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緩沖帶
大宣的盛世,在兩院廢馳的時代,終究還是掌握在皇帝手里。
含元殿中,新上任的宣帝李碹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勞模。
他每天早晨4點起床召集幾個親近的大臣議政,今天輪值的正是春華。
作為李碹的貼身太監(jiān),高威如今是皇帝身邊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為了表彰他的功勛,李碹特地請示了太上皇李紹,任內(nèi)侍省同正員,兼任右監(jiān)門衛(wèi)將軍,執(zhí)掌內(nèi)侍省事務(wù)。
束起發(fā)的汀蘭領(lǐng)著一隊提著攢盒的宮人侯在門口,高威抬頭一看,已是朝陽初升。
往密折上添上朱批紅字“知道了”,將一些重要事情的密折放到書匣里,拿一張專門的黃紙簽上日期,從糊斗里抹漿糊封好,蓋上火漆,將自己整理好內(nèi)容的折子用鎮(zhèn)紙壓好,他小心的起身,悄無聲息的走到李碹身邊。
“陛下,該用膳了!”
李碹面前同樣是滿案的奏折。
雖然政務(wù)有官員已經(jīng)做好了一次挑選,但日常重要的,重要而緊急的,緊急而不甚重要的,不緊急但重要的,所有的軍國大事匯總到一起都需要他拍板,也不容易,尤其他才登基,富有精力,想對所有的事兒有大概的了解,就尤其的累,做明君從來不是容易的事兒。
“明伽公國敬獻神獸,美人,想讓我大宣派兵去助他們奪回被紐西蘭侵占的領(lǐng)土。”
宣帝在宮人的服侍下用澡豆洗了手,坐在一旁暖閣中,同坐在他對面的春華說。
春華低頭喝了一口特為她熬制的雪耳甜湯,一邊吃著一個奶油泡芙,一邊低頭陷入沉思。
紐西蘭公國對明伽公國這是一場明顯的侵略戰(zhàn)爭。
這個世界警察大宣應(yīng)該做嗎?
歷史已經(jīng)證實了這條路行不通。
但,完全放任紐西蘭侵略做大,整個地星的人將拋棄所有的道德約束,純粹的弱肉強食,對整個地星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所有的一切以利益金錢為準繩,70%以上的人將再也感覺不到快樂。
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所有的士兵誰不是爹生娘養(yǎng)的呢?
這樣九死一生的離開,做著對大宣不太相干的事兒,詔書一出,必然是彈劾一片。
她腦中忽然浮現(xiàn)程安之的話,“陛下怎么認為的呢?”
“叫我二哥,”宣帝看著她吃的香甜,忍不住叫了一份,對春華這段時間的臣服很是受用。
“在家的時候你是二哥,理政的時候您是陛下,這不沖突!”
從根子上她并不喜歡叫他二哥,這謊言迫的她生理性的憋悶。
但她成熟了!
“扭不過你!”始終吃不了這份素,宣帝拿起筷子開始進食自己的早膳,“我的想法,明伽公國的公使不來,這事兒同我們大宣不相干,但即來了,到了長安,怎么樣那是必須有一個說法?!?p> 他頓了頓,又說,“對于東大陸所有的屬國,咱大宣有言在先,正是昭明女帝的和平共處三項原則:互相尊重主權(quán)和領(lǐng)土完整、互不侵犯干涉內(nèi)政、平等互惠,紐西蘭國是違反了,我大宣必須有一個態(tài)度。”
想到這個他又想起李碚曾經(jīng)說過的皮埃爾,“擬詔,紐西蘭國必須同明伽公國達成共識,停戰(zhàn)!若是做不到,駁回所有遣宣使,戰(zhàn)!”
戰(zhàn),李宣以武立國,自昭明女帝開始,除了剛?cè)ナ赖闹凶?,都是馬背上的皇帝。
“戰(zhàn),肯定要戰(zhàn),”春華在腦袋里快速的組織語言,“我大宣的國威不容置疑,我們可以先貿(mào)易戰(zhàn),配之以技術(shù)封鎖,不出兩年,紐西蘭同明伽公國的國力也相差無幾了,再配以維和部隊,應(yīng)該能將損失固定在合適的位置?!?p> 對于春華這個在現(xiàn)代耳熟能詳?shù)睦砟?,宣帝自然是耳目一新的,他低頭立馬思考起來。
大宣的局勢,是地星的執(zhí)牛耳者一點不夸張,它擁有地星50%以上的人口。
大宣人口雖多,卻遍布在地星的所有角落,每一個認同大宣的人都是大宣的財富。
裁判的權(quán)利和隱含的利益,維護自己的話語權(quán),都需要付出。
經(jīng)濟打壓,技術(shù)封鎖,確是是一種更經(jīng)濟的手段。
他不禁贊賞的看向春華,自從放棄《義務(wù)教育法》后,她同自己的主政理念越來越接近,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蟲,卻又更有創(chuàng)意,總能在最合適的時候提出最合適的主意,心中頓時興起一股柔情。
“我家阿春真是我的寶貝!”
宣帝一開口,滿堂皆驚!
春華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笑著指向宣帝,“二哥你最近肯定是天天往小嫂子那里跑,滿腦子的寶貝,珍珠的,十年里的肉麻都叫你這段時間用盡了!”
想到心愛的小女兒敬和,宣帝也是一臉笑,“說起來,兒子女兒也是一大把,她卻最能勾起我的父女之情,小小的,軟軟的一團,甜甜的叫著我爹爹……”
春華終究沒忍住,“是啊,天底下所有的嬰孩都是這樣可愛!”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若是我身邊涌滿了嬰孩,我約莫不能做到偏愛一人的!”
宣帝的笑臉鈍了下來,春華說的不是他對其他子女的疏忽嗎?
春華小小一刺也就收住了,不能不否認馮茜茜的強大,二嫁之身穩(wěn)坐妃位,如今三十幾歲仍舊懷孕生女,寵冠后宮。
作為一個起點女主都是夠格的,只是她不應(yīng)該將手撐到朝堂上,撐到官員家,就為了立儲。
大宣的天下是慕容鏵,李紹他們讓給李碹的,為的是天下太平,不是某人私有的玩具,想給誰給誰,必須是適合的人,不由她,當然也不由馮茜茜,宣帝說了算!
這是赤裸裸的冒犯了,宣帝的眼神犀利起來,冷冷看向春華。
春華固執(zhí)的同他對視,氣勢絲毫不讓,“慕容說的,誰有理誰贏!”
想到死去的堂舅,不免想到自己為穩(wěn)固皇位困守太極宮如槁木死灰,不見世人的父親。
宣帝退了,他一把拽住春華,揪住她的耳朵,“你這是觸犯皇權(quán),怎么罰你?”
春華耳朵疼,反射的揪住他的耳朵,想到他退了一步,不甘的心緩了緩,閉上眼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李碹的心倒奇異的被撫平了。
討好,從他出生就一直存在,但眼前的人畢竟不同,她從是女仆那會兒,就有一根硬硬的骨頭!
他愛極!
“為何你是我的妹妹……”
若是其他身份,他必然將她視若珍寶!
春華鄙視的將他推開,起身整理揉亂的頭發(fā),“我滴哥唉,瞅瞅我這張臉,你究竟有多自戀!”
宣帝撫掌大笑!
玩笑過后,高威才敢上前,“陛下,是時候了!”
“走吧!”宣帝說著,由汀蘭服侍著換了常服。
今天并不是五日一次的大朝會,議政的是三省六部三品以上的堂上官,宣帝穿了一身明黃色的江牙海水五爪坐龍排穗袍,帶了烏紗璞頭,腰間不過佩兩玉,一匕首,抬腳上了御輦。
待他走后,春華賣力的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從含元殿后殿小門飛馳而去。
古樸厚重的宮殿,簡潔的女士自行車配著自己不中不西的打扮,分外有種穿越感。
她離開后的含元殿里議論紛紛。
其中一個小中人出了大殿,交了差,在去領(lǐng)膳食的路上,將這一則小故事講給他同鄉(xiāng)聽,同鄉(xiāng)在王孫宅當差,正是馮淑妃所生皇三子的大伴的老鄉(xiāng)的朋友,一來二去,馮淑妃少不得了解了這件事。
“景安真這樣說?”馮淑妃手下的龍魚繡偏了一針,滿臉的微笑不曾變過。
“鎮(zhèn)國公主這是同咱們敬和公主爭風吃醋,從來聽說她小性兒,果然是奴婢出生,不是什么排面上的人!”
“妹妹慎言!”馮淑妃喝止了向才人的議論,嘴角的笑深了兩分,皺著眉頭,“公主的事兒不是我們能議論的,公主本身說的對,我回頭就跟陛下奏請端午在曲江舉行龍船會,辦一場熱鬧的家宴,叫皇孫公主們多跟陛下親近親近!”
“娘娘賢德!”向才人由衷的佩服馮淑妃的大度,“這宮里除了娘娘你,那個不是為了皇恩圣寵爭的烏眼雞一樣,也就是您,對下和氣,對陛下的子嗣也是一視同仁,就是陛下偏愛我們敬和,這樣可愛的公主誰不愛呢,您卻慈和,為他們也是操碎了心!”
“向妹妹蕙質(zhì)蘭心,這也就是你,宮里歷代都是你死我活,我的這一片心也只有天知道了!”馮淑妃說著不免動情,白皙的臉上兩滴盈盈的淚,真是叫人感動,那一種柔韌的脆弱最是惹人憐惜!
“娘娘勿擾,我三伯正是御史臺的銀青光祿大夫,皇子王孫是我們大宣的未來,怎能由這一人幾句話就離間了他們同陛下的感情,父女之情那是天地人倫!”
“無妨,誰讓我是教坊出身,能得陛下垂憐已是萬幸,只可惜影響了幾個孩子!”
“娘娘無憂,三個人抬不過一個理字!”
“唉,做人難!”說著,她叫向才人從她今天進上的盒子里挑點得用的東西!
開心萱萱
最近出了件生死攸關(guān)的事兒,才處理好,喜歡的親們見諒,我從未想過這世界如此厚顏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