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nèi),趙霓裳聞許清瑜送吃食入紫宸殿,竟不曾出來。一時間嫉妒萬分。紫宸殿為帝寢宮,連她都不曾進(jìn)過,憑什么她許清瑜能進(jìn)?
趙霓裳緊緊攥著帕子,咬牙切齒吩咐下去,讓小廚房做好了熱粥,自己端著這粥就往紫宸殿去。
許清瑜仍然在研墨,手已經(jīng)酸了。她見蕭淮很認(rèn)真批閱奏折,便悄悄揉了揉手腕,又換了只手。
“怎么?累了?”蕭淮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抬起頭來看她。
許清瑜盯著他嘴角,差點笑出聲來。她緊咬住嘴唇,憋住笑容:“皇……皇上……”
蕭淮本一臉疑惑看著許清瑜,卻聽外殿福壽公公喊道:“皇上,德妃娘娘求見?!?p> 蕭淮便不再理會許清瑜,沖著門喊道:“讓她進(jìn)來吧?!?p> 許清瑜眼見著趙霓裳走了進(jìn)來,心想自己許是多余了,正準(zhǔn)備向后退,離開紫宸殿。蕭淮低沉的聲音響起:“不許走。”
許清瑜只能默默站在一邊,盡量降低存在感。
可趙霓裳走進(jìn)來的時候,一雙眼緊盯著一旁的許清瑜,那雙眼似乎能噴出火來。
蕭淮輕咳一聲,趙霓裳這才回過神來。當(dāng)她看向皇帝時,竟連禮也忘了行。她看見皇帝嘴角有些殘漬,使他少了幾分威嚴(yán),甚至有些好笑。
趙霓裳不傻,她強忍著笑意,囁嚅道:“皇……皇上……”
蕭淮這次終于忍不住,問許清瑜和趙霓裳:“我說你們兩個,見到朕都是這副模樣,到底是為何?”
趙霓裳還是怕蕭淮的,畢竟她是想拿住蕭淮的寵愛。但許清瑜卻沒那般害怕,她立刻開口道:“臣妾方才便要提醒陛下,嘴角的梅花糕殘漬不曾擦拭?!?p> 蕭淮聽完,臉都黑了。他瞪著許清瑜,那眼神分明是在說,還不滾過來給朕擦一下?許清瑜認(rèn)命地拿起帕子靠近,替蕭淮擦掉了。趙霓裳在一旁看的直生悶氣。
蕭淮這才抬起頭,問趙霓裳道:“德妃此時過來是有何重要的事?”言外之意就是你趙霓裳有事沒事過來找朕,除非是大事,否則你不該來。
趙霓裳感到尷尬,訕訕地答道:“臣妾熬了一碗粥,念著陛下日夜批閱奏折,定是操勞不已,便給陛下送來?!?p> “何粥?”蕭淮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紅棗桂圓蓮子粥。”趙霓裳見他關(guān)注自己送的粥,立刻欣喜道。
蕭淮聽罷,揮揮手示意她放下粥。趙霓裳歡天喜地放下了,蕭淮又開口道:“德妃若是沒事,便退下吧。”
趙霓裳一陣失望,用余光去瞟許清瑜,爾后很慢地向門外去,耳朵卻是聽著。
許清瑜也向蕭淮行禮告退,只聽蕭淮道:“你留下?!?p> 趙霓裳心底很不是滋味。她氣沖沖回未央宮,入宮便將手邊的茶盞掀了下去。一陣破碎的聲音響起。
紫宸殿。蕭淮只讓許清瑜坐在一邊,他自己一聲不吭批閱奏折。
許清瑜委實無聊,喝了他幾杯茶后,靠著一旁的椅子竟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jīng)黯淡下來,夜里的風(fēng)有些涼意。福壽進(jìn)來提醒蕭淮注意身體,那碗粥早已涼透。蕭淮向福壽擺了擺手,指了指許清瑜,讓他聲音小一些,并讓福壽將門關(guān)著了。
蕭淮給許清瑜披上衣裳,這番動作還是弄醒了許清瑜。
許清瑜驚醒,恍惚發(fā)現(xiàn)油燈下昏暗不已,竟是入了夜。許清瑜立馬請罪道:“臣妾有罪,不該在陛下面前打盹。”
蕭淮坐在一邊,好以整暇地看著許清瑜:“愛妃不給朕解釋解釋,那殘漬是為何不告訴朕。”
許清瑜立馬答道:“臣妾多次欲告訴陛下,可被陛下打斷了?!?p> 蕭淮起了身,一步一步靠近許清瑜,忽地將她打橫抱起,惹得許清瑜一陣驚呼。
蕭淮抱著她穿過走廊,七彎八拐來到紫宸殿后面,許清瑜才看到這里竟然有個浴池。
蕭淮將她放在池邊,左手扶著她,右手撐著地,微微前傾。他湊近她耳邊,溫?zé)岬臍庀湓谒?,許清瑜立刻紅了臉。蕭淮低聲道:“是朕來幫你還是……”
許清瑜一把推開他,急切拒絕道:“臣妾自己來?!?p> 蕭淮笑著看著他,起身走了出去。蕭淮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特別,就像一只小貓一樣,分明看上去溫順不已,但不經(jīng)意間會露出爪牙。蕭淮格外想逗弄她。
此時許清瑜坐在浴池邊,她知道從浴池出去后會發(fā)生什么。所以她一直心神不寧。
這時晚霜同芍藥竟然進(jìn)來了,許清瑜看見晚霜捧著潔白的寢衣,眉眼間都是笑意。晚霜道:“這浴池一直都是皇上用,如今將娘娘帶來,是對娘娘莫大的恩寵。芍藥姑娘且先伺候娘娘沐浴,奴婢在外候著?!闭f完,她走了出去。她知道許清瑜從來只讓芍藥伺候著,到底是對宮里人不放心罷。
許清瑜任芍藥褪去她衣裳,爾后走進(jìn)浴池。浴池的暖意傳遍全身。池水上漂浮著許多花瓣,許清瑜卻默不作聲。
芍藥邊替她舀著水,邊低聲言:“娘娘這般,真是苦了娘娘?!?p> 許清瑜牽扯出一個笑容,她言:“本宮忽然覺得,雖是如今成為棋子,但若我們能好好把握在宮里的機會,有朝一日,定能擺脫束縛?!?p> 這種想法在她腦海里肆意生長。
許清瑜進(jìn)了紫宸殿,她身著薄薄的寢衣,坐在龍床邊上。不知過了許久,蕭淮才入內(nèi)。
許清瑜抬眼看蕭淮,蕭淮從她眼中看出一絲惶恐。他難得溫柔地坐在她身邊,輕聲問道:“怕嗎?”
“不怕,”許清瑜回答的很干脆,“這本就是臣妾應(yīng)該做的?!?p> 蕭淮看了她許久,許清瑜也不甘示弱地看著他。兩個人有那么片刻地相對無言。
“真是有趣?!笔捇春鋈徽f了一句。他一說完便攬過許清瑜的肩,將人放在龍榻,欺身而上。他的唇落在她額上。
一夜春宵,一室旖旎。羅帳輕搖,燭火曳曳。
許清瑜恍惚前的那一刻,她忽然將心中的恐懼都放下,若是要成大事,必然會失去很多。她明白了,她應(yīng)該做她想做的,若是受制于許家,便不會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