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師傅遠游,特意囑咐我在學(xué)成之后要來泉陽尋親。九年后,我學(xué)成出山,與我同行的除了兩個老仆還有一個丫頭。”赤霄輕笑,但眸中卻無半點笑色:“本以為,到底是親人,卻沒想到,只是我以為罷了。不知道你們有誰記得七年前橫空出世的那個玄音閣?”
“難道······”
“難道······”
北冥淮與白予安瞬間一驚,皆是變了臉色。
“玄音閣?這是哪家哪派的仙門世家?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七年前才出世的,又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仙門世家,那就是在他閉關(guān)之后才起來的,他不知道那也就不奇怪了。
還有——
九年后······
七年前······
呃······
他就說嘛,一個小孩子怎么可能懂的比他還多。
當(dāng)時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卻是從沒想過赤霄竟然并不是個小孩子。
“我體內(nèi)尚有出自玄音閣的秘藥落九唦,你們一探便知。如若還是不信的話,泉陽城內(nèi)的百姓如今尚且安好,諸位大可前去查問一番,尤其是對面那家。問問他們的老板,在九年前的晚上,是否見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帶著兩個男人一個小丫頭來這泉陽尋親?!闭f話間,赤霄上前幾步,在北冥淮身前站定,挽起袖子,將自己的胳膊遞了過去。
身為玄天宗宗主的兒子,還是新一代的領(lǐng)頭人,當(dāng)年那場事件,北冥淮確實是在場的,探出他體內(nèi)的落九唦,輕而易舉。
“落九唦又是什么?兄長你是疑心什么嗎?”話到這里,北冥勰要是再聽不出來北冥淮的意思,那就是個傻子了。他是心大了一些,卻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兄長你實在是多心了,如果他要害我,昨晚就不會接二連三的救我了。再說了,要不是他,我還找不到這有名峰,現(xiàn)在還在鄭莊呢!”一把就將赤霄還伸著的胳膊攬了下來,重新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北冥勰將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討好的沖著自家兄長嘿嘿兩聲。
這小子,蔫兒壞蔫壞兒的,萬一背后使壞,吃虧的指不定是誰。
“七年前,玄音閣橫空出世,沒有人知道他們出自哪家哪門,閣主姓甚名誰,甚至于連他們的落腳之地都未可知。初時,本以為不過是個小小的宗門而已,畢竟這種突然興起的小門小派這些年委實不少,大家也就不甚在意。卻沒想到,不過短短數(shù)月,玄音閣的聲勢竟然隱隱有了一種可與玄天宗相媲美的勢頭。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玄音閣的閣主才慢慢浮出水面······”
那是一個名喚玄九攸的男人。
玄九攸生的極美,介乎于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種極致之美,有人說他是妖,也有人說他是山間出來的精靈,更有人說,他是天上下來的仙史,往往他所出現(xiàn)的地方,無論男女,只要見過他一面,必然會從此刻開始成為他的信徒。
其后,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有人想要將自家有資質(zhì)的孩子送進玄音閣,無論外門內(nèi)門,甚至于哪怕進去做個灑掃弟子,無論對方提出任何要求,即便再過分,也從無一人覺得過分,甚至于事后,但凡家中有人被選中者,無一不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
直到——
直到某個中秋之夜,一個渾身是血,只剩下半條命的男子沖出玄音閣,拍響了秦川楚家的大門之后,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那玄音閣的閣主玄九攸確實不是人,那是一個妖,專門吞噬童男童女的妖。
落九唦就是這玄音閣所煉制出來的一種可將所有男女幻化成孩童模樣的秘藥。
楚家家主知曉前因后果后,連夜傳訊,集合所有仙門世家在第二日的晚上帶人攻上了玄音閣。
只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玄音閣內(nèi),早已人去樓空,入目所及,只余遍地衣衫滿目血跡。眾人本來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卻沒想到,翻遍整個玄音閣,卻地室之中救回了幾個瀕死的小童。
“那后來呢?就再也沒有人尋到過這個妖怪?”北冥勰一陣唏噓,他還以為這七年來一切太平,卻沒想到竟然還出了這么一個妖怪。
“怎么沒有,那次事情鬧的極大,阿爹和各位伯伯們還專門去了一趟妖界??裳跽f,他也沒有辦法。他們妖族本就散漫,各家各妖向來都是互不干涉的性子,我們既不知道那妖究竟是個什么品種,也不知道那妖是個什么特性,光憑一個名字和長相他也尋不出來。”
北冥勰秒懂。
人有千面,妖有萬面,不過一張臉,只要他們想,隨時可以換,所以,這個虧算是白吃了。
“既是秘藥,想來也該有解,這么多年了,難道就沒有人研究出了解藥?”看了一眼垂眸靜立的赤霄,北冥勰本想揉揉他的頭給他一個安慰,手才伸出去,就猛然想了起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少年不是個小孩子啊。
撓了撓頭,看了一眼天色,北冥勰知道,今日想要去看九之迷途的出口怕是不可能了。
“尚未,還差一味藥材才能配齊解藥?!卑子璋步涌诘?。
當(dāng)年那些被解救出來的人無一不在等著解藥的出世,可在知道最后一味藥材是什么時,沒過多久,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每每有人提及那次事件,余下的,唯有一聲輕嘆而已。
“什么藥材,很難采到嗎?”只要不是以命換命,為了赤霄三番兩次的救命之恩,這個忙,他也是要幫上一把的。
“玊爻的一滴血?!豹q豫再三,白予安還是說了出來。
“玊爻是誰?難不成是妖族的妖王?”能讓白予安猶豫再三,還一臉凝重模樣說出來的話,北冥勰只一細想,就確定了大致范圍。按照妖族的習(xí)性,玄九攸是妖,那么其所煉制的秘藥就極有可能與他自身或者同族有關(guān)。說不定,這玊爻與玄九攸之間不僅相識且關(guān)系一定不淺。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當(dāng)初妖王會說出那么一番話來也就一點兒都不奇怪了。
不同于人類,妖族一滴血就相當(dāng)于一年的功力。妖族擅斗,每年都會有一次比武大會,但凡上臺,生死由命,勝者可隨意處置敗者,或選擇吞噬對方以漲修為,或為其烙上屬于自己的標(biāo)記,終生為奴。而在每年的這次比武大會之時,有一項默認的挑戰(zhàn),所有妖族皆可選擇挑戰(zhàn)妖王,一旦取勝,便可取而代之,成為新一代的妖王,且,妖王不可以任何理由拒絕挑戰(zhàn)。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解藥可就真的有些麻煩了。
“玊爻乃是妖族如今的王后,老妖王的幺女?!北壁せ错馕㈤W,輕輕一嘆。
如果真的那么好拿到手的話,那個人他就不會讓他死了。
晴天霹靂啊晴天霹靂!
這還不如妖王好嗎?!
玊爻是誰他沒聽說過,可若說起老妖王的幺女,他簡直不要太清楚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