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日快樂
這天早上也是個大晴天，梁時月照舊早起下樓來，接了一個什么人的電話，臉上便洋溢著孩童般的笑容，惹的時光忍不住好奇問他：“誰的電話？”
“我媽！”
“是有什么喜事嗎？”
“也沒什么?！彼詭邼缓靡馑?，“就是祝我生日快樂！”
時光卻比他還高興，他愛熱鬧，又仗義多事，這種喜事肯定要奮勇當先道：“是嗎？那你應該早說！我給你定個蛋糕慶祝一下！今天幾號？”
“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這天都不興慶祝?！?p> 時光卻一拍腦門道：“壞了！”
“你也覺得我的生日不吉利？”他的生日不好，一直心里都知道，也沒指望誰給他慶祝，但這么當面被人挖苦，還是時光，心里頓時寒了半截。
時光解釋道：“不是說你的生日，我是想起我的盆栽了，這陣子一直忙著比賽，也沒空回去看看，我媽那么忙，萬一忘給它澆水！”時光聽到中元節(jié)生日，自然想到褚嬴端午節(jié)生日，那天種下的那顆刻字魔法豆，在他去國青隊后，就交給媽媽照看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死是活。忽然意識到很久沒有掛念，心中又不禁歉疚。
梁時月更是失望，道：“我跟你說我的生日，你竟然說盆栽！”
時光連忙賠不是，道：“你看我這腦子，你說的對，今天你是壽星，一切以你為重，有什么心愿，只要我能辦到，你盡管說?！睍r光轉而想到，梁時月能力資產(chǎn)都遠勝過自己，不禁為自己的大話有幾分汗顏。但想到，世上最貴重的東西，莫過于心意，心意卻是千金難買的，說這話盡心罷了。
梁時月現(xiàn)出滿意的笑容：“其實也沒什么，能跟你下盤棋，我就很高興了！”
“那怎么行，哪一天不下棋??？過生日就要別開生面，隆而重之，不能隨意。這人生，什么重要的日子都能隨意了，那還有什么值得紀念的時光，誰讓我叫時光呢，我只能把每一個重要的日子刻進人心里去才能配得上這個名字。”時光堅持認真的道。
梁時月看他認真講道理的樣子，有一種善良的蠻橫，好像不聽他的，就是辜負了天下最珍貴的誠意。當下認真想了想，也確實沒什么心愿，只是道：“如果實在要一個愿望，那就，這次秋蘭杯，你拿個好成績，爭取進入八強！也算是我教你有了成績。”
時光頓時不自信道：“你這個愿望，有點不可控！能換一個嗎，而且，就算是成了，也是我的好處，你就不能為你自己想想，比如說，想要什么禮物？想去哪兒玩？雖然你什么都不缺，也比我錢，但該我盡的心意，可不能少。”
“你的心意，也是該你去想，我說出來的還有什么意思！”梁時月索性也打太極似的把難題推過去，又看了看他的腳道，“何況你這個腳，能干什么？不過你既然掛念你的盆栽，我可以開車送你回家！其實，看你開心，比我開心還要開心?！?p> 時光捋了捋手臂打了個激靈道：“我最受不了這種話了，雞皮疙瘩起來！”想了想又道，“好久沒回家，我還真有點想我媽了，想她做的菜，也想我爺爺了！”時光喜道，“我想到了，我現(xiàn)在就讓我媽定蛋糕，然后咱們回去，一起給你慶祝生日。我也回了家，你過了生日，兩全其美了。我聰明嗎？”
梁時月不大敢設想那個畫面，探問道：“你和你媽媽一起給我慶生？”
“不好嗎？”
“就是沒想到，會有人給我慶祝生日。”他的生日是中元節(jié)，從小就被媽媽提醒，這一天是鬼節(jié)，不能慶祝，所以每年都是口頭祝賀或者給他煮幾個愛吃的菜，他成年離家之后，也是慣例一個電話就完了，雖說有時想想不免缺憾，他也習以為常，不做空想了。
“事不宜遲，快快快。”時光性子火急，想到和做到之間，那是一刻也不能等的，當即給媽媽通了電話，媽媽那邊先是一通數(shù)落他這么久不回家，沒有按時保平安，說完又問：“什么時候回來？”
時光求饒道：“媽，您消消火，我今天就回去，差不多四五個鐘頭的車就能到家。對了，您再給我定個生日蛋糕吧！”
媽媽問道：“又嘴饞了？”
“不是，今天是我一朋友生日。”他看了看梁時月出門去開車了，才道，“因為中元節(jié)，他沒慶祝過，我想帶他來咱家過?！?p> “這是好事啊，媽媽給你張羅?！眿寢屢矘芬獾?。
“謝謝媽！蛋糕樣式一會兒給您發(fā)手機上！”當下隔著電話，時光給媽媽送去一個飛吻以示感謝。
“那我這邊準備準備，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兩人開車自盤山公路下山，上高速，一路不停，到家時，也已經(jīng)下午一點，時光媽媽早等急了，在門口迎接，見一輛白車停在門口，時光在副駕駛座上，下車是腳傷纏著白布，媽媽捉了個現(xiàn)行，問道：“腳怎么回事！”
“山上玩的時候，不小心扭了！沒事！”他瘸著腿直奔家里的陽臺，只看到一個空花盆，忙問道：“媽，我那顆苗呢？”
“哦！它長得太大了，我就把他移到爺爺?shù)脑豪锶チ??！?p> 時光虛驚一場，道：“嚇死我了，我以為您給我養(yǎng)死了?！?p> “你的東西，我什么時候不上心了。讓我看看你的腳，嚴重嗎？”
“好著呢！有客人在呢！給你介紹下?！睍r光當下引著梁時月進門，時光媽媽看他生的斯文體面，眼神卻干凈的像孩子，也十分喜歡，當下說了歡迎，請他入座，問他在哪里工作，多大年紀，時光道：“媽，我都聞到鍋包肉的味道了。”
媽媽道：“你看我，說起話來忘了，廚房里有幾個菜！”
梁時月略顯拘謹，道：“給您添麻煩了！”
媽媽笑道：“不用客氣，時光這孩子性子野，一出門就忘了，還有個媽，還有個家，說起來，我還得謝你把他送回來呢！”
時光道：“媽！我這剛進門，你就這么說我！我生氣了！”
“你看看，越說越現(xiàn)形！”
梁時月和他們一同笑了，媽媽擺上來六個小菜，道：“家常小菜，不要嫌棄！”
梁時月嘗了嘗菜道：“怪不得時光常常念您的手藝，果然不一樣?！?p> “他有這么有心？估計也就是嘴饞了，才想起我！”媽媽聽他夸贊自己，也笑了。
中間說了幾句閑話飯就吃完了，時光催促著拉上窗簾，將蛋糕端上來，梁時月道：“才吃完飯，吃不下！”
時光道：“吃一點意思意思也行！”他手里不停，邊插蠟燭邊數(shù)著，道：“本來想著叫了幾個同學來熱鬧熱鬧，估計你也不喜歡，就這么安靜點吧！”
“時光，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謝謝??！”
“謝什么，朋友都是用來關心的！你又幫了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還你了！”數(shù)完三十根蠟燭開始一根根點。
梁時月卻道：“我寧愿你還不起，一輩子記著！”
“大生日的，說什么呢！想讓我把自己包成禮物送個你??！大功告成?！庇陌档姆块g，閃動著彩色的火苗，時光唱了生日歌道，“許愿吧！”
“一定要許嗎？我沒有愿望！”
“一定要，這是程序，不然這一年就不完整了?！?p> 梁時月點點頭，閉上眼，默許了幾個愿望，卻連心里也不敢說出來，吹了蠟燭，開始切蛋糕，梁時月道：“真的吃不下了?！?p> “那就吃一點！你累嗎？”時光問道。
“怎么了？”
“不累的話，我一會兒想去爺爺那里看看我那棵魔法豆長什么樣了?！?p> 那棵刀豆藤厚厚的爬滿了整個院墻，在門外都能看到，由里到外，一路爬到了鐵門邊，紫色的小花串串相連，七八個豆角拇指粗細，或青或黃，若隱若現(xiàn)，那是生命不假掩飾的燦爛。
“有什么意義嗎？”梁時月看他對著尋才的植物飽含情誼的樣子問道。
“去年的端午節(jié)，褚嬴走了。它就是褚嬴最后的痕跡。”
他看時光的樣子，像是看到繁華將盡的不舍，知道他看不開，當下道：“它的種子，能送我一顆嗎？就當我的生日禮物了?！边€有什么能比留下一顆種子更能留住生命的痕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