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丑（二）
小丑姍姍來遲，他卸了妝，本來的面目看起來很清秀，甚至有一點病態(tài)的蒼白。他看見他們?nèi)齻€人，似乎有一點拘謹，微微欠身說：“很抱歉，我知道我不該打擾。”
“但你不還是打擾了？”海曼切了一聲。
“好了。說正事吧。”調(diào)酒師打斷他，淡淡的說，“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一下。”
小丑從口袋里拿出幾張畫著一個笑臉面具的卡片，放在桌子上：“這是我最近收到的?！?p> “這是……那個笑面人給你的？”調(diào)酒師拿起那幾張卡片反復(fù)觀看，每一張的圖案都一模一樣。
“三個月前，它平白無故的黏在我的門上，兩個月前，又一張直接出現(xiàn)在我的鏡子上，還有一個，是一星期之前，他們在客人送的禮物中發(fā)現(xiàn)的。”
“挑釁？”
“大概吧?！?p> “你沒發(fā)現(xiàn)是誰嗎？”
“沒有。”
“為什么挑釁你？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不知道，或許是我在他手上救下過某個人吧?！?p>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海曼倚在墻上，不耐煩的問。
“什么也不知道。目前我們對他的認知也只停留在他在三年里殘忍的殺害了三十二個手無寸鐵的貴族女孩，每次會在案發(fā)現(xiàn)場留下一個微笑的面具，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三年三十二個，雖然在警督算是重案，但和他們這幫沾滿血腥的人相比，也實在談不上危險兩個字。這種人不會引起暗夜公會的重視，也不會引起騎士團的重視，最多家屬向警署施壓，警署覺得搞不定的向上求助。但每天那么多案子，什么時候能排到這個是個問題。
“他說的沒錯，公會內(nèi)也沒多少關(guān)于這個人的信息?！闭{(diào)酒師說道，“這么一看是有點麻煩?！?p> “不是說他殺害的都是貴族少女嗎，那些家族沒聯(lián)合起來做個懸賞之類的？”艾文問道。
“有，不過沒什么用，警署自己抓不著，黑道上賞金比他高的有的是。再加上信息缺失，這個單子基本上沒人接。而且，他的活動范圍毫無規(guī)律，也沒在都城鬧過事，所以大家對他不是很在意?！?p> 說的也有道理，自己當(dāng)時也沒在意，掃了一眼就壓箱底了。
“我一開始也沒在意，直到三個月前，我偶然從他手上救了一個貴族大小姐，第二天這個東西就出現(xiàn)在我的門上，我才意識到我好像被他纏上了?！毙〕箢D了頓，說道，“我調(diào)查才發(fā)現(xiàn)，他作案的路線和我們馬戲團的路線幾乎一模一樣，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幾天后就一定會出現(xiàn)他的影子。我也想過這是巧合，可實在是太巧了，但要說不是巧合，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騷擾過我，我和那些被害的貴族小姐們也從來不認識?！?p> “那你現(xiàn)在來都城，豈不是說那個笑面人也跟來了都城？”艾文立刻正色說，如果他在都城犯案，勢必人心惶惶，而如今各方都還沒有提防。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yīng)該是。”小丑說。
“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說？”調(diào)酒師沉聲問。
“你要是知道了，還會讓我過來嗎？”小丑平靜的看著他。
調(diào)酒師忽然想明白了，如果笑面人敢在都城犯案，駐守的騎士團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他們和警署不一樣，都是些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的人，而且涉及都城安危，他們也不能當(dāng)沒看見。
有暗夜公會和騎士團雙重保障，對付一個笑面人綽綽有余。調(diào)酒師的眼神立刻犀利了起來：“你威脅我？”
“抱歉，但我說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小丑低垂著頭，淡淡的說，“他的目標(biāo)不只是我，還有那些孩子們?！?p> “為什么不在一開始說實話？”
“我不能冒險。”
“萬一他又動手了……”調(diào)酒師忽然看向艾文，“你想讓大小姐給你當(dāng)誘餌？”
……
什么，這人不是讓他來幫忙的，是讓他來當(dāng)誘餌的嗎？艾文不禁愣了愣，克萊爾認識的這都是些什么人，不是說不熟嗎，說賣就賣了？
小丑依舊低垂著頭不說話，權(quán)當(dāng)默認。
“我就說這家伙沒安好心?！焙Ｂ淅涞恼f。
空氣一瞬間好像陷入了凝滯，呼吸聲聽的一清二楚。小丑抬頭看著他：“那個人只會殺害毫無反抗之力的人，不是芬德拉的對手?！?p> “你連他的魔法都不知道！”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所以克萊爾的魔法是什么，應(yīng)該不止是種花種草吧。出事了，魔法用不出來豈不是分分鐘穿幫。
能拒絕嗎，但小丑都來了，笑面人也很有可能在這里再次作案，與其讓他隨機選擇目標(biāo)，不如就在自己眼前。就是自己還沒有仔細研究過克萊爾的魔法，自己本來的魔法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要不要考慮找?guī)讉€靠譜點的保鏢。
“答應(yīng)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點問題想問你?！卑恼f道。
“大小姐！”
他做了個制止的手勢，眼神示意他們先出去。調(diào)酒師嘆了口氣，拉著不情不愿的海曼走了出去。
艾文看著小丑，他的做法有些像耍無賴，但他還是無法把這個看起來羸弱的年輕人和暗夜公會聯(lián)系起來?？巳R爾也是，甚至剛才那兩個人也是。
“我們，好久沒見了吧?！彼f道。從他們的對話來看，克萊爾和他應(yīng)該是不熟也很久沒有見過。
“是啊?！彼行└锌恼f，“一轉(zhuǎn)眼兩年就這么過去了?！?p> 兩年，和傳聞中他和暗夜公會鬧矛盾的時間差不多。看來是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
“在你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