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車夫一臉異樣的神情,孟逸丟了一塊錢出去以后,便一把抓過車夫的手在契約上按下了手印。
隨即他扭頭鉆回車廂關(guān)好門,接著雙手一拍,剛剛簽好的契約便化為點點光點消失不見。
“什么顏色?”
孟逸在心中問道。
“黃色?!?p> 腦海中的聲音傳來,隨即帶著一絲疑惑地問道:
“你浪費一張契約在車夫身上干什么?”
“黃色嗎?還好!”
孟逸沒有故弄玄虛,繼續(xù)說道:
“如果這兩人都是紅色,那么很有可能車夫和老胡都被同一伙針對我的人收買了。
那樣的話,我昨晚的偷襲行動說不定已經(jīng)暴露了。
這種情況再加上因為少城主神秘失蹤帶給我的不安感。
便很有可能是有人針對我布下了陷阱!
畢竟我的直覺還是很準(zhǔn)的!”
自夸了一句之后,孟逸繼續(xù)念叨著:
“如果這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我這時候去了酆城便是自投羅網(wǎng)了!
那我就得認(rèn)真考慮一下,要不要趕緊跑路了!
不過既然這車夫的契約是黃色,便證明他還沒有謀劃我的心思。
我的處境也就還不算太糟,這趟酆城之行便還能繼續(xù)。”
隨后,孟逸的臉上再次掛上了一絲遲疑,自語道:
“反倒是老胡的契約狀態(tài),時而紅色,時而黃色,讓我一時無法狠心下手啊!”
孟逸自言自語地念叨著,時而凝眉時而嘆氣。
“早做打算,真要等他背叛了你,做出一些讓你后悔的事兒,怕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或是感覺到了孟逸的糾結(jié),聲音淡淡地在孟逸腦海中響起。
聞言,孟逸還是沒能狠下心,畢竟老胡跟在他身邊十年了,也是有些感情的。
半晌,孟逸搖搖腦袋,似乎要把煩惱甩出去,在腦海中想到:
“算了,先不管他,我會注意的!
對了,我修為需要暫時寄存一下!
不然有時候本能反應(yīng)還是容易被人家發(fā)現(xiàn)端倪。
到時候暴露了修為,很多事情或許就不方便做了?!?p> “好,老規(guī)矩,臨時寄存,隨時可以取走。
不過你可得小心,別在毫無修為的狀態(tài)下被人偷襲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太冤枉了!”
聞言,孟逸皺了皺眉頭,一臉晦氣地連呸了幾口: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
我會小心的,再說不是還有你嘛!
當(dāng)年那種情況下你能救我一次,別說現(xiàn)在救不了!”
“哼!
當(dāng)初是當(dāng)初,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真要我主動出手救你,那得付出代價的!
當(dāng)年救你那次算是見面禮,不一樣?!?p> 聲音冷哼一聲,隨即冷漠地解釋道。
孟逸翻了個白眼,在心中念叨著:
“好啦!知道啦!
你就是死要錢的!
不對,死要修為的!
幫我寄存下修為,您就歇著去吧!”
這念頭剛一結(jié)束,孟逸便感覺到渾身的元靈之力瞬間憑空消失,分毫不剩!
這種突然被抽空的感覺讓孟逸頓時感覺到渾身一軟。
“我……”
沒等孟逸把話吐出口,便感覺到一股股虛弱無力感襲來。
再加上奔逃了一夜的辛苦,孟逸只感覺到一陣陣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眼前一黑竟然就昏睡了過去!
“該死的,他一定是故意整我……”
帶著最后一個念頭,孟逸緩緩陷入夢鄉(xiāng)。
……
“狗哥,你說今兒能有活兒不?”
一個身材消瘦的孩子用胳膊碰了碰身邊一個稍微大些的男孩,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肯定會有的,狗爺我昨天糧食都吃光了,今天就該有商隊來!”
那個男孩子一臉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可……可我們都兩天沒吃了,今天再不來車隊的話,我,我們會不會就餓死了?”
那瘦弱的孩子有些委屈,怯生生地問道。
另外那個男孩聞言一巴掌拍在了瘦弱男孩的腦門上,一臉晦氣的樣子:
“呸呸呸!說什么呢!烏鴉嘴!
才兩天不吃而已,有說話的力氣就說明餓不死!
你看,那邊不是來了商隊嗎!”
“哪呢!”
那瘦弱的男孩聞言望去,入目所見卻只有一片虛無。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有個聲音響了起來,聲音由遠(yuǎn)及近:
“少爺,醒醒……”
……
“少爺,醒醒,快到了!”
孟逸睜開有些惺忪的睡眼,看著面前這位灰袍中年男人,一時有些恍神:
我不是與野狗哥在城門口等商隊的到來嗎……
下一刻,隨著意識的蘇醒,孟逸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夢到過去了。
隨即,他捂著腦門輕笑不語。
看來自己又夢到小時候跟狗哥在城門口討生活的日子了。
想到這,孟逸的臉色微微一黯。
自從十年前掩護自己從酆城跑出來之后,他便再也沒了野狗哥的消息。
哪怕這些年他派人多方探索,卻仍然沒有任何關(guān)于他的音訊。
可孟逸一直有一種直覺,那位運氣極好的野狗哥哥,一定還活著!
“少爺?”
就在孟逸陷入沉思時,胡管家見他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于是關(guān)心地問了一嘴:
“您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颗?!
沒事兒,沒事兒!
就是睡得有些魘著了。
咱們這是到哪了?”
孟逸一邊擺手,一邊伸手將車窗厚厚的布簾掀開一角,想要向外看看。
可他卻忘記自己一身修為已經(jīng)寄存了,此時根本就如同普通人般虛弱。
窗簾剛一掀開,猛然間一股涼風(fēng)便吹了進來,刺激到了他的嗓子,讓他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咳咳……”
胡管家見狀,連忙起身將車窗的厚重窗簾掖好,略帶一絲責(zé)怪地說道:
“少爺還是好好養(yǎng)著,您這些年在商會坐鎮(zhèn),哪經(jīng)歷得了這旅途奔波之苦。
要說這次,依我看您也不該來的?!?p> 聞言,已經(jīng)不再咳嗽的孟逸笑了笑,自語道:
“還是要來的,不然底下人沒了約束,怕是有些不本分了?!?p> 胡管家此時正從食盒中掏出一碗熱粥,聽到孟逸的話他手上動作頓了一下,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他用眼角偷偷撇了孟逸一眼,見少年臉上的表情還算正常,這才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繼續(xù)將粥遞到了孟逸面前。
要說這位孟逸少爺只是毫無修為的一介文弱,甚至當(dāng)年在西涼山入門檢測的時候,因為內(nèi)體完全沒有元靈波動無法引氣入體而被拒之山門外。
而他老胡好歹也是點亮了一盞魂燈的練氣境初期修士,可面對這位少爺?shù)臅r候,他卻總有一種深深的敬畏感。
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文弱的少年,而是波濤暗藏的大海一般!
也正是因為這點,他遲遲不敢踏出最后那一步……
一時間,老胡有些走神。
所以也就沒注意到熱粥帶起的裊裊水汽中,一雙帶著一絲猶豫的眸子,正默默地看著他。
就在這時,馬車緩緩降低了速度,同時車廂外傳來了車夫的吆喝聲:
“酆城到咯!”
這一聲把胡管家從沉思中喊回了神,他先彎著腰走出了車廂查看。
半晌才再次進來,指著剛剛盛好的粥說道:
“少爺,酆城到了。
這粥您還喝嗎?”
孟逸搖搖頭,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說道:
“先放著吧,我肚子倒是真有些餓了。
老胡你也去收拾收拾,我喝兩口粥換了衣服,你陪我去街上逛逛。”
“好!”
聞言,胡管家點點頭,躬身緩緩?fù)顺隽塑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