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娘最近覺得自家小徒兒不太對勁。
原本蘭茜是個恬淡的性子,除了與人斗法時候好下狠手,平日里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修行、演練道法,便是在讀書,乏善可陳到她這個做師父的都看不太下去。
但是自從上次門內(nèi)大比,她狠狠地罵了蘭茜一頓之后,后者卻忽然轉(zhuǎn)了性子,每日除了晚間修行之外,白日里經(jīng)常一早出門,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便是回來了也不見閑著,口中總是念叨著一些古里古怪的話。
雖然俗話說天下父母愛小的,師父也最疼小徒弟,但其實春四娘并不很在意自己這個小徒兒,主要是蘭茜的心性和為人都不太合她口味,性子太倔,而且又不會哄師父開心。
本來她是不會在意這件事情的,直到聽說蘭茜是去飛瀑別苑找李旭和周青,才起了分心思。
當然不是因為那兩個小輩,而是因為齊連,雖然她心中也覺得齊連該是周家的遺孤,但是對這個人她始終看不透,總覺得他在御魔宗帶著什么別樣的目的。
雖然由于姜承祿的原因,春四娘不得不將齊連拉進計劃,但是她對齊連沒有一丁點的信任,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當然要去看看這家伙的葫蘆里賣得究竟是什么藥。
這一日早上,蘭茜和以往一樣出了門,春四娘悄悄綴在她身后,一路來在了飛瀑別苑之中。
到得地方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來到此地的不只是蘭茜,還有其它弟子陸陸續(xù)續(xù)地到場,其中就有姜承祿的小弟子李玉杰,除此之外大多數(shù)她都沒有什么印象。
這些弟子進了飛瀑別苑,一路來在了后院,然后走進了瀑布旁邊的一處山洞之中,外面有飛瀑的噪音充斥著耳朵,再加上山體的隔音作用,即便是筑基中期的春四娘也不知道他們在里面說些什么。
剛想要進去探查一番,就聽到身后有人說到:“春長老,來我飛瀑別苑怎么不進來一敘啊,莫非是嫌棄我這別苑簡陋么?!?p> 春四娘眉頭一擰,轉(zhuǎn)身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笑臉:“原來是齊道友,我只是隨便出來逛逛,沒想到擾了道友清凈。?!?p> 齊連哈哈一笑:“春長老來了是給我齊某人面子,哪有什么打擾不打擾,只可惜今日春長老來得不巧,貧道身上有些雜事,卻是不能相陪了。”
“不知是何事?”
齊連笑著一指下面的弟子:“貴宗的弟子勤奮好學,近些日子自發(fā)組織起了互相研討道法的集會,貧道耐不住我那徒兒相求,每五日便給他們講課一日,今日正是在下講課的日子?!?p> 春四娘開口笑到:“那不知奴家可否有幸旁聽呢?”
齊連說到:“旁聽是萬萬不能的,您貴為御魔宗長老,既然來了,自然要多提點提點晚輩才是?!?p> 春四娘笑到:“提點就不必了,飛瀑別苑乃是道友的居所,我如何敢喧賓奪主?!?p> 齊連說到:“道友還是先進來再說吧?!?p> 進得洞中,春四娘不由得嘖嘖稱奇:“這飛瀑別苑本就是我三師兄在練氣時候的住所,那時候還沒有這座山洞呢?!?p> 齊連笑道:“主要是飛瀑別苑內(nèi)沒有地方能容得這些弟子,若是再烈日之下,縱然大家都是修行之人,但是陽光刺目也總讓人不適,因此我那徒兒自作主張在這里開辟了一個洞窟出來。”
洞中果然如齊連所說,四壁全都是憑證光華,一看便是利器切削出來的,兩旁墻壁上擺著長明燈火,讓洞內(nèi)并不顯得黑暗,除了盡頭處一個簡單的講臺之外,下面只是整齊排列著數(shù)十個蒲團,此時除了少數(shù)幾個蒲團之外,大部分都已經(jīng)坐滿了人。
看到齊連帶著春四娘進來,眾多弟子齊齊起身,然后沖著他們躬身行禮。
“你們平日如何便是如何,當我不存在就好?!?p> 齊連接口說到:“對啊,都坐下吧,今日春長老前來講課,定是強我百倍,你等定要仔細聽著?!?p> 聽齊連如此捧她,春四娘心中歡喜,假意推脫了一陣之后便坐上了主位:“我今日第一次來,也是第一次給如此多的弟子講課,卻不知該講些什么?”
齊連說到:“春長老擅長雷法,不如便給這些弟子講講常見的雷法道術(shù),如何使用、御敵?”
春四娘點點頭,開口說到:“那么本座今日便給諸位講一講掌心雷這門法術(shù)……”
半日過后,一場講課算是結(jié)束,春四娘講得痛快,下面弟子也極給面子,聽得也頗為認真。
齊連跟在春四娘身后走出洞中:“春長老不愧是雷法巨擘,今日講課,讓某家受益匪淺啊?!?p> 春四娘笑著說:“道友過獎了,若是沒有今日一遭,我也不知講課竟然也能有如此樂趣,道友進去不繼續(xù)么?”
齊連搖頭說到:“我講課時也是半日,接下來便是他們互相演練探討的時候了。”
又互相客氣了幾句,春四娘駕馭遁光離開,這邊她剛走,洞內(nèi)卻已經(jīng)炸開了鍋了。
李玉杰開口說到:“蘭茜,我先說好,我這話不是針對你啊。”
然后對著所有人說到:“你們看看,我之前說什么來著,這春四娘和宗門內(nèi)其它長老都是一個德行,根本就沒把我們這些弟子當人看,凈拿那些老生常談的玩意來糊弄我們,生怕我們超過了他們?!?p> 旁邊一個姓雷的弟子附和到:“就是,若不是李師兄事先和我們通了氣要我們配合一下,我都要睡過去了!”
蘭茜此刻怯生生地開口:“對不起,我今日出門時候沒有注意,給大家添麻煩了,其實也不必為了照顧我的面子去捧我?guī)煾傅??!?p> 李旭搖搖頭說到:“蘭師姐,捧你師父其實不單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主要是因為今日若是不將春四娘哄好了,她一個不高興將此事捅出去,說不得從此集會便要黃了?!?p>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只是辛苦大家做戲了,我?guī)煾府吘怪皇莻€供奉,在門內(nèi)說不上話的?!?p> 李玉杰說到:“像我們這些不得寵的弟子,看起來是內(nèi)門外門有別,實際上在宗門眼中,不過是廢物!也就是齊先生不棄,才肯教我們些真東西,就憑這個,做上半天的戲又能如何?”
“所以借著今天這機會,我李玉杰倡議,我等今日在此明誓,今后不得作出半點對齊先生不利之事,若是有人動了邪念,我等將共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