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寶音大失所望,這座紀(jì)念花園,完全是中學(xué)課本上展示的那種、標(biāo)準(zhǔn)光合作用實驗室!
高遠(yuǎn)的玻璃屋頂下,錯落著大小不同的透明培養(yǎng)皿。里面的綠色生命,單調(diào)地生機(jī)盎然。弄得小電瓶車一開進(jìn)去,寶音以為,自己都變成了實驗課上待解刨的青蛙。
西吉斯蒙德脫下他的孔雀綠絲絨外套,擦擦鼻子尖的汗珠:
“楊小姐,這里占地600平方公里,有25萬種不同的植物。一天肯定看不完。不過這里有很多隱秘的地方,包括熱帶花卉區(qū),非常值得一游?!?p> 說著,他示意寶音也把披肩脫了。
一剎那,寶音在這個藍(lán)眼睛美少年眼里,看到了一絲貪婪。
漢斯偏偏惡作劇地、把趙夫人給逼走了。然后,阿莫利亞也找了個借口,留下了兩個人。就在西吉斯蒙德去停小電瓶車時,阿莫利亞給寶音的電話上發(fā)來一條短信:
“你還是小姑娘吧?”
寶音以為,阿莫里亞是在暗示她:西吉斯蒙德是個愛“集郵”、且不挑嘴的色狼。
其實,對方是在告訴她:攝政伯爵總愛打發(fā)心腹,通過色誘、控制王座的單純寵物們。
無倫如何,寶音決定,作為地表最強(qiáng)小販管理員的妹妹,她不能吃素。
“西吉斯蒙德,你眼睛真藍(lán),比夫人家大師名畫上那個的騎士都好看……”
她不但很自然地演出一份小迷妹表情,還每過一個岔口,就贊美一回、指引人知識淵博,無所不曉。
小色狼心里,自我形象立即偉岸起來:
“這里是200多年前、楊博士建造的。你也知道,博士創(chuàng)造了分享同一DNA的超人五胞胎。依次是元祖、暴君、哲人、賢者,和‘軟弱者’。分別對應(yīng)土、火、金、水和木。至于那個逃走的羅拉,只是個生產(chǎn)過程中的殘次品!”
“西吉斯蒙德真厲害,把這么復(fù)雜的事情,講得這么清楚。我聽說,賢者有個私生子?”
“哈哈哈哈!說的不錯!不過誕育那個蛋蛋的,不是第四王座,而是今上。”
“?。俊睂氁糇钌瞄L演無知了。
她呲著虎牙,像個白癡,惹得西吉斯蒙德既有些惡心,又感到這個女孩毫無心機(jī),連最后一絲戒備也松懈了。
他一邊朝茂密熱帶花園深處走,一邊跟身后的寶音大講當(dāng)年的秘辛:
賢者雖然是個賢達(dá)的君王,卻在貴族院的催促下,建立了一個有三萬零兩百三十七人之多的后宮,為的是生個繼承人出來,替補(bǔ)五王座秩序中被除滅的“祝融”。
后宮們努力了二十幾年,依舊一無所出。
但是,24大世襲貴族的計劃是,要實現(xiàn)王座的“自然化”,或者說摻入他們自家的基因,所以堅持要用“符合自然”的方法,產(chǎn)生一個后嗣。
賢君便從善如流,下令從當(dāng)今王座身上取一個卵子,注入寵臣特蘭達(dá)小伯爵的精子,再放進(jìn)人工子宮,孕育出一個胚胎。因為玻璃質(zhì)人工子宮像個蛋的形狀,所以宮里人,都昵稱被孕育的皇子為“蛋蛋”。
“奧,就是說,皇子不是真得從蛋里孵出來的啊?”
寶音看見花叢后有一把鐵刃的短柄松土耙子,就撿起來,藏在背后的裙子褶皺里。
“哈哈哈,他倒是想孵化,可惜胎死腹中了。”
黑頭發(fā)小色狼走在前面,還不知道自己的危險。
“不……不可能吧?他是皇子耶?”寶音都對自己的表演都有些惡心了,不明白前面的白癡怎么還沒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不對勁呢。
但是,西吉斯蒙德卻對寶音忽然發(fā)出的疑問,有些賭氣:
“反正從這里向西穿過去,就是初升殿。蛋蛋還在那里爛著!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說著,他就領(lǐng)著寶音,向西北方向,朝濃綠色大葉子堆里一陣爬。
足足半個多小時后,兩個人眼前的綠色,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變成了、從淺淺的陽綠色,一直過渡到墨綠色的葉海。
在這些不同綠色掩映下,寶音終于看見了一個明顯被廢棄、曾用作液態(tài)培養(yǎng)皿的大玻璃缸。三個古斯塔夫夫人高,兩個夫人胖。
里面原本透明的營養(yǎng)液,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微微的黃色。
中間一根導(dǎo)管,連在一個成人拳頭大,好像人類胎兒,又好像小象的東西身上。只是這根管子,從外面,被生生割斷了。胎兒一樣的東西,依舊懸浮在液體里,還閉著眼睛,卻明顯不再有生命力了。
又看看玻璃缸前、西吉斯蒙德的后背,寶音突然有了一個打擊小色狼的新主意。
她縮在葉子后,偷偷把小耙子塞進(jìn)裙子底下。
然后,她繞過西吉斯蒙德,點著碎步挪到大玻璃缸跟前,裝出一副幽怨少女的嘴臉,其實卻在借玻璃缸的反射,觀察后面少年的反應(yīng):
“誰干的???”
西吉斯蒙德果然貼到她身后:“自然是男人了!要知道,男人的欲望是很可怕的,女人如果不順從……”
寶音感覺到,一只肉肉的小手,正往自己前面的下腹伸。
西吉斯蒙德用左手,把自己塞在背后褲腰下的衣襟也拽出來。
突然,他那只右手,隔著寶音的裙擺,摸到了耙子的短把手。
“你……你……你……”藍(lán)眼睛美少年立即變了口氣。
寶音只得拼命忍住要爆發(fā)的笑意,一下轉(zhuǎn)過身,摟住西吉斯蒙德的脖子,把短耙子把手一個勁蹭向小色狼的身體,并模仿娘娘腔、泰爾-比-泰羅發(fā)嗲:
“其實,人家灰常灰常喜歡你醬紫的,不忍心告訴你……真相?!?p> 這話完全沒撒謊,那小耙子,原本就是她要拿來暴揍小色狼的兵器。
但是,在西吉斯蒙德聽來,卻是另外一種含義。他忍不住想,怪不得這個女孩這么丑,原來是個男人扮的??!
這時,玻璃缸后面忽然發(fā)出一下、因為不小心壓斷樹枝而急忙隱藏的腳步聲。
接著,寶音就在葉子和小色狼的汗味之外,又聞到一股、陌生男人因為激動而散發(fā)出的腎上腺氣味。
她打記事起,就天天跟小朋友打架、跟討厭她的楊老師玩捉迷藏、并躲避哥哥的小販仇家們。再加上天生鼻子靈、耳朵靈,所以,小販管理員的妹妹,太清楚這個聲味的微妙組合,意味著什么了。
寶音下意識地按住西吉斯蒙德,想把他壓倒在大葉子芭蕉樹下的坑里,扮演一回森林里無害的蘑菇。
但是,西吉斯蒙德卻會錯了意,發(fā)出了殺豬一樣的叫聲。
他死命掙開寶音,想立起身來逃走,就聽見“噗”一聲,一道細(xì)細(xì)的淺藍(lán)色光刀,打背后射過來,在美少年的胸前開了個洞。
西吉斯蒙德立即滿嘴都是倒涌上來的鮮血,他不明白地瞪大了眼睛。
只是原本深藍(lán)色的眼睛,很快也渾濁了。
他連喊都沒來得及痛快地喊一聲,就被第二條光刀打穿了腦袋。接著,他整個人都撲倒在寶音身上。
背后拽出來的長襯衣衣襟很大,好像負(fù)鼠翅膀一樣,覆蓋住了兩個人。
寶音的心臟,砰砰砰亂跳起來,不單是因為她涂了一臉、死人沒完全汽化的血膏和腦漿糊糊,更是因為緊接著,她聽見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說:
“X的!居然有人進(jìn)來了。不是說好了,這個時間,只有女瘋子一個人會過來嗎?”
“噓!現(xiàn)在羅拉跑了,上頭說,只要她死了,王座就懸空了。行了,別廢話,馬上動手殺死她?!?p> “你怎么不動手?”
“我家里孩子馬上要生了!你……你哪里那么多廢話!我殺,你殺,不都一樣嗎?”
“這個女人雖然蠢,愛講啥‘非暴力’,但是,眼看被殺,也可能反抗。那時候,我可不是超級改造人的對手!你在隊里那么厲害,又拿六成賞金,當(dāng)然該你動手!再說我這剛干掉一個……”
說著,拿四成的殺手聲音,就開始向?qū)氁舻姆较蛞苿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