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翠荷賣身齊府
清末年間,內(nèi)憂外患,民不聊生,眼前一副衰敗的景象。但富貴人家終究是富貴,這不富甲商人齊府正張燈掛彩操辦齊大少爺齊伯文的婚事,齊老爺子和齊夫人更是喜上眉梢,娶到了京城第一富商苗家大小姐苗玉錦,陪嫁到齊府的嫁妝堆積如山。府里上上下下忙的不可開交,生怕怠慢了即將過門的大少奶奶,可是都不閑辛苦,個個笑逐顏開。
“聽說,苗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我們大少爺娶到寶了,呵呵?!?p> “是,是,我也聽說了,這京城好幾條街都是苗府的?!?p> “你看咱們老爺夫人,這心里都樂開花了?!?p> “噓,噓,小聲點,你想挨板子呀。”
“我怎么覺得大少爺?shù)共辉趺锤吲d呢?!?p> 正端著茶盤的丫鬟四下看了看,貼著她的耳朵說:“我告訴你啊,大少爺在外面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是哪家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啊,就是鹽商張府附近那條街上賣豆腐掌柜的女兒。”
“是不是真的啊,這話可千萬不能亂說?!?p> “我是聽大少爺身邊的小栗子說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p> 這時齊夫人穆秀蓮向她們走過來厲聲道:”你們兩個嘀咕什么呢,還不趕快把茶水端給老爺?!?p> “是,夫人,馬上就去?!眱蓚€丫鬟低著頭灰溜溜的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齊伯文坐在自己的婚房里,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心不在焉的喝著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然后起身皺著眉毛在房里走來走去,冥思苦想之下,急忙轉身朝門口走去,一推門便撞上了穆秀蓮。
“伯文,你這么急匆匆的要做什么去?”
“娘親,我出去一下。”低下頭就急著往外走。
“你站住?!币宦暫浅??!懊魈炷憔鸵⒚绱笮〗氵^門了,哪都不許去,乖乖呆在府里?!?p> “我就是出去透透氣?!?p> “府里這么大,就沒有你透氣的地方。”隨后拖著他的胳膊坐到了椅子上,即刻轉變一副和藹的面孔笑著說:“這苗家大小姐啊,不光出身好,還是有名的大美人,等你娶到她就知道自己多么有福氣了?!?p> 齊伯文很不耐煩的轉動著身子,撇過頭嘆了口氣,“那個苗家小姐,驕縱跋扈?!蔽站o拳頭的手捶了一下桌子,”我怎么受得了那樣的女人啊?!?p> “大戶人家的小姐,多少都會有些嬌氣,但也不是你說的那么夸張啊,再說了,是苗老爺欣賞你,才會把女兒嫁給你,還毀了當初的娃娃親呢,你可千萬不能不領情?!?p> “娘親?!?p> “行了,別說了,這都板上釘釘?shù)氖吕?,哪有反悔的余地。留在府里哪里都不許去?!?p> 穆秀蓮出去后走到了廳堂,齊老爺子齊盛茂端正的坐在主椅上喝著茶,看到她走進來,揮揮手示意讓她坐下。
他放下茶碗,始終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的說:“苗家小姐嫁進來之后,這人口也就多了,府里的丫鬟怕是不夠用,你吩咐管家再買兩個進來?!?p> “你說的對,我也正琢磨這事呢,早就該辦了,一直沒得空?!闭f著就喊了管家富貴。
這富貴一邁進廳堂,就點頭哈腰,一臉賤笑,”老爺,夫人,有什么吩咐,小的馬上就去辦?!?p> 穆秀蓮端起茶碗輕呼了兩下,又輕輕抿了一口說:“富貴啊,府里的丫鬟不夠用,苗家小姐嫁進來要當心伺候著,再去買兩個進來。”
“好嘞,小的馬上就去辦?!?p> 此時王豆子的豆腐攤前站著幾個十分魁梧的年輕男子,一看就是保鏢或是打手,其中一個頭目抓著王豆子的衣領,兇狠的對著他說:“你的豆腐攤不用干了?!彪S后給另外幾個打手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走上去把攤子給掀翻了,豆腐散落一地,碎開了花?!扒妨诉@么多賭債,我看你是還不上了,就把你那閨女交出來吧。”
王豆子嚇破了膽,全身打著嘚瑟,結結巴巴的說:“那,那,那可,那可使不得啊?!?p> “使不得,那就要了你這條狗命?!?p> 王翠荷躲在豆腐房里,嚇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聽到他們要要了父親的命,顧不得害怕,立刻跑了出來,流著眼淚柔弱的說道:“不要傷害我爹,我會拼命賺銀兩還給你們的。”
“就靠你這豆腐攤,我們掌柜的可等不了?!彪S后對其他人說:“把她帶走?!?p> 幾個人上去連拖帶拽的揪著王翠荷,“爹,爹,救我?!眹^的百姓們也不敢阻止,嘀咕著:“真是可憐啊?!?p> “是啊,你說這個王豆子,不好好做生意,去賭錢,害慘了姑娘了?!?p> “這姑娘的命數(shù)不好啊。”
就在王翠荷連哭帶喊的時候,齊府管家富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等等?!庇謹[出一副大爺?shù)淖藨B(tài),看著那個打手頭目問道:”他欠了多少賭債哪?”
頭目看著他這一身大戶人家的衣服,笑嘻嘻的說:“不多,不多,十兩?!?p> 富貴趾高氣昂的轉過頭,斜楞個眼睛對王豆子說:“我?guī)湍惆褌鶆者€了,你要跟我簽一份賣身契,如何?”
王豆子急忙站起身,抬著眼皮瞪著大眼睛,一頭霧水的問道:“這位大爺,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您買我做什么?”說著還扭動了下身子,晃了晃腦袋,跟個大娘們似的。
富貴當即一副是嫌棄的嘴臉,沖他甩了甩袖子道:“去去去,誰說買你了,是你女兒?!?p> “啊?這不還是一樣嗎?”身體又癱軟了下去,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一樣什么,買你女兒到齊老爺府邸做丫鬟,伺候即將要過門的大少奶奶,我這是救了你們?!?p> 王翠荷一聽,急忙爬了到了王豆子面前說:“爹,你簽吧,我愿意?!?p> “翠荷啊,是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但總好過被他們抓去?!?p> 富貴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道:“行了,行了,我還有事情要忙,趕緊的吧。”隨即從袖口內(nèi)拿出賣身契丟給了他。
就在他們要離去之時,翠荷傷心的淚流滿面,抽抽泣泣的囑咐著他父親道:“爹,如果文公子在過來,就告訴他,我們今世無緣,來世再相見?!?p> 就這樣,王翠荷被他爹賣給了齊府做丫鬟,在齊伯文大婚前一天進了齊府,富貴帶著她走到廳堂準備給老爺夫人過目。翠荷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眼睛四處張望著,對一切都很好奇,心里也忐忑不安,慌里慌張的面容還帶著淚痕,使得小臉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齊盛茂去了齊伯文的婚房,只有穆秀蓮坐在廳堂里品著茶,吃著點心。翠荷跪在地上非常害怕,一直不敢抬頭。
“抬起頭,給夫人看看?!备毁F吆喝了一聲,又瞪了她一眼。
翠荷哆哆嗦嗦的慢慢抬起頭,眼睛里還留有驚慌的神色?!伴L得還算清秀,叫什么,多大了?”
“我叫王翠荷,十...十七歲,夫人?!?p> “嗯?!蹦滦闵彌]在說話,低頭喝了一口茶對富貴說道:“帶下去吧,讓麼麼調(diào)教一下怎么伺候主人,等大少奶奶進門,就讓她伺候著?!?p> 富貴擔心的問:“她剛進府,就伺候少奶奶,怕是伺候不好啊?!?p> “讓府里的老人多教教不就好了,新人有新人的好處?!?p> “得嘞,小的這就去辦。”
富貴帶著她走出了廳堂,立刻挺胸直背,兩只手背在身后,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盛氣凌人的對她說:“以后做事機靈點,出了差錯,就要挨板子,記住了嗎?”
翠荷抖動著身體,緊緊抓著肩膀上包袱,連連點頭:“記住了?!?p> 富貴的臉色突然變的黑黑的,大聲的怒斥道:“這么沒有規(guī)矩,以后跟我講話要帶上富管家?!?p> “記住了,富管家,記住了?!?p> “哼?!?p> 齊盛茂看著垂頭喪氣的兒子,十分氣憤又很無奈,對他說道:“你見都沒見過,就否定苗大小姐,太不合常理了。向來人生大事都是奉父母之命,你這是鬧的哪出。”
“難道就不能我自己做主嗎?”
“不能,你讀書都讀出什么了,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你都說的出來。”
齊伯文知道拗不過,氣的撇過頭去。齊盛茂又繼續(xù)說道:“像咱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到時候再給你娶兩房姨太太不就行了嗎,馬上就要大婚了,別再鬧情緒了。”說完拿出隨身帶過來的一個非常精致的小盒子,放到他面前繼續(xù)說道:“這是你爺爺傳下來的物價,全家之寶,現(xiàn)在交給你了?!?p> 齊伯文無精打采樣子,慢悠悠的打開了盒子,里面裝著一枚閃閃發(fā)光的指環(huán),他看著這個物件詫異的問道:“指環(huán),感覺像西方的東西,這不是女人的首飾嗎,給我做什么?”
“我也沒見過這樣的指環(huán),是你爺爺當年在你書房邊上的那棵桃花樹下挖出來的,他臨終前交給我,讓我好好保管,說是可以給齊家?guī)砀嗟呢敻?,說它有靈氣,所以啊,我就當它是全家之寶,一直守護著,本來是放在你母親手里的,現(xiàn)在你要把它送給以后的齊府女主人,女人的物件就讓女人保管吧?!比缓罂粗莻€小盒子繼續(xù)說道:“下面還有一張字條,你也看看?!?p> 齊伯文又看了看盒子里面:“真的有一張字條。”他將字條打開,十分好奇的皺起眉毛看著上面的字。
齊盛茂說完便走了出去,伯文納悶的盯著這枚指環(huán)和字條看了好久,拿在手里反復擺弄著,上面閃閃發(fā)光的石頭亮的刺眼,突然感覺身體有點輕飄飄的,腦子也開始發(fā)暈,他立刻關上了盒子,走去了書房,鎖在了書桌前的抽屜里。
夢藝竹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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