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黃越和芷蘭從天壇公園出來,坐到車里,黃越問:“想吃點什么?”
“我吃飯不挑,都行?!?p> “你喜歡吃水爆肚嗎?”
“嗯,可以?!?p> “那咱們去大柵欄,那兒有條胡同里的一家水爆肚,特香?!?p> 大柵欄是繁華的商業(yè)區(qū),不好找停車位,芷蘭把車停在了遠處,兩人步行向大柵欄走去。路過一家超市,黃越進去買了一小罐臭豆腐。
芷蘭好奇的問:“你就著臭豆腐吃水爆肚?”
“嗯,老香了?!笨匆娷铺m直咧嘴,黃越問:“你不吃臭豆腐嗎?”
“吃,但我只吃油炸的,就著臭豆腐吃水爆肚……”芷蘭不說了,只是咧著嘴,愁眉苦臉的。
“瞅你那表情,是想說我口味太重了,是嗎?說出來唄,別憋著?!?p> 芷蘭還是沒說話,只是笑了笑,不過笑得很難看。
在黃越的帶領下,兩個人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爆肚館,黃越說:“咱找個靠門口的座位,省得臭豆腐的味兒熏到了別人?!?p> 芷蘭說:“這兒你挺熟的?!?p> “嗯,小吳聽說我愛吃水爆肚,帶我到這兒來的,我倆都來吃過兩回了。你的小料正常放嗎?”
“嗯,正常放?!?p> “老板,來兩份爆肚,一份小料不放香菜?!?p> 吃完,兩人走回了停車的地方,坐進了車里,芷蘭問:“下午去哪?”
“嗯,”黃越想了想,“這離北海公園不遠,咱們去那兒吧,行嗎?”
“不是要去逛胡同嗎?怎么又去北海公園?干嘛去?蕩起雙槳嗎?”芷蘭調皮的笑問。
“不去逛胡同了,難得這么好的天氣,去北海旁邊坐坐,感覺肯定挺好。不劃船,你別害怕。明知道你不會同意,我干嘛要自討沒趣?呵呵。”
芷蘭笑笑,發(fā)動了汽車。
北海公園,秋風送爽,平靜的湖面波光粼粼,倒映著藍天白云,綠樹紅墻。兩個人沿著綠柳成行的岸邊走了一會,在一個長椅上坐了下來。面對著寬闊的湖面,還有瓊島頂峰高聳的白塔。
習慣了飯后一顆煙,黃越不自覺的摸摸衣兜,又趕緊把手放下。
芷蘭明白他的意思,說:“吳波給你煙,還有你身上的煙味,都說明你不但抽煙,而且煙癮還不小,對不對?”
“對”黃越兩只手掌對搓了幾下,又放下。知道騙不了她,不如實話實說。
“那這兩天都沒看見你抽啊,能忍住???”
黃越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湖面,含糊的說:“還行,能忍住。”
芷蘭看了看他,想說什么,欲言又止。停了片刻,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笑,嚇了黃越一跳,“你笑啥?怪嚇人的?!?p> “我在想,你和吳波真是一對奇葩。素不相識的,包車就包車唄,還弄得虛情假意的?!?p> “他送你煙,你更神經,給他雙倍的車費,讓他各種不好意思,害得我來當勞工,你是錢多的不知道咋花?還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
黃越急忙辯解道:“什么呀?你看我像炫富的人嗎?小吳第一天去機場接我,到酒店時已經挺晚了,我請他吃的晚飯?!?p> “吃完飯,菜剩了挺多。我對他說,我拿回去也沒地方熱,你帶回去吧,別浪費了?!?p>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那就再來一碗米飯行嗎?我有點奇怪,就問他,你是不是沒吃飽?”
“他對我說,他奶奶身體不好,自己住一間房,他不放心,陪著他奶奶一起住。每天早上他把中午的飯做出來,奶奶熱了就能吃,他晚上回家再現做?!?p> “因為我的飛機延誤了,所以回家得很晚了,他怕奶奶餓,就帶點現成的回去?!?p> “小吳讓我挺感動,現在的年輕人能做到這樣的不多。他嘴甜,人也特別勤快,搶著幫我拉行李箱,我多給他車費,是想讓他給奶奶買點好的吃?!?p> 芷蘭聽了,臉上不再有調侃的神情,一本正經的說道:“嗯,雖然你挺敗家,但心地挺善良?!?p> 黃越厚著臉皮順竿爬:“你沒看出來嗎?我不僅善良,而且還一身正氣。”
“有嗎?”芷蘭裝模作樣的端詳了黃越一會兒,又左右嗅了嗅,搖搖頭說:“正氣倒沒看出來,我怎么覺得臭豆腐跟著咱們來公園了?哈哈哈……”她作勢捂住口鼻大笑了起來。
“快得了吧,臭豆腐罐早就扔在爆肚館了。吃完爆肚,我又吃了兩塊口香糖,你這人損人不帶臟字啊?!?p> 芷蘭沒說話,只是捂著嘴開心的笑著。
整個下午,在愉快的聊天中不知不覺的過去。太陽西斜,落日的余暉將大地鍍上了一層金色。游人已經不多了,幾只小船在湖面靜靜的飄著。
風漸漸涼了起來,芷蘭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來一件水粉色的薄外套穿上,襯得她原本潔白如玉的臉龐變得白里透紅。
黃越望著她,突然覺得,她像極了一朵盛開的桃花,楚楚動人,嬌艷欲滴。
驀地,一種傷感襲上了他的心頭,那滋味又苦又澀,久久難以咽下。
后天就要離開了,不知道此生還會不會和眼前的這個女孩重逢。眼前這朵清新脫俗的桃花,又會為誰綻放?誰會有這樣的幸運?
芷蘭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神才從迷離中回轉,終于鼓足勇氣開了口:“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感謝你這幾天的辛苦?!?p> 芷蘭的眼神從他的臉上掃過,又看向湖面,過了好一會,才說:“明晚吧,明晚我請你,算是給你餞行。”
黃越有點受寵若驚:“真的啊,你請我?請我喝杯壯行酒嗎?渾身是膽雄赳赳,呵呵?!?p> “吃飯,不喝酒。”芷蘭的話很輕,但很干脆。
黃越有些失望:“你不會喝酒?”
“會喝?!?p> “酒量咋樣?”
“從來沒醉過。”
“那你啥意思?”黃越有點摸不著頭腦。
“酒逢知己,從我會喝酒那天起,我只跟知己喝酒。如果我不想喝,沒人能逼我喝。咱倆……”她頓了頓,“咱倆現在還只能算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