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即將迎來七月的酷暑,吱哇吱哇亂叫的知了為這座城市平添幾分熱鬧。
福葛一個人坐一桌,旁邊是四個空的椅子。
這里是布加拉提最喜歡的餐廳,而這桌是老板特意留給布加拉提的,平時不對其他客人開放,只為了布加拉提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光臨。
服務(wù)生捧著菜肴,中途被餐廳老板叫住,餐廳老板勾了勾手指,接過盤子想福葛走去。
“福葛先生,冒昧打擾一下,”餐廳老板親自給他上菜,“布加拉提先生自昨天早上后都沒出現(xiàn),請問是有什么事嗎?”
福葛看著眼前的美味佳肴,放下刀叉,無事不登三寶殿,IQ高達(dá)152的他已然明白餐廳老板的來意。
“說吧,你的餐廳遇上什么麻煩了。”
餐廳老板向福葛鞠了一躬,并不介意他的直白,恭敬地解釋道:“你誤會了,昨日餐廳來了三個小混混,揚言要代替布加拉提先生收取費用,以往布加拉提先生在的時候他們可不敢這樣,所以我有點擔(dān)心……”
他話還沒說完,餐廳外便傳來了一陣喧嘩吵鬧聲,似乎有人在鬧事。
福葛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破洞,徑直朝餐廳門口走去。
雖然他不贊同布加拉提“正確但愚蠢”的行為,但在力所能及之處,福葛很愿意奉獻(xiàn)出自己微小的力量。
從餐桌走到門口只有很短的一段距離,且福葛的步伐非常急促,可就是這么短的時間,等福葛來到餐廳外的時候,叫罵威脅的聲音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痛苦呻吟。
福葛推開門,發(fā)現(xiàn)三個長著路人臉的雜魚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胳膊和腿嗚嗚叫疼。
“一幫社會渣滓,啐!”
一口唾沫吐在其中一人臉上,換上一身黑色風(fēng)衣的阿帕基將其雙手扣住,下意識往腰間摸去,意識到什么后縮了回來,松手后一腳將其踹開。
“我警告你們,不要在這里鬧事,否則我就把你們抓……見一次打一次?!?p> 阿帕基原本想以警局的名為恐嚇?biāo)麄?,然而轉(zhuǎn)念一想,以警局的腐敗程度好像沒什么威懾力,因此最終選擇了暴力威脅。
三個小混混從地上忙不迭地爬起,狠話都不敢放半句,瘸著腿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生怕那個三秒干趴他們?nèi)齻€的怪物追上來。
阿帕基拍干凈風(fēng)衣沾上的灰塵,末了抬頭看見福葛,兩人都愣了一下。
警察與黑幫,對立的雙方于此刻正式相遇。
“阿帕基警官,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备8鹋c阿帕基并非初次見面,米斯達(dá)的案件就是阿帕基經(jīng)手的,以福葛的記憶力理所當(dāng)然記得他的名字。
福葛只是感到奇怪,為什么一個警察會在工作時間穿著便裝來到這里。
阿帕基也認(rèn)出了福葛,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廣瀨康一說的小隊就是布加拉提建立的啊。”
作為那不勒斯的警察,阿帕基與布加拉提這種“地頭蛇”打過不少交道,當(dāng)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敵對的,兩人也從未有過交流,但作為“對手”而言,阿帕基對布加拉提是聞名已久。
聽到那個令人厭煩的名字,福葛下意識眉頭一皺,但他并未發(fā)作,而是側(cè)身邀請道:“有什么事進(jìn)來說吧?!?p> “給我來一份芝麻菜沙拉?!卑⑴粱鶎⒉藛芜f還給服務(wù)員,回頭看向福葛,他情商不低,能看出福葛客氣背后附帶的冷漠。
但他有他的任務(wù),康一交給他的任務(wù)。
于是阿帕基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要你帶我去一個地方?!?p> 福葛雙手動作停滯片刻,而后慢條斯理地品嘗盤中的美味,明知故問道:“去哪。”
而阿帕基的答案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廣瀨康一說了,你能帶我去見識一下「社會的黑暗面」,”說著阿帕基自嘲道,“雖然我覺得自己在警局已經(jīng)見得夠多了,但既然他堅持,我就勉強接受了?!?p> 福葛停下進(jìn)食的動作,眼前浮現(xiàn)出了自己和布加拉提的對話。
“我不會和你們一起去的,因為我無法像你們那樣……做一個「正確的笨蛋」?!?p> 那天早上,福葛拒絕了布加拉提的邀請,獨自留在了那不勒斯,而布加拉提則和康一、米斯達(dá)還有納蘭迦四人一起走上了背叛者的道路。
握住刀叉的雙手凸顯出數(shù)條青筋,福葛突然爆發(fā)情緒,猛拍一下桌子,對著阿帕基怒吼道:“為什么,為什么,米斯達(dá)和納蘭迦初生牛犢不怕虎就算了,布加拉提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老板的恐怖才對啊,為什么他會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合作!為什么他要背叛老板!”
倒下的果汁在桌沿繞了一圈,堆積滿滿后終于找到一個突破口一瀉而下,很快干涸。
就像福葛的情緒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
福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重新坐下。
阿帕基扶起倒下的高腳杯,擺正,擺好,此時窗外恰好傳來一陣警笛聲,他閉上雙眼,緩緩說道。
“我一天前還是一名警察?!?p> 那已是曾經(jīng)。
“我所信奉的,背離了正義,開掘出深不見底的罪惡泥潭?!?p> 我痛恨他們。
“我甚至險些墮入其中,好在有人拉了我一把?!?p> 我不愿同流合污。
“我的敵人太過強大,一個人根本無法戰(zhàn)勝它。”
我需要幫助。
阿帕基沒有順著福葛的宣泄說下去,而是講述了一遍自己的經(jīng)歷。
最后,他笑著說道:“在碰上康一之前,我的未來幾乎是可以一成不變的,要不渾渾噩噩地當(dāng)個「瞎子」「聾子」還有「啞巴」,要不就與它們撞個粉碎,然后一切照舊?!?p> 阿帕基握住拳頭,紫色的精神氣焰升騰。
“但現(xiàn)在,我看見了改變這一切的希望,那就是砍斷熱情這顆長在這個國家上的「毒瘤」?!?p> 和兩年后悲傷冷漠,輕視自己和他人生命的他不同,沒有失去搭檔的阿帕基,此刻對正義仍舊抱有期待,就像他剛從警校出來那會一樣。
“福葛,也許你口中的「BOSS」的確非常厲害,但是,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你真的不跟上來嗎。”阿帕基雙臂撐在桌面上,對福葛兩目相對。
對視良久,福葛耷拉下頭,滿臉無奈道:“好吧好吧,我加入你們「愚蠢但正確」的行動?!?p> 正確但愚蠢,愚蠢但正確,相反的句式,表達(dá)的意思也隨之扭轉(zhuǎn)。
聞言阿帕基露出一絲笑意,康一小子,我不辱使命,任務(wù)完成了。
“不過話先說在前頭,”末了福葛數(shù)起手指,鄭重聲明道:“我可不是被你說服的,我只是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現(xiàn)在確實是唯一擊敗老板的機會,而且還有這么多「同道中人」,成功的概率還是挺高的,所以才……”
“噗呲~”
阿帕基急忙捂住嘴巴。
“等等,你是不是在笑?!备8鹨慌淖雷樱┢馍蟻砹?。
看著福葛眼中燃燒的怒火,阿帕基強忍笑意:“我可是警察,我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無論聽見多好笑的事,我都不會笑。”
頓了一頓,阿帕基繼續(xù)說道:“除非忍不住?!?p> “噗呲~”
拎住阿帕基的衣領(lǐng),福葛反手抄起叉子頂住他的臉頰:“你明明一直在笑,你都沒停過!”
感受著福葛微乎其微的力道,阿帕基發(fā)自真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
而在十幾公里外的蓬扎島,休息一夜后康一一行人正在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為了尋找老板,暗殺隊的成員已經(jīng)分散到了蓬扎島的各個角落,蓬扎島上一共有五個區(qū)域,分別為東邊的海灘區(qū)域,南部的飲食區(qū)域,西方的旅游區(qū)域,北邊的山巒區(qū)域,以及最后的中心區(qū)域?!?p> 康一展開地圖,對布加拉提說道:“為了確保效率和安全,我建議分成兩隊去搜尋暗殺隊成員的下落,每隊兩人?!?p> 布加拉提點頭:“我無異議,但區(qū)域和人員要如何分配呢?!?p> 康一聞言胸有成竹地一笑:“我早就安排好了?!?p> “布加拉提,你和納蘭迦一組,負(fù)責(zé)南部的飲食區(qū)?!?p> 母子組()
“我和米斯達(dá)一組,負(fù)責(zé)東邊的海灘區(qū)。”
兄弟組。
納蘭迦疑惑地問道:“北邊的山區(qū)不用去,那剩下的兩個區(qū)域呢?”
康一神秘一笑,單手將地圖卷起。
“山人自有妙計?!?p> 他相信阿帕基一定能把福葛帶過來的,而渡口所在的旅游區(qū),就是康一給他倆預(yù)留的。
這是警察和律師的組合,名為張三組。
至于剩下的中心區(qū)……
“搜尋完各自的區(qū)域后,我們在島嶼中心匯合?!?p> “那么米娜,一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