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南怎么也不會想到,堂堂沙河幫的大當家,竟然是個姿色不淺的女人!
直到幾個差役,押著一個渾身上下皆被鐵鎖縛住的豐腴女子走上前來,楚南面露驚詫。
“這種身段,這種姿色,好好找個婆家,過得不比誰強!?”
正當楚南為此人感到惋惜的時候,忽聽下方那持槍男人對著城上眾人高呼道
“識相的,趕快放了我們大當家,否則……”
“否則怎樣?。俊?p> 常頭一見對方眾人,此刻皆為進退兩難,有些跋扈的嘲諷問道。
說話間,對楚南的計策,感到欽佩。
若是以自己來看,將他們家中老小綁了,放在城前迫使他們投降,聽起來則是更為有效,但實則只是平添了兩家的矛盾而已。
而現(xiàn)今,將他等家中老小全然公示于眾,倒令他們沒了辦法。
就好像,一塊豆腐放在砧板上,雖然軟嫩不堪一擊,但若是放在合適的地方,卻有如磐石一般。
常頭的話,讓人聽了心懷不忿,本意新仇舊怨,今天與其一起算個清楚。
可怎奈沙河幫眾人,再度陷入不攻自破的局面。
一面是面對著城門下各家老小的拼命呼喚。另一方面則又前進不得入,退回也無理。
轉(zhuǎn)眼間,三四百人,已被分化為四個城門之下。
望著身下那持槍男人,楚南放聲問去
“袁州,也曾是你們的家鄉(xiāng)!你們就真舍得,這么殘害于它嗎?家中祖輩世居于此,何必非要做賊呢?”
楚南只道是,人間正道是滄桑,豪言相勸,可不料以一個外人的身份,卻被來者出言問得啞口無言。
“一個外鄉(xiāng)的小子,你知道個錘子!我們現(xiàn)皆與袁州,毫無瓜葛。今日前來,只為接我們大當家的回山,我沙河幫本無意牽扯袁州事由,是接連幾任蠢官走狗,意欲加害,逼人太甚。我看你長得也算一表人才,望你自知此事輕重!”
聽到門前男人大聲呵斥,楚南一時不知是該歡喜還是憂愁。
怎么瞬間有了一種,局外人的感覺。
疑難之際,只見常頭兒一臉壞笑的,將那鐵鎖當中的女子,猛然抬上墻頭,揪住此人長發(fā),公之于眾道
“我呸!你們沙河幫的,少把自己說的那么清高,常年占據(jù)沙河沿線,水產(chǎn)全給你們占了。都是土匪,玩什么仁義道德?你不就是想救她嗎?今天我就給你們個痛快,再不下馬受降,看我不給……”
常頭只是覺得,今日自己鮮有的占了上風,下有護身百姓,上有女子人質(zhì),才接連對下方人馬不斷叫囂著。
可他話未講完,卻被楚南一腳踢出幾步開外。
望著一旁這個,渾身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女子。這種非人哉的虐待方式,真的是自己所庇護的城中之人的作風?誰這么不恥,這么不會憐香惜玉。
想罷,楚南伸手拿掉女子口、眼兩處的黑布,幡然之間,那女子好似一雙野獸一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一側(cè)的楚南。
在此之前,各類情況他倒也見過不少,但像這位鐵娘子般的表情,著實第一次。不由得使他身軀一震,從那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楚南感受到了強烈的不甘與極端的憤怒。
即便她是長相俊美的,可卻選擇用仇恨和兇狠來偽裝自己。能讓一個女人,放棄美麗,丟掉矜持的,真的像大家所說,這是一個極惡滔天的女人嗎?
楚南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無恥的混蛋一樣。
……
再觀城下眾人,望著傷痕累累的大當家,不由臉上憋得通紅,多數(shù)兄弟疾行前去營救,可還是被苦于家眷所擾的兄弟,從后頭緊緊拉住。
馬上之人,此刻更是一臉鐵青。
周圍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巨大的怒氣帶動著沙土,滾滾興起一陣風浪。
“為何?區(qū)區(qū)一個匪頭,竟能得到下屬的如此愛戴???”
楚南不解。
只待門前那人,單手蓄力,大力擲出手里的鋼槍,猛然間,那鋼槍像是脫了弓的羽箭一般,須臾之間,帶著極大的殺氣,朝著楚南飛去…
一抹紅光,兀自裂在清晨略顯清冷的空氣當中。
楚南靈犀間,避下要害,可即便是躲過此擊,但臉上卻多了一道傷痕,鮮血頓時順著疤痕流淌而下。
……
“你在找死!”
短暫的死寂之后,只聽楚南怒不可遏的開口罵道
一瞬,楚南一躍從數(shù)十人高的城頭之上,來至馬前。眾人嘩然,這年輕體瘦的小子,用了何等招數(shù),竟能如此迅捷。
溫馬見有外人近身,瞬間失性,忽震前蹄,那馬上之人險些落地。
而觀這時,楚南已然伸出一只手去,嚴嚴實實的扯住這位令自己掛彩的男人后頸,隨后單手一個“勁沖”,大力向下按壓而去,頓時一股強大的真氣,直貫單掌,驚起身下沙土狂涌。
“哄”得一聲,楚南手下之人的甚至,竟然隨著裂開的土地,下陷了半尺之深。
第一次受到外人的攻擊而受傷的楚南,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自己體內(nèi)的一股原始憤怒。
這一連串的舉動,甚至不受自己的意識支配,僅僅只是本能的,進行了反擊。
等他回過神來,那人已經(jīng)整顆頭都被按在了土坑當中。
而觀沙河幫眾人,大概誰也不會想到,一項槍法干練的二當家,今日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給收拾了,而且還是以碾壓的狀態(tài)。
瞬間,沙河余眾,瞠目結(jié)舌。
只聽得楚南,這時卻是一副極為輕松的道
“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惹事呢?!”
這看似簡單的話,對身后的沙河幫眾而言,卻像極了一聲凌厲的宣戰(zhàn)。
為什么?為什么這座早已隕落的古城里,今天會有這樣一位高手?
眼下,大當家被擒;二當家又被干翻馬下。
沙河幫眾潰不成軍,再無一戰(zhàn)之力,瞬間露出一副怯戰(zhàn)的表情,不覺手中武器已經(jīng)紛紛丟下,甚至三兩個外鄉(xiāng)幫眾,已然望風而逃。
“……”
城頭之上,那慘遭拷打的女子,見到此景已是淚流滿面,但任由她怎么嘶吼,也不見有何的聲音,一旁的常頭見狀,好奇的探頭查看……
可眼中所現(xiàn)之景,好似給了他凌空一錘,整個人都嚇傻了。
實難想象,一貫英氣逼人的沙河幫大當家,此時口中舌頭竟被人連根拔掉,整個口腔里像是一攤爛肉。常頭頓時覺得胃里一陣翻涌,究竟是誰會做下這么慘無人道的事情。
楚南以為,今日危機已除,既保住了全城百姓,又不費一兵一卒,勉強算是合格。
可沒曾想,那沙河幫二當家,卻仍頑強的,伸出一只手來,緊緊抓住楚南的褲腿,微聲懇求道
“放…放了她,把我…我抓去吧,那狗官…會要了她…她的命的…”
?。??
楚南頓時充滿不解。一劫匪寇而已,何來的情誼可言???
可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城門之下,那個孤苦伶仃的老婦人,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老眼噙淚的朝著此人走來,口里只不斷的念叨著
“臭狗兒,叫你不要跟人家打架,你非不聽,疼不疼,讓奶奶看看…”
望著老人的蹣跚步履,楚南凌亂在了原地。
……
為什么一番努力之后,卻讓自己此刻看起來,更像一個匪!?