住,像郝族這等傳承久遠的大族,沒有必要,就永遠不要往死里得罪,誰知道他們有多少底蘊?”
應(yīng)仁佾擺擺手,向澹臺汶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棋盤上隨之煥然一新。
“是?!?p> 青玄迦葉見絕尊一臉寒意,當(dāng)即識趣地離開。
“不下,你這老家伙,又想讓我在小輩面前丟臉,是不是?”
澹臺汶搖搖頭,拿出一壺烈酒,嘩嘩往嘴里灌。
“哈哈?!?p> 應(yīng)仁佾聞言不答,笑著落一子,今日的絕尊倒別有一番風(fēng)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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