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出現(xiàn)得太突然了。
黃子珩本以為，他們可以從敘敘舊開始，然后慢慢講清楚當年的誤會。
他可以表示，自己完全能體會到她那時突然離去的苦衷，所以最終他們能迎來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
只是，他遇到的女主角是最特別的女孩，她不愿意故事這么上演。
既然這樣，那么調(diào)整一下順序也完全沒有關系。
黃子珩認真地看著她，說：“那些都不算什么，你幫我發(fā)了那么多篇高水平論文，就算你提出把那個成果讓給你，也是理所應當?shù)?。?p> “是嗎？你倒是很大方?！被以Я⒖毯艹爸S地接了一句。
沒等黃子珩接話，她又繼續(xù)說：“看到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難道就不意外？”
黃子珩垂下眼眸，輕輕眨了眨眼睛，“剛知道的時候很意外，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受了，只是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簡單！”
她語氣特別冷淡，車內(nèi)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有些凝固了。
“當年我拿走了你的研究成果，再聯(lián)合父母之前的研究資料，就研究出了一種藥物。服下這種藥物，有一定變小的可能性，而我就是那個幸運兒?！?p> 黃子珩面對這樣子的她有些手足無措，只能盡力保持一貫的冷靜。
他問：“變小的還有柯南，是嗎？”
“是。”灰原哀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回應了。
“如果服下那個藥物，沒有變小，會發(fā)生什么？”
“會死?！?p> 她回答的言簡意賅。
黃子珩用力往后靠在駕駛座上，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才又坐直了，嚴肅道：“你為什么要研究這種藥物？研究進行到哪個階段了？為什么會拿人做實驗？”
面對這三個問題，灰原哀表現(xiàn)得依舊很冷漠，“不關你的事?！?p> “那好?！秉S子珩看著一直冷靜自持的她，終于知道他心中的那些風花雪月在此刻有多么的不合時宜。
他說：“雖然我們當時發(fā)現(xiàn)了ABT-263和ABT-737可以通過阻斷促凋亡細胞蛋白質(zhì)，引起衰老細胞的凋亡……
“但是我也記得我們當時做過實驗，我已經(jīng)否定了你關于人類長生不老的設想，你當時也很支持這個結(jié)論。后來你是怎么研究出這個藥物的？”
“那只能說明你的能力不佳而已?！被以У恼Z氣冷得讓人心寒。
“我利用父親的資料，重新做過實驗，就輕而易舉地通過了測試。只可惜，當時我還是沒能找到研制出真正長生不老藥的方法?！?p> “后來我繼續(xù)研究出這種藥物，在一次試用時，我發(fā)現(xiàn)工藤新一，也就是現(xiàn)在的江戶川柯南，在服用后出現(xiàn)了身體變小的癥狀。”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這種藥物已經(jīng)有返老還童的效果了，只是這個效果很不穩(wěn)定而已?！?p> “嗯?！秉S子珩冷冷地點了點頭，“即便是這樣，你自己又為什么要親自試藥？”
灰原哀冷笑一聲：“你還不懂嗎？我對這種藥物的追求已經(jīng)到了你不能理解的地步了，為了準確獲取實驗數(shù)據(jù)，我……”
她的聲音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瘋狂過。
以前，她是冷淡的，像是永遠被一些惆悵的情緒籠罩。
但偶爾獲得一些成果時，她也會高興地笑一笑，為了這種笑容，他……
黃子珩實在不想繼續(xù)聽她說這些話，忍不住直接打斷她，語氣竟然有一絲哀求：“我確實不懂，你才這么年輕，為什么要追求長生不老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因為這是我父親的遺物，他一生都在研究這種藥物?！?p> 灰原哀似乎也不想對他解釋太多，直接冷酷地說：“好了，你根本不會了解我的心情，像你這種衣食無憂、家庭美滿的富家貴公子也沒有必要體會我這個殺人犯的心情。”
“我想，你應該察覺到了吧，在我的手上，可不止一個兩個人的鮮血！”
說著，灰原哀伸出雙手，嘴角還露出殘忍的笑意。
“你！”黃子珩突然高高地升起手，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于是那支手便停滯在了空中。
“呵，好歹我們也算認識一場，你該不會想直接揭發(fā)我吧？”灰原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勸你，作為一個中國人可不要管這么寬啊，師兄?！?p> 說“師兄”的時候，灰原哀還挑釁地沖他揚了揚眉。
黃子珩咬著牙，臉突然偏向一遍。
“抱歉，失陪一下?！?p> 他用力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門沒有合上，因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黃子珩直走到前方的拐角處，才漸漸放松緊繃的身體，半倚著墻壁，靜靜地呆著。
他直視著眼前的景物，直到瞳孔慢慢失去焦距，才慢慢閉上疲憊的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脆悅耳的童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黃老師，你怎么站在這里呀，我們不是約的學校門口嗎？”步美指著自己的嘴巴疑惑道。
黃子珩緩緩睜開眼睛，扶了扶有些松落的眼鏡，低頭看到臉色有些疑惑的步美，才淡淡地笑著說：“是步美啊，是的，是老師記錯了?！?p> “哦，原來是這樣啊?！辈矫赖芍蟠蟮难劬粗?，音調(diào)低了一些，“元太和光彥都在校門口呢，我們快去跟他們匯合吧！”
“嗯，灰原同學也已經(jīng)到了，就在那邊我的車里面休息，你也先去車里吧，我去找光彥和元太?！?p> 黃子珩站了起來，為她指向車子的所在地。
遠遠的，他能看到，灰原哀還好好地坐在車內(nèi)。
“沒問題！”步美很認真地答應了。
黃子珩很快找到在校門口的光彥和元太，向他們招了招手。
元太和光彥馬上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真是的，黃老師你怎么在這里！我們說好了在校門口的。”元太生氣地說。
“抱歉，我把車停在這邊了，我們快過去吧！”
“好，今天我一定要玩?zhèn)€痛快！”元太很快忘記了剛剛的生氣，一臉激動地大聲說。
“我們一定要玩那里的云霄飛車，上次沒有玩到真的是太可惜了！”光彥也很興奮地提議。
看著孩子們這么有活力，他不免也有些被感染，郁色的心情好轉(zhuǎn)了一些。
黃子珩幫元太和光彥拉開后座的門，看他們都系好安全帶坐好后，才去了駕駛座。
“我突然感覺有點不舒服，還是不去了?！?p> 等他坐好，灰原哀面色如常地說。
黃子珩沒有回應，只是閉了閉眼睛。
光彥聽了卻忙說：“可是，灰原同學，那個游樂場真的好好玩的，你不去一定會很可惜的?！?p> 步美也勸她：“就是啊，柯南沒來就已經(jīng)很可惜了，如果你也不去的話，就辜負了老師的一番好心呢！”
“那就去吧?！秉S子珩沒有再等她的意見，直接發(fā)動了車子。
“黃老師好像有點怪怪的欸。”步美悄悄說，但大家都能聽見。
灰原哀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元太卻大大咧咧地說：“有嗎？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說起來，你們有誰知道柯南那家伙又去哪里玩了嗎？”
“我知道??！”光彥舉手說，“我昨天跟他打電話借游戲機的時候知道了，柯南他又跟毛利叔叔和小蘭姐姐出去玩了?！?p> “那林奡哥哥呢？他怎么也沒來？”步美扒著前座車椅問。
黃子珩簡要回答：“他去警視廳了，目暮警官邀請他去做助理警察?！?p> “難道林奡哥哥以后就是警官了嗎？”元太很激動，因為這樣的話，說不定以后少年偵探團就能接觸到更多有趣的案件了。
“也許是吧。”黃子珩嘴角微勾，輕輕笑了笑。
很快，孩子們又找到新的話題聊了起來。
一路上，后排處不停傳來熱火朝天的議論聲，車內(nèi)仿佛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