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幽靈

　　撞鬼了？

　　風(fēng)鷹和漢姆面面相覷，不明白老約翰的意思。

　　漢姆在半獸人王國居住很久，對這里的傳說比較了解，他想到了什么。

　　“你該不會是說尸鬼吧？那東西只是半獸人王國的一個古老傳說，雖然許多古籍都有記載過它們，但那已經(jīng)是幾千年以前的事了，無法證明其真實存在過，現(xiàn)在有不少學(xué)者，特別是冬堡學(xué)院的那些學(xué)者懷疑其真實性。”

　　“不是尸鬼，是幽靈。”老約翰說。

　　漢姆心想怎么越說越離譜了？

　　幽靈的存在，連古籍都沒有記載過，那只是流傳在北原人中的一個傳說。

　　的確，北地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也有很多神秘的地方，比如嚎哭山谷，但人們一般認為其涉及到神靈和魔鬼，或者其他神秘力量。

　　至于尸鬼和幽靈，人們一般不會將這些事件和它們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它們只是母親拿來嚇唬孩子的故事，成年人要是真的相信它們的存在，就太可笑了。

　　“幽靈是沒有實體的，你說看到幽靈……這點就不可能。”

　　“不是看到。”老約翰說，“我是感覺我看到了。”

　　風(fēng)鷹和漢姆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老約翰在說什么。

　　老約翰深呼吸一口氣，有些心有余悸地說道：“昨晚一直到半夜都沒有什么動靜，然而就在午夜時分……溫度突然急劇下降，同時我感覺有什么東西靠了過來，我猛然回頭看去，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

　　但是戰(zhàn)場養(yǎng)成的感知不會騙我，我敢保證一定有什么東西在那個地方！”

　　恐懼密布在老約翰那張枯槁的臉上，“我這一大把年紀(jì)的，又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的洗禮，早就不畏懼死亡，我已經(jīng)很久不知道害怕為何物了，但當(dāng)時我全身毛發(fā)都豎了起來，渾身都在因為害怕而發(fā)顫！

　　雖然看不到，但我知道它就在殿下的馬車旁邊，說不定就和殿下只是隔著一層鐵皮?！?p>　　漢姆看向風(fēng)鷹。

　　風(fēng)鷹摸摸腦袋說：“昨晚的話……除了有些冷，我沒有別的感覺。”

　　“會不是刺客？”漢姆猜測道，風(fēng)鷹畢竟是王族之一，雖然已經(jīng)沒落，但難保人族和精靈族不會對他動心思。

　　“不會，在我的注視下，還能完美潛行，那得高我三個階位——這樣的強者根本沒必要搞暗殺。再者說，那東西只是在殿下的馬車旁邊徘徊了一會兒，然后就離開了?！?p>　　“既然它離開了，那約翰爺爺和西蒙哥哥又是因為什么跑得那么遠？”

　　“準(zhǔn)確的說，那東西只是離開了殿下你的馬車，然后……去往西蒙的馬車?！?p>　　風(fēng)鷹下意識看向渾身冒著黑氣、昏迷不醒的西蒙。

　　“雖然看不到它的身影，但我敢肯定，那東西就在西蒙的旁邊，它慢慢貼近西蒙，爬上他的身體。我想提醒西蒙，但我發(fā)現(xiàn)我的喉嚨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老約翰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熟睡中的西蒙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黑洞洞的，猩紅的舌頭吐得老長，都垂到了襠下——他竟然咧嘴對我笑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這聽起來是太詭異了。

　　“你們沒有親眼看到，所以永遠無法體會我當(dāng)時有多么毛骨悚然，那個笑容實在太過滲人了，我根本無法找出言語來形容那種感覺！”

　　“之后呢？”

　　“西蒙對我笑完后，就向峽谷外面跑去——我不知道用‘跑’這個詞來形容對不對，因為西蒙閣下的四肢仿佛沒有骨頭一樣扭動……該怎么說呢……對，就是水中搖曳的水草！

　　他扭動著如水草一樣的四肢往峽谷外逃去，速度極快，我來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你們知道我最后在哪里找到了他嗎？”

　　“哪里？”

　　“一處古戰(zhàn)場?！?p>　　漢姆拿出地圖，指著一大片標(biāo)紅的地方說：“你說的……該不會是這里吧？”

　　“對，就是這里?！?p>　　“這……這是北地的禁地之一——亡魂戰(zhàn)場??！你進去怎么可能還出得來呢？”

　　“漢姆大哥，這亡魂戰(zhàn)場和危險嗎？”

　　“很危險，是北地的禁地之一，沒有人知道里面具體有什么，因為進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老約翰搖搖頭：“我沒有進去，西蒙閣下昏倒在那塊石碑旁邊，我只是遠遠看了那個詭異地方一眼，就背著西蒙回來了?！?p>　　漢姆恍然大悟，只有踏過那塊石碑之后，才算是亡魂戰(zhàn)場。

　　“雖然很詭異，但我還是不相信你們撞上的是幽靈。你們在北地待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遠有比這還詭異的事件，九成的靈異事件都無法查明真相，但那一成被查明真相的事件，最后都會指向其他方向，跟尸鬼和幽靈根本扯不上關(guān)系。”

　　老約翰搖搖頭，活了一大把年紀(jì)，他知道人的固執(zhí)印象是極難改變的，漢姆認定了尸鬼和幽靈不存在，那么他說破天際都沒用。

　　而且，人越年輕越容易被洗腦，聽到別人說什么，就會信以為真，而活了二十年以上的人，見識過人性的丑陋、愚蠢和險惡，則會先考慮對方的話是否有目的，故意撒謊；其次是，對方是否想得到別人的關(guān)注，有意無意夸大了說辭；最后，還懷疑其是否是被嚇破膽，思維發(fā)生紊亂，自以為看到了，但其實并沒有。

　　“我相信約翰爺爺?shù)呐袛?，既然約翰爺爺認為那是幽靈，那它就是幽靈。”風(fēng)鷹說。

　　老約翰有些感動：“我很感激殿下相信我的判斷，但……殿下以后是要成為領(lǐng)主、甚至是王者的，還是應(yīng)該有自己的判斷，不要因為手下說什么，就認為是什么，要多方面考慮問題?！?p>　　“打斷一下你們的貴族教育?！睗h姆道，“不管那到底是不是幽靈，你們千萬不要在旁人面前說，特別是在塔蘭要塞里，千萬不要提‘幽靈’這個單詞?！?p>　　“為什么？”

　　“因為那是禁忌，七神教會將其視為信奉魔鬼，會派審判者將其抓捕，送上火堆活活燒死?！?p>　　“可是，七神教會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每年我押送流放者到塔蘭要塞，然后就要返回王都復(fù)命，我很久沒在塔蘭要塞停留了，對許多事都不是很了解。

　　我只知道近十年，七神教會加大了在塔蘭要塞的傳教力度，大興教會，向塔蘭要塞派遣了許多教士，甚至駐扎了數(shù)支審判庭和一支圣殿騎士團?！?p>　　最終，還是沒法確認他們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幽靈，西蒙也沒有蘇醒。

　　拉貨的兩匹馬都被風(fēng)刃狼咬死了，就從拉車廂的四匹馬中分出兩匹，用來拉貨車，由漢姆駕駛。

　　五個人、四匹馬、兩輛馬車，三清醒兩昏迷，繼續(xù)冒著風(fēng)雪前行。

　　……

　　天亮后，風(fēng)雪總算停了，還出了大太陽，然后氣溫開始急劇暴漲，很快回到正常氣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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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風(fēng)鷹將從大君墓冢里獲得煉金術(shù)書籍都快翻爛了，仍舊對海琳和西蒙的病癥束手無策。

　　他眼睛布滿了血絲，因為總是抓頭，頭發(fā)被他自己搞成了鳥窩，很是凌亂，馬車?yán)镞€隨處可以看到脫發(fā)。

　　老約翰看著他這般樣子，心疼地勸說道：“殿下，這事急不得，西蒙閣下和海琳雖然沒能蘇醒，但喝下你調(diào)配的加體質(zhì)的藥水，不也好多了嗎，起碼不用擔(dān)心有生命危險?！?p>　　風(fēng)鷹在造物戒指里儲存了不少魔藥。沒有專業(yè)的煉金設(shè)備，他就用鐵鍋之類的日常容器去配制簡單的藥水，當(dāng)然，其藥性實在不敢恭維，跟真正的魔法藥劑那是天差地別。

　　當(dāng)然，兩人也有好轉(zhuǎn)反應(yīng)，雖然沒有醒來，但臉上并沒有痛苦，而是睡得很安詳。

　　“還是得找到煉金房才行?！憋L(fēng)鷹嘆了口氣，當(dāng)初就算再難搬運，自己也應(yīng)該帶上那一大堆煉金設(shè)備的。

　　“別擔(dān)心，還有幾天就到塔蘭要塞了，在那里一定能找到煉金設(shè)備?！崩霞s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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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七天，地平線出現(xiàn)一條橫亙東西的巨型山脈。

　　這條山脈直插云霄，高達兩萬米，哪怕是諸如猛犸、劍齒虎、雪人、巨人一類的恐怖魔獸，也無法翻越。

　　這就是賽洛山脈。

　　在這條山脈中間，有一個很奇怪的斷口，這便是賽洛大峽谷，每逢冬天，冰封之地的魔獸和北原人就是從這里南下，侵?jǐn)_南方諸國。

　　不過自從一座巨型城塞嵌入賽洛大峽谷，冰封之地的魔獸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南下過了。

　　這座城塞有兩道城墻，靠近冰封之地的叫外長城，高五百米，靠近南方的內(nèi)城墻叫內(nèi)長城，高兩百米。

　　兩道長城之間圍了大片土地，占地面積達到2.77萬平方公里。

　　在要塞之中包圍有城市、堡壘、鎮(zhèn)子和大量的村莊，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像冰語森林這樣的荒地。

　　內(nèi)外城墻上都有巨型魔法塔，光柱直插天際，每道光柱都由光幕連接起來，形成一道將近兩百公里的巨型防護屏障。

　　這……就是塔蘭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