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改革
“景安是不是吃錯藥中邪了?”宣帝壓抑了半響,無奈的說。
“可不是,說話都不能好好說,她就是那一個樣子,遇到什么過激的事兒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崩铐枕樦壅f,很是同仇敵愾。
話說出來,總算覺得舒服一些,宣帝也有心思考。
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他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不是他想不到,而是從來沒有人讓他這樣想過。
這些年大宣越來越富裕安定,他所過之處都是贊美他又怎么會去質(zhì)疑自己所有的決定?
而景安今天以一種不能被自己忘記的方式尖銳的把一個問題擺到了他面前。
恢復(fù)昭明舊制。
首先,好好的為什么提這個問題?
當(dāng)然,她話里沒有任何一點想法在說自己的不是,主要還是涉及到太子人選。
結(jié)合到前一階段的立皇后風(fēng)波,朝臣對立老三是沒意見的,而如今他也意識過來,從他父皇同春華,他們是不愿意的。
為什么?
“你覺得淑妃有問題?”宣帝將視線轉(zhuǎn)向李碚。
“我怎么會!”疏不間親,自己對皇位又沒興趣,有大把的錢,干嘛要摻合這個,“有二哥在這天下亂不了。”
“這就還是有意見了。”宣帝不容他躲,“連你也不同朕說實話了?”
“我只知道,若是延華她必不會為我找伎子,喜歡一個人絕不會同他人分享,二哥你還記得當(dāng)年的阿娘嗎?”
當(dāng)年的慕容正妃雖然將王府料理好,但同太上皇的關(guān)系卻是再不同的。
盡管他們曾今是那樣恩愛。
“怎么會忘,就是因為這樣,我始終覺得女孩就該淑妃那樣才好能保護(hù)自己,能把所有的事情處理的剛剛好,我當(dāng)上皇帝的這些年若不是她將后宮治理的鐵桶一般,前朝也不能這樣順暢,這世間怎么能人人都像阿娘一樣正直,我不是不知道淑妃的變化,可她也是連續(xù)失去三個孩子才有的老三。”
“若是淑妃有景安的地位,她也必能做的這樣好!”
李碚心下狂吐,害人還有理了,“阿春還是侍女的時候也不曾耍過手段,她若在淑妃的位置,她定然會像阿娘一樣,用宮規(guī)把所有人管的死死的,跟你關(guān)系好不好不知道,但一定會是一個像我們這樣手足互助的狀況?!?p> 宣帝沒有說話,如今大皇子同淑妃的關(guān)系確實讓他心力憔悴。
“淑妃畢竟是伎人出身。”
出身不是說地位,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養(yǎng)出什么樣的人,淑妃在一個商人家庭可能會成為一個最好的主母,但作為一個皇后,乃至太后,這樣不容自己有損失的人是做不好的。那本身就需要無私。
“那昭明舊制呢?”對他們來說,君主立憲是小時候的正常課題。
但他們也是一點點看著自己爺爺怎么一點點將權(quán)利收回來的,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將到手的權(quán)利分出去,當(dāng)然,慕容鏵除外。
“二哥你累不累?”李碚也是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的人,他自然長時間的用人,用大量的人,有賠有賺,他不能保證自己能掌握自己產(chǎn)業(yè)所有的情況。
但他就是沿用舅舅的將自己的股份給出去一部分,抓大放小,保證所有的契書在自己名下,用制度來經(jīng)營,所以他作為一個大資本家才這么閑。
“天下不容有失!”治理天下不能讓他有虧有掙,不容有失,他就是極不放心下面人才有那么大的工作量。
“您裁決的跟用制度裁決的那個更好?”
“當(dāng)然是我。”譬如對紐西蘭的戰(zhàn)爭,交給三省裁決只會是休戰(zhàn),付出同回報在常人看來并不一樣。
“那三皇子呢?”李碚眼神銳利的看向宣帝,“你所有的皇子都沒有經(jīng)過我們的那段幽禁的歲月,同樣的這場戰(zhàn)爭會不會又是另一個結(jié)果,如果你因病去世,比如梅毒,淑妃作為太后臨朝稱制,會不會大舉提拔寒門,將軍權(quán)捏在手上,只有重用聽話的書生,一群趙括能扛得住另一個紐西蘭?”
短短的不到百年,紐西蘭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有大宣一半那么大的王國,若不是個強勢的君王——
原來,春華同阿父們擔(dān)心的是這個!
若是淑妃立后,這些事兒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往這個角度去想,是的,淑妃他真的在意自己嗎?
對一個人好是該萬事順心,還是忠言逆耳?
不,淑妃只是太害怕自己拋棄她了,她是那樣柔弱不能自理,她這些年是將自己所有的心力都花費在自己身上,對他同兒子是一樣的。
“人有百種!”宣帝說著,他開始尋思弟妹們說的話,就像阿娘當(dāng)年莫名其妙因為一個女官一句話死無全尸!
誰也不知道意外什么時候到來,他或者也要為自己的兒孫鋪路。就像昭明女帝那樣其實也沒什么,若不是延德女帝無嗣,小宗入嗣,未必有這幾年的動亂。
“召景安公主過來!”
“你的意思是?”
春華整理了腹稿,開始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什么階段就應(yīng)該做什么階段的事兒,縱觀歷史上所有做出改變世界的創(chuàng)舉的,大都是年輕人?!?p> “欸,說話客氣點,我還沒有上三十!”李碚白眼幾乎丟春華臉上。
“不管你信不信,就是那么回事兒但中年人有中年人的穩(wěn)重,在后面的守成上,中年人有實際的好處?!?p> “這跟議題無關(guān)!”宣帝也沒有用往常的那種話術(shù)同春華兜圈子。
“我想的是,日常關(guān)于大宣大政方針的事兒,由議會決定,君主享有一票否決權(quán),每六年議會的議員們由代表們重新選舉,君主可以決定40%的議會成員?!?p> “這樣大宣又要多出一筆龐大的薪俸開支?!边@樣確實能適當(dāng)減少昏君誤國。
“可以由官員兼任,只領(lǐng)取象征性額工資,主要還是讓有爭議點有沖勁的人上,至于皇室,與其壓制等眾人揭竿而起,不如利用自己公主皇孫的身份好好的去各行各業(yè)做出一番事業(yè)。我聽說有一個地方運送魚,會故意的往魚群里放入他們的天敵,這樣大大降低了魚群的死亡數(shù)量?!?p> “這點我同意,若是我的兒子每天只會混吃等死,魚肉百姓,他不如拿著名頭混吃等死。”李碚連連點頭。
“你倒是生一個出來,”宣帝白了他一句,實際上現(xiàn)今雖說他掌握全部的人事任命權(quán),但實際上也要考慮各個勢力的分布,隨他心意的職位安排未必能達(dá)到40%。
“軍權(quán)呢?”宣帝鄭重的問。
“我也是這個意思,二哥你要抓就抓軍權(quán),軍隊三品以上軍官完全由你任命?!眹傅母母锍浞终f明了這個道理,這套體制能滿足現(xiàn)在的需求,就沒必要換軍權(quán),“三品以下,由功勞資歷定升遷,軍官輪換。”
“這也還罷了,這吏部且有的磨。”宣帝徹底放心春華沒有別的想法。
“那憲法?”
“這是一個需要很長時間能確定的事兒,只是,定了自然不能隨意改?!贝喝A很慶幸自己賭對了,換任何一個人面對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有她今天這樣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