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石溪為首的一行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今日這個情況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沈沐歌是個黃口小兒不足為懼,可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留情面的戳穿自己,指桑罵槐的暗諷他人,這背后若說沒有沈岳山的授意沈石溪打死也不相信。
如果說這件事情是沈岳山在背后策劃,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沈岳山已經(jīng)無法容忍自己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
如果是這樣,自己今日就算不離開沈家,他日也會被清算出來,與其到時候雞飛蛋打,還不如盡早抽身離開這個爛水灘。
念頭剛剛萌生,沈石溪又陷入兩難的境地:如果帶頭離開,自己豈不是又變成了促使沈家分崩離析的罪魁禍首?這個罵名自己真的擔當?shù)钠饐幔?p> 沈石溪此刻仿佛被架在火上,只是短短幾個呼吸之間已經(jīng)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
走還是不走?
這里面有名有利,無論自己今日怎么選,只怕名聲上也不會好聽。
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沈石溪從來沒覺得時間是如此難熬,與他一樣處境困難的還有其余幾家私底下和他來往密切的旁系。
他們有各自負責的生意,情況和沈石溪差不多。
近些年來賬本上寫滿虧損,只給兩年時間就想要填滿這些虧損幾乎等于不可能,而且自己等人的名聲已經(jīng)壞了,絕不是區(qū)區(qū)財物就能彌補的起來的。
幾人暗中交流眼色,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根本沒有退路,只有幾家結盟共進退,否則沒有一家能夠單獨擔負起這件事能量。
重壓之下,只有傾覆。
一些還在情況外的后輩交頭接耳,不明白今日唱的是哪出,他們確實感覺近些年來分發(fā)到自己手中的物資越來越少,但他們也清楚沈家這些年來一直在受到其他幾個家族的打壓,處境困難。
所以哪怕能夠領用的物資越來越少,也只是私底下抱怨兩句,對于家族的困難他們還是能夠理解的。
然而此刻沈沐歌說了什么?
家族對弟子后輩的物資從未克扣!一直以來對那些修煉物質動手腳的,正是那些中間轉手物資的各個旁系家長。
這個消息太突然,一時之間他們無法接受。
沈沐歌站在高臺上,命人將臺上的箱子全部打開。
砰砰砰…
封條被撕開,二十多個大箱子一齊掀開,露出裝在里面的各種靈石和寶物。
下方眾人呼吸一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石溪兄,我們該怎么辦?現(xiàn)在家族里很多人對我們頗有微言,我看再這么發(fā)展下去,只怕…”
只怕沈家再也不會有自己等人的立錐之地。
沈石溪看著說話的人,眼中現(xiàn)出一抹狠色:“今日被這黃口小兒三言兩語逼成眾矢之的,只怪我們棋差一招,下次絕不會讓她這么好過!,”
沈石溪重重啐了一口,一腳踹開面前擋住去路的小輩,踏風率先上臺。
肥圓的身體輕盈敏捷,剎那間已經(jīng)來到臺上,沈沐歌瞇了瞇眼,沈石溪不顯山不露水,居然已經(jīng)是一個玄師巔峰境界的高手。
其余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悲憤的甩了甩衣袖,緊跟著沈石溪踏上臺去。
嘩…
眾人嘩變,今日的事情已經(jīng)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在沈石溪的帶頭下,上臺去的家主有十多個,都是旁系里人丁興旺排在前面的大戶。
這種情況下,家長站上去就代表著他們一大家所有人的意見。
十多個家長,家中子弟上千人??!這一次分家,沈沐真的要散架了!
“很好,敢作敢當,也不失為一條漢子!”
沈沐歌斜眼看著那十多個旁系血親,面無表情的說道。
“用不著你一個黃毛丫頭多嘴!這一次我們始料未及,不代表下次會輸你半子。
你且等著,老夫遲早讓你好看!”
沈石溪冷冷盯著沈沐歌,咬牙切齒的說道。
“放肆!你想讓誰好看?”
沈岳山臉色黑的能滴出水來,渾身氣勢一抖,罡風迎著沈石溪當面而來。四周旌旗狂舞,沈石溪大喝一聲迎面劈開風尖,卻低估了沈岳山的實力,猛地被擊退幾步,一口腥甜涌上喉頭。
噗噗噗…
被沈石溪劈開的風尖四散而去,沒入幾根木樁,下一刻木樁內部傳來撕裂的聲音,輕輕一拍便化作齏粉。
“嘶…”
臺上眾人一同吸氣,沒想到沈岳山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這份深沉雄厚的氣勁,難道已經(jīng)突破到玄將巔峰?
沈光祿畏畏縮縮的站在這十多個人中間,目睹沈石溪在沈岳山一擊之下負傷,回想起自己前天在沈岳山面前放浪形骸,心中生出一陣后怕。
他其實不想上來,尤其是在自己這一脈生的大多數(shù)都是女兒,幾乎沒有男娃能挑大梁的情況下。
如果離開了沈家,肯定無法在短時間內依靠一家之力在落月城站穩(wěn)腳跟,接下來等待他的就是被其他家族吞并的命運。
所以按照沈光祿原來的想法,自己此刻應該是站在臺下的才對。
可沈石溪并沒有給自己做選擇的權利,沈家各個旁系本就是一個共同的利益體,沈石溪今日站了出去,又怎么可能眼看著自己還留在沈家嫡系的陣營。
況且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沈岳山大致也已經(jīng)知道,沈于雪至今沒找到只怕兇多吉少,一大堆煩心事自己沒能力解決,如今還需要沈石溪在刁家面前替自己斡旋啊…!
于是再三權衡,沈光祿還是選擇站在沈石溪一邊。
…
沈沐歌看著沈石溪那張扭曲的面孔,笑的更加人畜無害:“我沈沐歌日后如何當然是自己說了算,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叔伯來關心…
啊對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叔伯了,帶著你們的人離開沈家吧!沈家…不需要蛀蟲!”
“你會后悔的!”
沈石溪捂著胸口平息震蕩的血氣,他很想撕爛沈沐歌那張討人厭的臉,可是沈岳山就在旁邊,自己不敢輕舉妄動。
“哼,慢走,不送!”
沈沐歌指了指臺上的財物,對沈石溪的威脅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