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似綃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那兩個倒霉相的家伙,真沒想到她們居然找到了這里?不過怎么感覺哪里不對?
花輕輕和連早悅那兩個千金大小姐,平日里連粗活都舍不得干的人怎么會來這里?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
風似綃:不行,不能讓她們認出來!
風似綃機靈地拿了懷中的一盒胭脂抹在臉上,眼皮子上盡是厚厚一層胭脂,兩頰都可以摳出粉來,還點了一顆大紅痣在嘴角。
待到酒徒前輩點起火折子的時候,看到她這般樣子,差點沒被嚇死。
“你是撞見了魅鬼了?”聞欠這家伙連奚落人都像是在夸獎,這個說話的度把握得還挺好的。
“你們男人不懂。”風似綃白了一眼聞欠,這個男人真是一天到晚在給她找不痛快。
風似綃甩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過去,似乎在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峽谷出口纏了毒絲,指不定想害死我!
聞欠不為所動,一副仙人之姿,似乎在說著:那又怎樣。
“唉,好了,找找哪里有生火的干柴吧?!本仆角拜厙@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兩個后輩跟著來做什么?
徐漢望著涼涼月色,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也許有時候他們都是這秋后冰霜,只是應時出現(xiàn)了,不小心沾染了塵土,誰又能保持內(nèi)心的冰心純粹?所以又在綻放的那一刻離開了吧。
這山洞不大不小,一群蝙蝠聽到動靜撲鈴鈴地飛走了,酒徒前輩拿著火折子找到了一些干柴,上面已經(jīng)被蠹蟲啃的差不多,好在夠粗,還能取暖。
風似綃幫忙著把柴疊加到一起,聞欠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風餐露宿真不是他能做得來的事情。
徐漢一路上都不怎么說話,只是偶爾看了一下那火堆。
“大個頭,你怎么不說話了?”風似綃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偏偏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徐漢嫌棄地白了風似綃一眼,隨后瞇起了眼睛,故作睡覺。
“都是你,若不是你非要來這個鬼地方,我如今還在府里睡個安穩(wěn)覺呢!”花輕輕埋怨道。
“怪我作何?不是你非要逞英雄怕我搶了功勞才跟著來的嗎?”連早悅不滿地回了過去。
“你還敢說功勞?那本該是我們花家的東西!”花輕輕拔劍出來指著連早悅說道。
“真是不要臉!莫以為占了一個花字就是你們花家的東西了!”連早悅也是一怒之下抽出了鞭子。
洞口之處,打斗的聲音響了起來。
花輕輕的劍法雖然算不上熟練,但好歹也是修煉到了第三層,應付一些三流的殺手應該是沒有問題。連早悅的鞭法,也談不上一擊必中,但被抽中少不得留下痕跡的。
連早悅一鞭過去揚起黃沙,花輕輕在空中翻了個身躲了過去。
薄涼月光之下,猶如灑下的銀鈿,清風拂過便是消了大部分霾,倒也能借著月光看清出招的招式。
連早悅一擊不成,反將鞭子從下往上揚,還沒翻身落地的花輕輕的蠻腰挨了連早悅一擊。
“??!”花輕輕吃痛了叫了一聲,嬌容上盡是憤恨之色。
連早悅得了便宜,便趾高氣揚地說道:“花家劍法,不過如此!”
洞口觀戰(zhàn)的某個“丑八怪”真是沒有想到,這對脆瓷姐妹有一天居然也會大打出手,還好她認清得早。
風似綃總感覺哪里不對勁,聞欠不是纏了毒絲嗎?她們是怎么進來的?難不成她們早就來到了這峽谷內(nèi)?
還真讓風似綃猜對了,這兩個人昨天就來到了這里,只不過,迷路了。
聞欠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道:“挺豁的出去啊?!?p> 聞欠看了一下她這臉,差點沒笑出來。
風似綃卷著自己的秀發(fā),道:“比不上您?!?p> 花輕輕持劍起身,怒言:“沒有我,你拿不到花見云!”
連早悅似乎在憋著氣,一甩鞭子在地上揚起塵沙。
風似綃若有所思,這花見云可是個寶貝?。÷犝f此物可御萬毒,風似綃搓了搓手,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只是因為生長環(huán)境惡劣,須有生玉和毒沼澤或是劇毒之處的玉山才有可能生出幾塊。
因為極其難得,江湖中人也只是聽說武林盟主萬長楓有一塊。不過花輕輕和連早悅就算再想要那花見云也不會去武林盟主那要,二人雖是二傻子,但也不至于那么蠢。
想來花見云便是在這片峽谷之中了,她倒不如見機行事,再……
聞欠瞧瞧風似綃那得瑟的表情,神情淡漠,仿佛在看一塊石頭,還是比較扁的那種。
風似綃一把護住了自己的胸,諷刺道:“這是你羨慕不來的優(yōu)勢!”
聞欠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他又不是女人,要那東西做什么?皓月之下的聞欠,更顯仙氣飄飄。
風似綃撅了撅嘴,她才十六歲好嗎。
連早悅和花輕輕這才注意到洞口那邊有人,而且還是一個恍若謫仙的公子,抱劍而立,還頗有武俠之風。
“這世上竟有如此妙的仙人!”花輕輕熱切地看著聞欠,忍不住夸贊道。
“真想把他拐回去當夫婿!”連早悅癡癡地說道。
風似綃嘴角似乎有些不舒服,心道:這兩個花癡什么眼光??!明明聞欠這家伙長得就很一般,毒舌又腹黑,什么時候被他算計死了的都不知道。
風似綃對于這兩個花癡又虛偽的女人沒什么感情,她們看上的是聞欠,和她倒是沒什么關系。以聞欠的性子,定然不會讓自己吃虧。
聞欠輕輕挑眉,露出了謫仙一笑,整個人像是從天宮下來,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風似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進了洞。
洞里,徐漢正在拿著微燙的黑炭熟練地點著自己的頭,一點留印,像是封鎖了什么。點完之后閉上了眼睛念起了《妙法蓮華經(jīng)》。
念完了《妙法蓮華經(jīng)》,又念《心經(jīng)》:觀自在菩薩……
風似綃捂起了自己的耳朵,覺得真是遭罪。
忽然風似綃明白了什么,難怪酒徒前輩會答應大光頭,原來是這樣。
“大光頭,你念這經(jīng)有用嗎?”風似綃帶著找樂子的心態(tài)說道。
徐漢不置理會,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酒徒前輩似乎不太滿意風似綃的干擾。
“佛真的可度一切厄難嗎?如來搶了那小鳥的靈山,這是正義之舉嗎?隨口一說佛渡眾生,連自己都渡不了的如來,豢養(yǎng)龍大鵬來食,誰不知道那是如來的坐騎,這不擺明了縱容。化龍池里多少生靈都是如來鮮血的罪證?!?p> 那小鳥的靈山?
聞欠剛好聽到這話,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你說的是毒火鬼王吧?”聞欠肯定地說著。
“哎,我說你能不能安分點?!陛斎瞬荒茌旉?。
這花輕輕和連早悅也跟著聞欠進來了。
花輕輕故意把自己的上衣拉開到香肩邊緣,佯裝不小心想倒貼上去。
聞欠徑直朝火堆走過去,道:“見過大師?!?p> 花輕輕撲了個空,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一個和尚,不得不收斂起來。連早悅就在旁邊看著笑話,似乎并不急著出手。
在出家人面前袒胸露乳無異于褻瀆神明,更何況還是在大隰國這樣一個敬畏神明的地方。
“這位姑娘,你為何坐在地上?”聞欠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看起來還真像是個正人君子。
風似綃憋著笑,嘗試著運了氣,功力又恢復了一層。突然間風似綃似乎明白了什么,平時她運氣并沒有恢復,而此刻……是忘我!
她爺爺曾經(jīng)說過:“我們的綃綃悟性極佳,百年難出啊!”
忘我之境并非是忘記自己所學招式,而是一種境界,隨處可學,隨念而發(fā)。就像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被逐步浸染了世間的色彩,漸漸迷失了自我,活成了他人的模樣,而忘我便是一種純粹的狀態(tài),一切從零開始,一切又歸于零。
當年太息派創(chuàng)始人創(chuàng)立太息派時也不過虛歲二十,悟出三部功法之時,也不過弱冠又二。年輕有為并非見不得人之事。
風爺爺從來不限制風似綃的學識,不論多難的問題,不懂了就問,問了還是不懂便讓她自己去悟。當年她爹闖蕩江湖之時十八歲便是名滿天下。
風似綃一直琢磨不透聞欠的實力,上一次在窯洞之時聞欠使出的功法似乎是兩部功法,雖是生疏,但是就算是當年的太息派開派始祖都做不到僅僅是一瞬間融合了兩部功法,甚至是融合不了。
納虛功法可以說是天下至功,但因對其修煉條件苛刻,就算是廣而流傳也無幾人能夠做到,從根本上杜絕了因秘籍產(chǎn)生的爭斗。
納虛功法一共九成,修煉到了七層已經(jīng)是難逢敵手了。最后一層名為共塵,至今也無人能夠達到。
函谷后人曾經(jīng)以為共塵是共與凡塵,但似乎這條路是錯的,函谷后人也因此滯步于第八層。至于對共塵的解釋眾說紛紜,只是那第九層卻無一人能夠達到。
世上強者如斯,根骨不佳者也難進強者之列,但聞欠的根骨極差,除了悟性之外毫無練武的天分。也就是這樣的人才可怕,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極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