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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威寧侯

第一百零九章 遇襲

大明威寧侯 韋小凡 2487 2021-03-16 12:03:17

  元宵節(jié)后,陳遠的名字響徹南京。羨慕的有,嫉妒的更多,大家打聽之下,才知道這個是在秋闈中交了三場白卷的,鄙夷的有之。

  至于他辭官不做,有的是覺得他不識抬舉,有的是認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敢去朝廷獻丑罷了。

  總之,眾說紛紜,卻很少有人能明白陳遠的心情。升官發(fā)財,尋常人怎么會明白其中的兇險和艱辛呢?

  南京的一條巷子里,有個小小的醫(yī)館,牌匾叫回春堂,來往的行人不多,有的進去看病的,都是先瞅了一眼四周,然后正了正衣襟,走了進去,跟伙計要藥,然后出來再掃了一遍有沒有熟人,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

  一個魁梧的男子,穿圓領對襟絲棉衣,帶氈帽,穿黑色靴,他把氈帽往下壓了壓,又用圍巾裹緊了面孔,只露出一雙眼睛,深吸一口氣,眼睛里掙扎了許久,最后才下定決心,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藥店。

  因為正月下旬,春天才開始不久,初幾的時候幾天大太陽,人們感覺到了春風。但幾天后又寒潮來襲,下了幾天冷雨,大家把丟下的絲綿衣又穿上了。

  天氣寒冷,像男子這樣打扮的路人很多,所以店中的伙計絲毫沒有在意。而且這段時間,著涼發(fā)熱的人多,所以藥房里的生意也特別興隆,伙計們都在忙忙碌碌地為客人秤藥、碾藥,不時還有客人就診時的咳嗽聲傳來,顯得十分嘈雜。

  男子在店里轉悠了兩圈,慢慢踱到了端著一杯熱茶正品得有滋有味的坐堂老郎中身邊去。

  “咳!老先生,我……想求您給開個方子……”男子的聲音低沉沙啞。

  老郎中抬起眼皮瞟他一眼,拉長聲音道:“病人呢?”

  “病人……沒來。”

  “人沒來,你讓老夫怎么開方子啊?”

  男子陰陰一笑:“這病……她不用人來——是個女子。”

  老郎中聽了卻不覺得稀奇,會意地一笑,心道:來這里的人多了,別看大廳里好多是看咳嗽的,其實,是需要什么藥,他明白著呢。這些屬于違禁藥品,也就他們有貨源,當然,都是偷偷摸摸的賣。

  不是特殊手段,誰用那些藥兒。

  老郎中捋著胡須思忖了一會兒,使了眼色,叫了一個伙計去拿藥,伙計應聲,轉入后堂,隨后拿著一小包藥品出來。

  “一兩銀子?!崩侠芍懈砂桶偷穆曇簟?p>  男子付了錢,遲疑地問道:“老先生,這方子……管用吧?”

  伙計表情古怪,低聲道:“咱回春堂的藥,整個南京都是有名兒的,多少進了花船的姐兒,開始的時候剛烈,寧死不從,用了咱們的藥,后面就愛上了呢,客官要是用了不成,隨時來小店退貨?!?p>  男子悄悄地出了藥店,他匆匆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抖了抖手中的藥包,陰沉道:“師妹是我的,朱瞻基,你想也別想?!彼偷驼f完,到太子宮附近,留下了特殊記號。

  ————

  正月里,正是犁土的時節(jié),春雨沙沙,種豆種瓜。

  陳遠在冬天的時候,就把官田放了水,這幾天,請人把十畝官田犁了一遍,其中的一小塊,灑上了菜籽、豆子。既然是耕種,基礎的蔬菜是要種的,余下的大部分,用來種紅薯,說什么也反對樊娘子去種水稻。為此,兩人又鬧了兩天。

  在樊娘子看來,紅薯只能吃一餐,糧食才是解決溫飽的基本問題,陳遠卻覺得紅薯稀有,官田用來種這種產量很多的糧食太浪費,春花夾在母子兩邊,左右為難,不知道幫誰說話。陳遠沒辦法,又來了軟硬兼施,說不支持自己干脆就不結婚,樊娘子沒轍,罵了一通,任由兒子折騰,去找隔壁的麻嬸拉家常說委屈去了。

  他想著兩天與老娘的爭執(zhí),陳遠苦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完全沒有爭吵的家庭,是在夢里。準備去官田里查看一下,去官田的路上,陳遠要路過一條巷子,突然,他一警醒,氣氛不對。

  遠遠的,一群神色不善的人朝他圍攏來。

  這些都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個個桀驁不馴,手持棍棒,就像以前陳遠看到的流氓少年。

  “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可知道大明律?!?p>  那群有人冷笑:“大明律是什么,你只要知道,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p>  另一個桀桀道:“跟他廢話做什么,上,咱們收了錢,就為人辦事?!?p>  他一個眼神,一群人霍然沖向陳遠,陳遠眼見兩邊都被堵住,心中急急思考對策。這明顯是有人幕后操縱,他一直小心低調,唯一得罪的,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王賢,他后來也才知道,被罷免的南京學政張吉,就是他的姨夫,他功名被奪,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這就是陰險小人,打不死他,他就會死纏爛打,不勝其煩,陳遠暗自咬牙,王賢,是你逼我的,只要今天我不死,有我在一天,以后你王家,永不翻身。他從來沒有這種憤怒過,目光殺氣騰騰,勢若驚雷。

  少年們被他震懾了一下,心道:好可怕的眼神。

  沉穩(wěn)的人,不輕易發(fā)怒,怒則威如猛虎。

  少年們行動稍稍遲緩,為首的大喊:“大家不要怕,他就一個人。”

  “恩公不要怕,樊忠在此!”突然從后邊的巷子里傳來一聲大喝,聲音如獅子暴喝,幾個少年經(jīng)受不住,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

  樊忠說完便沖進了人群,下手毫不留情,他本身力大無窮,拳腳并用,干凈俐落,每一掌都斬在一個人的關節(jié)要害處,每一腳都踢倒一個少年。少年們人數(shù)雖多,但都是街頭小混混,哪里學過什么武藝,遇到了樊忠這種練過一些拳腳的,且連個子都高他們半個頭,哪里是對手,棍子打在樊忠身上,他一個反彈,少年就被震退好幾步。待他從人群中一路闖去,趟開一條路殺到陳遠面前,身后已倒下一地痛苦呻吟。

  “恩公,你沒事吧。”

  陳遠挨了少年幾棍,索性在身上,沒有什么大礙,搖搖頭:“樊忠,你怎么來了?!?p>  樊忠感激道:“朝廷已經(jīng)對石州免稅五年,兄弟們都開始了新的生活,我父母都不在了,了無牽掛,是恩公幫我報了仇,所以進京投靠恩公,我剛才就看到有人跟蹤恩公,所以急急趕來。恩公放心,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分毫?!?p>  陳遠心中一熱:“那些都是舉手之勞,你不用客氣,先打退了他們再說。”

  樊忠點頭,朝那群還在蠢蠢欲動的少年大喝:“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在石州的時候,他就能擋住幾十個練家子騎兵,何況這些小地痞。

  “撲通”一個少年嚇得癱軟在地。

  “怎么辦?”他們望向為首的人。

  這些人欺軟怕硬,遇到了硬茬,他啐了一口:“還能怎么辦,快退,點子硬,他們花錢買咱們辦事,不是花錢買咱們的命?!?p>  得了為首人的話,少年們如夢大赦,受傷的能爬起來的都爬起來,爬不起來的就被同伴抬走,恨不得生了四條腿,嘩啦啦四方逃竄了。

  樊忠剛要去追,陳遠拉住他:“窮寇莫追,這筆賬,先記著。”他死死的盯住那個為首的少年。

  為首的少年一顫,低頭急急離開。

  “恩公,樊忠別無他長,只有一身蠻力,望恩公收留!”樊忠見少年都退去,撲通拜倒在陳遠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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