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
在不知名之地,兜兜轉轉沒一會兒,我便聽見有人的嬉笑聲陣陣傳來。
我循著聲音找去,走到一個角落的小院,聽清院中的聲音是一男的和幾個女的,我借著旁邊茂密的枝葉隱在廊中木柱后,探出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些女的穿得花枝招展,正和當中一男子挑逗,那男子穿得華貴,披散著一頭秀逸的長發(fā)。
我似乎來錯地方了,正準備扭頭走,可一陣邪風就這時突然吹來,將我掩蔽用的樹葉吹得沙沙響,那棵樹也向另一邊不住地點頭哈腰起來。
剎那間,笑聲沒了,風也停了,那前方被一群艷女簇擁的男子冷下面孔,因為他發(fā)現(xiàn)我了,可我竟然愣愣站著,直看著他一動不動,我訝異:是他!
是那天那個在馬車廂里坐著的人,雖然當時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但是我記得他的眼睛,似花露水一樣的溫柔,難以想象他長得一副清高干凈模樣,竟然在這里做那種事。
我實在不相信,我開始向后退,我多想下一秒就從這里消失,離開他們的視線,可是太倉促,我的右腳絆到一塊突出來的木塊,沒來得及注意,我便向后倒去。
摔在地上那一刻,陣陣笑聲又響起,是嘲笑聲,一群女的笑聲,可唯獨聽不見男子的聲音。我忍著尷尬,忍著手踝被一塊長了倒刺的木頭給搓破皮的疼痛,從那里爬起來。
一雙手突然搭在我的胳膊上,將我往上抬,我扭頭一看,是許平君,她冷靜地看了我一眼,悄悄說到:“你怎么在這兒!”
站起來后,許平君迎著前面的人,拱手說到:“拜見皇太子!”
那男子一臉不屑,扭頭不看她,只說:“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許平君說:“下官是郡邸獄典獄副貳,我剛才和這個……”
他一聲喝道:“我沒問你,我問他!”他扭頭一看我,有些看不懂的意味。
我四下轉了轉眼珠,活動活動早已麻木的雙眼才說:“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這里的,如有冒犯,還請?zhí)右娬?!?p> 我說完停下,過了一會兒,他依舊看著我,說:“你回答完我的問題了嗎?”
許平君忙說:“他名是劉病已,住在掖庭東巷,不懂規(guī)矩才來這里,請皇太子恕罪?!?p> “劉病已?”他將那三個字重復念了一遍,又說:“以后不要再到處亂闖了,知道嗎?”他說這話顯得漫不經心,就好像說與不說其實都沒有關系一樣。
許平君一邊拽著我的胳膊往后面走,一邊說:“知道!謝皇太子!”
我還有些茫然無措,許平君就已拉著我走出了小院,我又再次聽見從小院傳來的嬉笑聲,我回頭一看,正見一人從院里出來,他戴著個小小烏沙帽,打扮得像個太監(jiān),可是有些奇怪,剛才我都沒有在里面看見過他,這會兒,他低著頭,束縛著步子從另一條道走了。
走出老遠的地方,許平君把手一放,回頭一看,再扭頭瞪著我說:“我總覺得你有些不對勁!”
我說:“怎么?”
她說:“難道你不知道,東巷不可以去嗎?”
我說:“忘了!”
“忘了?你居然連這事都能忘,我真是服了你!哎,你怎么這次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她開始質疑我。
我看了看她,沒有說什么,不想說什么,轉身就走,可是她居然從后面又把我踢了一腳,我迅速轉身,生氣把她一瞪,她也是不服氣,抬手就準備給我一拳,這次我沒有跑,卻是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厲聲說到:“你鬧夠了沒有!”
可能我用的手勁大了點,她的手被捏得發(fā)白,她使不出勁,揚嘴一笑,說:“我相信你真忘了。”
奇怪!這都什么脾氣,難道這就是她的青梅竹馬,不打不歡?動不了手,可她不是還有腳嗎,怎么她不用?我感到有一絲怪異,趕緊把手一放,卻沒想在她的手上留了些紅色的印記,我滿不在乎地扭頭走去,許平君抬起自己的手仔細看了又看,趕緊跟上我說:“你的手沒事吧?”
我冷冷回了她一句:“沒事!”
“可都流血了!”她似乎有些擔心。
“真沒事,只是剛才摔破了點皮而已。”其實是有那么一點疼,但不是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