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云大陸上,這本是個平靜的夜晚。
然而此刻,在夜幕之下,離地數(shù)萬丈的高空,出現(xiàn)了千年罕見的時空錯亂,空間破碎出一個裂縫,漏出時空夾縫。
暮色之下,一枚不起眼的青綠色菱石從中射出,化作一道光束劃空而過,沒入天云大陸北方的天際。
在北境繁華的月心城中。
一個黑衣男子倚在一家酒館的屋頂上,黑色的斗笠斜戴在頭頂,臉上露出一張赤紋黑金面在月光的照映下折射出血一般的光澤。
此人正是離山后,在俗世間游歷了兩年的周殤羽。
“青光?事出反常必有妖......好久沒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周殤羽望著那道劃空而過的青光,隨著它沒入了深北的天際,面具后原本慵懶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一座齊天高的黑塔憑空出現(xiàn)在深北的天際,黑塔屹立在天際線上,高聳入云,不見其頂。
無數(shù)藍色的符文在塔身上紋絡(luò)著,似一條藍蛇旁崎在黑塔之上。
無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從那藍色的符文中噴涌而出,溢出淡緲而沉重的威壓,哪怕遙隔甚遠依然能感受到那荒古般的沉重。
周殤羽左手扶著斗笠,在屋檐上一下跳起,隨后安了安斗笠的位置,遠瞭著深北方憑空出現(xiàn)的黑塔,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星魂塔......看來不是我眼花了,是那道青光嗎?”
隨著幾次呼吸后,周殤羽確定了那模糊的景象并不是所謂的幻覺,一時間忍不住有些激動。
據(jù)‘上古異示封名錄’的記載,自上古流傳下有九座黑塔,每一座黑塔都承載著一個星魂之種,這座藍紋黑塔,恐怕是最后一個無主之塔了......
周殤羽兩指合并,指尖冒起淡白色的光芒。
“空間軌道!割裂!”
并攏的兩指一指半曲,單指向前橫向一劃,一道裂痕憑空出現(xiàn)在眼前。
“破碎!”
周殤羽反腕一握拳,面前的裂痕頃刻間崩碎,一個足有一人之高的黑色空洞顯現(xiàn)眼前,白邊框廓在夜色下散著點點熒星白芒。
隨著周殤羽抬腳跨入,消失在黑洞之中,空間也隨之潰散虛無。
翌日,在浩明城內(nèi),北境內(nèi)大量靈使不斷趕來,接連折腰在黑塔恐怖的威壓之下,就連黑塔周徑數(shù)百丈的范圍都無法靠近。
無奈之下,眾靈使群聚在距黑塔近百丈之遠的一座平頂山巒上,以便近距離觀察黑塔商量對策。
晴空萬里無云,烈日的熾陽籠罩了大地,放眼望去,萬物皆披上了一層金燦的外衣,唯獨那黑塔周徑數(shù)百丈的范圍與世隔絕,烈陽的光輝滲不入光罩內(nèi)絲毫。
“再靠前,那黑塔的威壓強度就要影響到行動了。這山頭做個落腳點著實不錯,地勢偏高,視野不錯。那些靈使選的地方確實可以。”
周殤羽身著一襲黑衣,斗笠考前傾斜著,很好的掩住了面部,慢行上山,側(cè)坐在岸崖邊,雙目緊閉,若有所思,耳邊留意著細細碎碎的交談聲。
盡管如此異裝頗為顯眼,但來者魚龍混雜,大家也沒怎么在意。
一個棕色長袍著身的中年男子人巡視人群半天,難得見到一個熟人,雙手一拱,上前道:“這不是雅方嘛!有好些年沒見了吧!聽說前些日子你還在閉關(guān),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呢?!?p> “怎么會呢,黃名,出現(xiàn)了這種東西誰還有心思閉關(guān)啊!不過,據(jù)說這座塔就連其他三個境的人都能看到?,F(xiàn)在,很多隱世的家伙都來了,事情變得相當?shù)穆闊┝?。?p> 雅方見到熟人,一下也沒了拘束感,連忙拱手相迎,客氣道。
“確實??!我們天云大陸不知道多久沒出現(xiàn)過這種神跡了!就是不知道這黑塔是件上古靈器還是秘境洞天。憑我的實力,能混口湯喝我就滿足了!哈哈!”
“哈哈哈!黃名你過謙了!連你都只能混口湯喝,那我豈不是連骨頭渣都沒得撿了......”
“什么!西境的狂獸殿!他們不是跟兵仙閣契定五十年不入世嗎!距那次才不過二十多年,狂獸殿殿主和兩個副殿主三人入世,他們這是打算毀契嗎!那兵仙閣呢?兵仙閣有什么動向?”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給吸引了過去,紛紛轉(zhuǎn)向。
“兵仙閣沒有阻攔的意向,也沒有任何動向。但是,據(jù)黑市情報,兵仙閣的閣主和副閣主兩人昨夜匆忙離開了東鏡,現(xiàn)在行蹤不明。
自二十年前那一戰(zhàn),他們結(jié)下的梁子可不是那份契定可以和解的,我看多半也來了!”
“該死!連他們都來了!那種境界的戰(zhàn)斗,別說撿骨頭了,留下來恐怕連命都得賠在這!各位,我先行一步!”
“散了,散了,這趟渾水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碰的了?!?p> “唉!這次還以為能混上點機緣,結(jié)果白來一趟,走了走了?!?p> “......”
“這......雅方,這事,你怎么看?”
黃名有些不解,轉(zhuǎn)過頭問了問雅方,卻見到雅方繃著臉,面色很差,眉頭緊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黃名,看來這次我們要無功而返了。二十年前,我臨觀了那場大戰(zhàn),幸虧我當時離得遠,早早的躲了起來,成了北境活著回來的那幾人?!?p> “那種層次的戰(zhàn)斗,我到現(xiàn)在想起了都還有些膽戰(zhàn)心驚,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能夠再摻和的事情了,這么多年的交情,我勸你一句,盡早離開,不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p> 說罷,在場足足九成老一輩的人靈力爆發(fā),在靈力附體之下,一個踏步瞬開數(shù)丈距離,紛紛下山離去。
“罷了,我也走了?!笨粗磉呌俚娜巳?,再三猶豫之下,黃名還是理性的打算撤離。
然而,就在這時,周殤羽的雙眸悄然睜開。
“空間·破妄!”
霎時,兩道淡白通透的白紋在眼角顯現(xiàn),隨著周殤羽的雙眸睜開,一輪六星白芒如寂夜白晝,鑲在黑瞳之上,一圈圈光暈蕩漾閃爍。
視野內(nèi)的所有絢麗盡數(shù)凋零成白景,將眼前的一切染成了白色。
在這一瞬,藍罩被全方面毫無死角的分解展映在周殤羽眼前,一個三寸大小的菱形孔洞在周殤羽眼前無所遁形。
“找到了一個漏洞!”
一瞬將過,黑瞳中白芒散解,從瞳孔中褪去。
周殤羽微抬首,瞥了眼頭頂正空的位置,面具上的紋路在烈日下,染血的絡(luò)紋羽栩栩如生。
“來者不善啊......”周殤羽低喃一聲,站起身來,一腳斜踏在懸崖角邊,瞇眼細望,右腳也隨之緊繃。
片刻后,周殤羽目光鎖定一了個方向,右腳奮力一蹬,頓時,整個人如箭脫弦一般飛梭而下。
“空間軌道!”
“模擬!”
周殤羽雙掌緩緩張開,一手朝下,一手向著黑塔,隨著身子的下墜不斷調(diào)整位置。
一個徑長一丈左右大小的白色光圈在下方隱隱浮現(xiàn)凝成,散發(fā)出淡淡的白色光暈,始終在周殤羽下方保持五尺的間距。
一個白色的光點顯現(xiàn)掌心,不斷張大蔓延,漸漸布滿了半個手掌。
“塑造!”
黑塔藍罩上那個細小的孔洞從周殤羽眼前一閃而過,雙瞳中一道白光恰時閃爍。
周殤羽劃掌為拳,雙拳猛然合擊于胸前,腳下的光圈霎時白光大作,戛然滯停在空中。
周殤羽在一瞬間調(diào)整了身體的重心,背向正下方的白色光圈飛快的墜下,沒入了白光大盛的光圈中。
同時,黑塔藍罩內(nèi)的高空處,一個十尺左右大小的白色光圈頓時銀光大作。
一個人影從中飛出,弧線墜下,光圈也隨著人影的飛出崩離破碎,淡化虛無。
“嗯!”
周殤羽眉頭緊鎖,雙目緊閉,嘴里咬著牙關(guān),一只手捂著額頭,在空中蜷縮著,努力抵抗著靈魂透支靈魂力的痛楚。
“這里面的空間密度居然這么高!關(guān)是這種距離的跨空間,就已經(jīng)把我煉冶了兩年的靈魂力全都榨空了!”
遁入藍罩內(nèi),那詭異的壓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殤羽在黑塔前急速下墜,雙目緊閉的他并沒有看到。
黑塔上的那些原本暗淡無光的藍紋,在周殤羽進入到光罩的瞬間亮起,藍光閃耀,眨眼間又暗淡了下去。
“該死!”
周殤羽努力的瞇開一只眼睛,看著不斷接近的地面,另一只手探前朝著地面一抓,牙勁再增,感受牙齦溢出的腥味。
“空間轉(zhuǎn)移!”
瞬間,一陣白光閃爍,周殤羽的身影穩(wěn)穩(wěn)的出現(xiàn)在了地面上,他無聲的蜷曲在地,牙縫里透著粗氣,在努力抵抗著什么。
許久,一顆石子從空中轟然墜地,在周殤羽身后砸出了一個徑三尺深的巨坑......
“喝......呼......喝......呼......”緩和了好一會兒的周殤羽緩緩的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面具下,面色蒼白的他有些虛脫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黑塔。
石質(zhì)黑黝的塔身高聳入云,塔前的十九重石階黑黝的發(fā)亮,完全看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
通體石質(zhì)的黑塔卻有個碩大的木質(zhì)巨門,青綠的門身上深綠色的紋理歷歷在目,這格格不入的景樣反倒平添了幾分詭異。
周殤羽沒有貿(mào)然上前,這里的空間密度足有外界的百倍之高,他每一次動用星魂的消耗都會嚴重影響他狀態(tài),著實不易自己的行動,現(xiàn)在,要先得把靈魂力回復(fù)到正常的狀態(tài)。
他雙眸一閉,在原地盤膝坐下,絮亂的氣息隨著他均勻有度的吐息漸漸平穩(wěn)下來,一點白環(huán)顯印在額心,隨著周殤羽的吐息一明一暗的交替閃爍著。
在周殤羽的精神空間,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半透色小人盤膝坐著,隨著周殤羽的吐息煉冶著靈魂力,白色的光球在旁邊明暗閃爍著......(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